“三日后,粤王回国,你便随他一同回去,到时,朕会为你准备最丰厚的嫁妆,举国上下也会为你祝福。你会成为众人目中的焦点,会成为大粤国最尊贵的女人。”
“即是如此,惠儿遵命便是。”惠儿的眸光似有些凝固,那么灰暗,仿佛行尸走肉,冢中枯骨一般。她站起身,步履有些僵硬回到了莲华宫,整个人显得那般萧索。懒
荣幽峰还在莲华宫中等候着惠儿。
惠儿步履十分僵硬走入大殿,进门时险些被门槛绊倒。她的一双明眸在望见荣幽峰的一刹那,顿时停住了,只那一瞬间便泪水盈盈,无限委屈苦楚泉涌而上。
“惠儿,”荣幽峰上前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一双手轻轻拂过她的头,仿佛开天辟地之际,他们便纠缠在一起。
惠儿一语不发,在他怀中沉默着,只轻轻揽住他的臂膀,眼中满是无奈。
“皇上当真要你嫁给闵皓?”荣幽峰目中仍有些微光,他还在等待最后的希望。惠儿不语,他便牢牢抓住惠儿的双肩,语中有几分沙哑大声道:“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吗?”
惠儿一双明眸轻轻抬起,充斥着泪水,已是无语凝噎。她轻叹了一声,只这一叹,便凄凉了她与荣幽峰的一生。
荣幽峰的眼眸顿时黯淡下来,他跌坐在红木雕纹椅上,一个七尺男儿,眸中竟也晶莹透亮。虫
我急忙跑到惠儿面前,望着那仿若空洞的眼眸道:“三哥果然这般说?”
“姐姐,”她抓着我的手,整个人就如一滩烂泥软摊着,眸中波光粼粼,哽咽着道:“三日以后,便是我赴大粤国之日。”
我的心也随她抽搐着,三哥已然迷失在闵莫的世界里,他忘记了惠儿如何以血肉之躯为他挡箭,竟对她这般绝情,漠北之地人烟荒芜,一路穷山恶水,惠儿如何能生存?况且作为一个和亲公主,要承受多大不为人知的苦痛。我心中百感交集,三哥太薄情了,让我不认识。
这时一个清脆的哭声袭来,小蝶俨然哭成了泪人,她紧紧抓着惠儿的衣裙,大哭着道:“惠姐姐,我不要你走,不要你走啊,漠北这么远,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惠儿弯下身子,为她拭去泪水,又哽咽着道:“惠姐姐也不想走,可……”
“是不是那个坏女人逼你走的,”说罢小蝶眼中带着几分凶光,根本不似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也许,她的确不是个普通的孩子,她所经历的更多。
“小蝶,事到如今,谁都不能怪,这都是命啊。”说罢,惠儿眼中淌出两行泪珠,她无力争斗了,只能屈从。
荣幽峰唇角边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意,走到惠儿面前,轻轻牵起她的手道:“我不信命,这不是命,我要去见皇上,还有希望的,相信我。”说罢,他就欲向外走去。
“表哥,”我跑上前拦住他,以他这般冲动的性情,只怕会惹恼三哥,三哥贵为九五之尊,怎能容忍别人挑战他的尊严。
“妹妹,”他的唇角处挂上了淡淡的笑容,又柔声说道:“帮我照顾好惠儿,我去去就来。”
“表哥,你这样只是徒劳,何必白费功夫?”我苦心劝阻着,又道:“大粤国已是野心勃勃,我们不可再退让了,我若是你,便去寻孤注一掷的机会。”说罢,我眼眸略带深意望着他。
他眸光灵动着,若有所思。毕竟还有三日的机会。
我又说道:“表哥且去准备,我去见皇上。”
秋夜一片深沉冷清,蟋蟀在暗角噪鸣,更显几分悲切。天空中一片深沉冷清,孤月挂在天边,清冷高贵,遮住了繁星的璀璨。
我身着一件白色碎花轻纱裙,就如当日在硕王府一般,在御花园通往凤华宫的林间小径中等待着三哥。冷风萧索,吹得树木摇曳,一片诡异。
远处终于泛起了丝丝星火,愈发明朗了,向这里移动。人影越来越多,越发嘈杂。我俯身跪在青石板上,隐约看到三哥向我走来。
他未着龙袍,只着一件洁净如玉的白色长衫,腰系同色丝绦,乌黑柔顺的长发十分飘逸,那般俊美,可却有种清冷的高贵,令人望而怯步。
他一步步走来,我微低下头,却不知何言以对。他从我面前经过,垂下眼睑望着我,眸中似有几分哀伤与惆怅,但立刻就被一片肃杀般的清冷掩盖,从我面前走过。
“皇上,臣妹有话要说。”我望着他的背影,语中略有几分凄凉,大声说道。
他的背影仿佛有一丝颤抖,终于停住了,缓缓向我走来。他走到我面前,长袍被微风吹拂着,衣袂飘飘,宛若天人般俊美。又俯下身扶我起来,语中略有几分淡漠说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这么晚了,快回去。”
我望着他那般清冷俊美,眸中微有些湿润,心中一时感伤,便带有几分哽咽对他低声说道:“为何闵莫的到来使三哥的一切都变了?”
他微抬起头,一双深棕色充满忧郁的双眸望向天空,继而吩咐侍从退下,又淡淡对我道:“朕不曾变过。”
“以前的硕王爷是个精明睿智的人,他胸怀天下,志向高远,我敬他为英雄,愿意助他完成远大的理想。而现在的皇上,却沉迷于闵莫,一度迁就大粤国,任由他们横行。”我说着,将头轻轻垂下,几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眶划出。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我面上的泪珠,又轻抚我的脸颊,语中略有几分温存问道:“还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