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着他如玉洁净的手,凝望着他,语中带有几丝哀伤道:“痛的岂止是这里。”
他轻叹一声,将我轻拥在怀中,迦南香的气息也黯淡了,似乎被尘埃沾染,有些妖艳之气。
望着他,我又苦心孤诣说道:“三哥莫非真的迷失在这大千世界了吗?我每次努力想将三哥寻回,却总弄得遍体鳞伤,而我不愿放弃,我想等待三哥找回方向。”懒
他的眸中只有忧伤,忧伤到清冷,静静对我道:“三哥未曾迷失,只是时局不同,当年作为硕王爷,考虑的只是皇位,而现在作为一国之君,便没有那么轻松了。”
“作为皇上,对大粤国一味的纵容,只能助长他们的气焰,于我朝百害而无一利。三哥这般睿智精明,为何会不明白。”
“罢了,不说这些了,这么晚了,朕派侍卫送你回去。”他淡淡说着,语中没有一丝波澜。
“三哥,”我冷冷一笑,继而道:“惠儿曾为三哥挡那一箭,三哥便封他为公主,这其中真正的原因恐怕是三哥已料到了今日。”
他唇角略向上扬,弧度如冷月般孤寂,又道:“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有件事我未曾与三哥提起过。其实早在宫外,我们便结实了闵皓,他在京都之中开办了防具店,强买强卖,作恶一方,附近居民全都对其嗤之以鼻,三哥如何能容他这般欺压我中原的百姓。”虫
我清晰的看到他长睫微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对她说道:“当时闵皓对惠儿十分无礼,我们便出手教训他们,以致那日崇锦殿上,他对惠儿百般羞辱。依照闵皓的性子,惠儿若嫁过去,还会有活路吗?”
三哥微微抬起头,望着皎洁的月色,眸光也如月般清冷孤寂了。
“三哥,”我轻轻抓着他的衣袖,又道:“我们何必要这般笼络迁就大粤国,我中原的将士们,可在一月之内踏平大粤国。”
“大粤国兵力不足但一片富饶,况且对我们年年纳贡,岁岁来朝,与其和他们大动干戈,不如将其笼络。”三哥眸中透着高深莫测。
“三哥,”我轻轻握着他洁净如玉的手,凝望着他的眼眸道:“我只有一事不解,三哥是因为闵莫才这般对大粤国还是因为大粤国才这般对闵莫。”
他望着我,深棕色的眼眸如夜般深沉,却也深不见底。默然,良久。他才道:“朕不能说清,这一切也无法说清。”
“三哥忘记了,小时候,我们与惠儿一起长大,那时,她就钟情于你。你真的忍心,将她送入虎穴吗?”我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但愿能唤起他心底的温存。
他只淡淡说道:“惠儿是我朝公主,大粤国不会对她如何。况且,即便那真是虎穴,也是她的命。”
顿时,我仿佛坠入寒冰之中,那般凄凉,我的心被猛烈的撞击着,面前这个人,不是我挚爱的三哥,我的三哥怎会如此薄情寡义。
我冷笑着,凝视着他绝美的面庞,优雅的轮廓,那么深情。又道:“臣妹明白皇上的意思了。愿皇上好自为之,永葆我朝江山。”说罢,我转身离去。
一路上,秋风萧索,吹落了树梢上的落叶,吹散了枝头上的碎花,飞花乱入愁肠,正入我的心一般落寞。我纵然不能眼看着惠儿落入虎穴,我们还有最后一个机会,那便是孤注一掷。
荣幽峰已将一切安排妥当,只寻时机,便带着惠儿远走天涯。
那里,才是属于他们的地方,他们可以在山间寻一处亭,举一壶酒,对一盏茶。
微尘濯尽,栖真处,群山排在云汉。青盘翠跃,掩映平林寒涧。流水急,数片桃花逝,自有留春仙馆。
惠儿出嫁前夜,冷风萧索,吹得树木摇曳,鬼魅魍魉。一弯新月泊于墨色寰宇中,似有几分孤寂悲凉,莲华宫中已是一片热闹繁华,惠儿却只静静坐在窗边,望着那孤月。
醒来灯未灭,心事和谁说,只有旧罗裳,偷沾泪两行。
我走入惠儿的绣阁中,望着她的背影,几分萧索、几分悲凉,心中那么酸楚。也许从明日起,我们便天各一方了,从此再无关联。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有些难以置信。
我坐在她的身边,她仿佛一具死尸般,不会哭也不会笑,只一个人静默着,良久的静默。她已换好一身侍卫的服饰,只等荣幽峰前来,与她一同海角天涯。
“惠儿,”我轻声叫着她,语中有几分哽咽:“今后多多保重。”
“姐姐,”她的一双眼眸仿佛微波荡漾,那么晶莹,饱含深情对我道:“惠儿一定保重,只是今后不能陪姐姐了,姐姐在这宫中,凡事多加谨慎啊。”
我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无限惆怅望着她,微风徐徐透过鲛纱窗吹过惠儿的秀发,我伸出手轻轻帮她绾好。她望着我,突然紧紧与我相拥,泪水夺眶而出,浸湿了我的衣襟。
这时,侍卫向我们禀报,荣幽峰已在大殿内等候。
我们即刻来到了殿中。夜已深,小烛闪着明明灭灭的光,摇曳着照在屋内,照得屋内一切华丽的陈设都有几分黯淡,令人心头压抑。红木雕龙桌台上的青铜香炉中袅袅烟雾升空,似有几分缥缈迷离。
荣幽峰坐在合欢纹长椅上,见惠儿走出,立即站起身来向她奔去,仿佛冲破了千年的阻隔,在这一秒才可与她重逢。他抱着惠儿,紧紧的抱着,就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中。
“幽峰,”惠儿洁白的面庞挂满晶莹的泪珠,颗颗都似钻石般闪耀,她的芊芊玉手滑过荣幽峰的面颊,含情脉脉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