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选择在熊黛林的宿舍,那里方便安静地说话。商量的结果是由秦可欣先单枪匹马去探个路,等她摸熟了熊黛林那里的情况,我再接着杀过去进行正面攻击。秦可欣磨磨噌噌地走后,我和银子、好人在家一边打牌一边等候佳音。谁知一副牌还没打完,她便因为胆怯,走到半道就无功而返。这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去见个人么?熊黛林虽然姓熊,但也不至于要吃人啊!
实在是意想不到的结果,可是又没有办法,人家天生胆小你能拿她怎么着?即使我一再地巧言令色、晓以大义,嘴皮都磨破了,秦可欣就是不肯再单独去了。
没办法,我不得不拖上银子好人作陪,我们组成浩浩荡荡地“四人帮”兴冲冲地杀向熊黛林所在的女工宿舍。可能是我们此行过于傲慢和高调,结果连大门都没能进去,被宿舍的看门狗们给微笑着轰走了。两次杀羽而归,总结经验教训,过了些时日,算准时机,第三度来到宿舍门口,这回大大地放低了姿态和嗓门,低头哈腰地向门卫大哥好烟递上,笑脸陪着,并且同他们天南地北古今中外地狂砍了半天,等觉得感情联络得差不多了,才向他们道明我们此行的真正来意。
其中一个自称是来自东北的大哥笑着说:“原来你们是找熊黛林啊?也不早说。她一大早就跟朋友一起到欢乐谷去玩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是吗?是跟女同事吧?”我一听这“朋友”两字,头就有些发懵,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他是男是女,唯有曲线救国。
东北人心直口快:“是啊。”
于是我长吁了一口气,甩下一句:“噢,我听她说起过,给忘了。不好意思,88。”就像熊黛林和我很熟似的。秦可欣在一边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另两位不干了,嚷嚷着浪费了他们的表情和好烟。
我说,古有刘关张三顾茅庐请诸葛亮,今有我们三兄弟三拜宿舍追熊黛林,有异曲同工之妙,皆为佳话。可是银子好人读书不多,不相信三国时候真有刘备其人,说这世界上也只有你这样的蠢人,才没事老上茅厕呢,别到古代去乱找一个什么牛逼啥的往自己脸上贴金,想糊弄我们,没门!现在你弄八人大轿抬我们去,我们也不去了。
我想这下完了,刘备当时身边有一红一黑的两个傻蛋,虽然他们每次跟着刘备去请诸葛亮出山,也都是骂骂咧咧的,但他们对大哥还算是忠心耿耿,没有二心。可我这两个孤朋狗友,没有一个似张飞关羽般地生死与共,都只想着同甘,却不愿共苦!
我想人类发展到今天真是退化得利害,不光肌肉没有以前那般发达,就连大脑也不似从前那般好使唤,眼睛更是近视得跟老鼠似的,目光短浅,看不到未来。
他们任我威逼利诱,苦口婆心,如事先商量好了似的,都齐声回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硬是将我的美好愿望,扫得灰飞烟灭。以前在别的事情上,他俩的思想就如同撒哈拉大沙漠的沙子,想多散就有多散,我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将他们各个击破,如今他们偏偏在这件事上,居然很难得地走在一起,并且团结得跟一连体婴儿似的,怎么也分不开。实属稀罕。
仔细想想,也不能怪他们。我认识熊黛林转眼间都快三个月了,然而和她的关系至今丝毫不见进展,如同二战时德军进攻莫斯科,狂轰滥炸了三个月,依然寸土未得。不是我不努力,实在是熊黛林的堡垒建造得太牢固,她又拼死保卫阵地,任我围追堵截,就是一副吃了称跎铁了心,纹丝不动。我又能奈何她?
时至今日,别说确立爱情关系,就连普通朋友都不是,怎不叫他们痛心疾首?其实我自己何尝不是时常有些心灰意冷!我这个人就是一根筋,喜欢一扎到底,不撞个头破血流,很难罢休。我一定要当面问问她,确定她真的不喜欢我,否则我如何能够说服我自己,做出放弃的决定?
我决定听天由命,作拼死一搏,只求秦可欣再陪我去一趟,如果失败,就再也不用他们管了。
我和秦可欣一同上路了,显得很悲壮。她的脸就如同刚死了亲娘似的忧伤,或许还要更忧伤。等待我们的难道是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