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穷小子,转眼间也可以腰缠万贯,相比以前饿不死撑不坏清水衙门似的报社工作,市场销售这一行果然大不一样,而深圳更是一个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方!到公司结奖金的那天,我心里忽然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不禁自言自语道:如果我不来深圳,如何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先后拥有美女和金钱这两大男人至爱?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都成为事实!神奇的造物主啊,这一切来得是否太快了?当然,没有人真的嫌快,不仅不嫌,还想要更快,并且更多!我也不能免俗,但我要拿出一部分来感谢夏雪,没有她,我现在可能什么都没有,至少不如现在这样圆满。
我将五千块钱送到她面前,然而令我意外的是:她不要。她不爱财?
“当然不是!”夏雪望着面前的一叠钱平静地说,“我只是不想我们的关系变得复杂。”
“这有什么复杂的?”我笑着说,“你该不会想到那上面去了吧?”
夏雪先是一愣,不明白我所指,盯了我一会,忽然顿悟过来,立即正色道:“阿宝,你整天想什么呢?一点不正经。”
我向来就是个不正经的人,也从不喜欢听别人的说教,但夏雪数落我,却是不由自主地就恐慌起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耷拉了脑袋:“雪姐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
“这样的玩笑哪能随便开?以后不许了啊!”夏雪说完,又像姐姐对弟弟似的,换了一副慈祥怜爱的表情,令我动容。
我点头称是,转而笑着说,“要不,这钱就当付房租好了。我现在也常在这里住,不能总噌雪姐的,以后我也分担一半租金,算AA制吧,这样我住得也安心些。”
在深圳,吃住行玩的费用都可以实行AA制,无论男女,皆不例外。我对此有些不习惯,也始终没有和谁实行过,今天忽然想起,也就试探着说了,反正就是要她收下这钱,名目什么都可以。夏雪听我这么说,象征性地推让了两下,也就收下了――看来她对AA制并不陌生,也比较习惯。
我和夏雪相处得应该还算融洽,几乎从不争吵,可是她对我这样的一无所求,却也让我有些不自在,总感觉我们之间缺少了什么东西似的,然而我一时又说不出究竟缺少了什么东西。
夏雪终日都是忙忙碌碌的,除了上班加班,有限的周末时间,也被她按排去参加了学习班。而我的生意小有成就之后,便渐渐有些不思进取,拿本闲书便可以窝在家里,悠哉一天都不用出门。我佩服她的进取精神,但我做不到;她看我也是恨铁不成钢,可是也拿我没辙。
她有次实在忍不住了,便尽可能克制地问我为何如此不求上进、安于现状?难道还嫌钱挣多了不成?我说钱挣多或挣少,也没个具体的衡量标准,只要感觉够花就行!人活着干嘛要为一堆数字而拼死拼活呢?她说工作不仅是为了钱,还是人生价值的体现。我说我也不是不工作,只是不想工作得那么累,觉得差不多就行了。她说你的生意才刚有点起色,就觉得差不多了,倘若都像你这么想,那世界上得有多少人该回家去养老?我说人和人的想法不一样,别人我不管,但我追求的是一边轻松地工作和生活,同时,还要一边给自己留下足够多的时间和空间来休闲,我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将两者如何协调一致……
我们就这样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各说各话,在工作和生活的意义以及挣钱的多少才叫足够上面,说了半天,也始终难以达成一致意见。很显然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无法调和。
这是价值观的问题,如同中美两国对于“*、*、自由”的理解的不同一样。既然我们彼此不能说服对方接受自己的观念,那么只能采取求同存异、互不干涉内政的妥协方案了。虽然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也不算是最坏的结果,毕竟避免了发生战争的危险。当然,就她和我的性格而言,即便分岐再大,也不可能发生像银子和秦可欣之间的那种争斗,哪怕是不伤和气的争吵,也不大可能发生。
也许,正是因为我们性格和观念上的这种差异,使得我对她总有种说不出来的距离感。面对熊黛林时,我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某种美妙的感觉,即便是面对秦可欣,倘若不是被自己强行压制,也是会有这种感觉产生的,然而面对夏雪,我却一直找不到这种感觉!不能说我不喜欢夏雪,只能说是喜欢的感觉不一样而已,但若要我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却又说不出。
感觉这东西就是这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