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宿好眠,李氏来请安的时候精神很好,一副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架势。白雪茹隐隐有些担心母亲,不知道母亲能不能将李氏拿下,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完美。当李氏沉着脸拒绝王氏的时候,王氏不急不躁,只是柔柔的特别真诚的说道:“前几天我妹妹来看我,说起了骠骑将军府的邱夫人苛待了继母,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御史知道了,好家伙这一下子就上达了天庭。骠骑将军沈大人这下子不光在朝堂上被狠狠的申斥丢尽了脸面,还被罚了半年的俸禄,你说说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李氏一听这话心里一惊,脑子里立刻转了好几道弯。不在朝为官的人不知道,这在朝为官的没有人不怕拿孝道来做文章的。虽然白立诚现在在丁忧,可是总还会有起复的时候。况且自己的儿子白明翰还在衙门里当差着呢,不管别人可以,自己的儿子的前程可不能不管。李氏心里气得厉害,可是也知道自己在孝字面前始终是得低头的。她无奈的笑了笑道:“太夫人您瞧您说的,这是多大个事情呀?我不就是担心您身体不好,三妹妹又还年幼怕奴才们欺主嘛!既然您坚持这样,您放心,我明儿就把这些事给您办了。”
王氏和白雪茹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三人遂聊了些别的不咸不淡的话,李氏心不在焉的敷衍了几句就告辞了。
白雪茹这边的事情刚刚落停,那边就赶紧让白芷去二门外带话让刘大春来见她。刘大春接到传话,立刻就来拜见了白雪茹。
白雪茹这是第一次见刘大春,只见他二十来岁,长的虽不是高大强壮的样子但也是格外的精神,他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书生袍子,人往哪里一站也还是很有掌柜的样子,白雪茹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父亲挑人的眼光。
刘大春规规矩矩的给主子行了礼,规规矩矩的站着答话。白芷给他搬了个圆凳,他推辞了半天才坐了。
白雪茹细细的问了玉竹和孩子的状况,又问他:“你最近去回春堂看过吗?现在那里是个什么状况你知道吗?”
刘大春道:“回主子的话,小的前天还去回春堂看了的。这次过去看了看,小的发现回春堂的生意似乎没有从前好,而且小的听以前的一个熟人说,前一段时间卖出去的铺子都被三老爷买下来了。”
白雪茹一听心里一惊,眼睛一眯有些纳闷的想:三哥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她问道:“你把这个消息打听清楚了来回我。”刘大春低头应了。
白雪茹想了想又道:“你顺便了解一下回春堂成药的销售情况,还有看看别家有什么成药销售也一并打听清楚,这个事情要尽快落实。”刘大春马上站起来到:“小的这就去办。”
白雪茹让白芷拿了十两银子给他道:“今儿太夫人已经和大太太说好了,从今往后福寿堂一切事物都是自理,以后你们一家子都归在福寿堂这边。你老子以后就负责福寿堂一应的采买,你回去告诉你娘太夫人吃惯了她做的菜,明儿让她还回来小厨房当值,至于你媳妇那里我另外派个小丫头给她打下手帮忙,这些银子你先拿去使,把差事给我办的妥妥帖帖的才好。”
刘大春连忙磕了头谢了,心里无比高兴。
白雪茹又使了甘蕉把玉梅唤了进来,她看着玉梅穿着一身旧衣服挺着个大肚子忙叫藿香看座。玉梅眼圈一红就要先行礼,白雪茹让白芷扶了她道:“你现在身子重快别讲究这些个虚礼,先坐下再说。”
白雪茹先问了她的身体状况,她见玉梅一副拘谨的样子便道:“玉梅你也是这个屋子里出去的老人了,在外面日子难过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你就觉得你家姑娘这么没用,护不住一两个人吗?”
玉梅连忙道:“姑娘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玉梅是自己没本事怕给姑娘添乱。”
白雪茹叹了口气道:“你呀,就是太实心眼了些。算了,不说这些了。今儿叫你来是告诉你个好消息,打明儿去你们两口子就归福寿堂管了,我寻思着你们也不合适再住在角门那里了,待会儿让白芷给你支十两银子你们在外面寻个房子住下来,然后让你男人从明天起跟着刘嫂子家那口子做事。”
玉梅的感动的热泪盈眶,她起身就想下跪,白芷和藿香一人一边给扶住了,白雪茹笑道:“你先别跪,要是差事办不好我可是会罚的,到时候你别怨我就行!”
玉梅又哭又笑的说:“要是办不好差事,姑娘您尽管罚他,要打要骂都随您!”
藿香笑道:“玉梅姐姐说的跟真的似的,咱家姑娘什么时候打过人呀!”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玉梅走后,白雪茹让白芷拿账册给她看,白芷小声的念叨道:“姑娘,咱屋子里这些年总共也就攒了这么些银子。前些日子贴补厨房花的多了点,这些天又花了不少,如今剩下也就不到五百两了。”白雪茹听了不做声,心里暗暗的有些着急。
翌日下午,刘大春就来福寿堂回了话,白雪茹了解了外面的行情心里踏实了不少。她想了想,便提笔给三哥写了一封信,让刘大春务必要亲自送到三哥手上才行。
白立辉依约而来,他自搬出白府就很少回来,昨日接到白雪茹派人送来的信就一直很奇怪,不知道这个妹妹有何事相商。他先分别给王氏和大哥、大嫂请了安,看着白府里一片凄惶,心里颇不好受。
白芷带着他来到了原来的小书房,白雪茹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她恭恭敬敬的给三哥行了礼,又一一问候了香姨娘和三嫂,这才言归正传。
白雪茹深深的看了一眼三哥,笑了一下道:“三哥今日回来可发现了咱们府里的变化?”白立辉苦笑了一下,并不接话,他依然没有摸清妹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白雪茹心里暗叹一声道:“如今家里这幅光景,我也不瞒您说,妹妹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想和您合起伙来做点事情。毕竟父亲也教了我这么多年的医术,如果不加以善用荒废了也是可惜。”
白立辉一听这话心里有些了然了,他眉头一蹙道:“三妹妹有什么话只管明说,只是三哥才疏学浅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
白雪茹闻言心里一凛,她虽然没有和外人打交道的经验,但是还是听出了三哥隐含的拒绝。她想了想道:“三哥您既然这样说,我也就直说了!如今大嫂当家也不容易,这福寿堂自今日开始大嫂只是拨份例银子下来,至于怎么开销都是我们院子里自己的事情。您也知道这院子里原来就有很多伺候过父亲的老人,娘不忍心将她们打发到庄子里去,所以份例肯定是不够花的。”说道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茶。
白立辉心里一紧,深怕她开口要钱,忙叹道:“按理说妹妹你手头紧张,做哥哥的不应该坐视不理。可是你也知道现在生意难做,回春堂大不如前了,三哥我也是有心无力呀!”白雪茹心里冷笑连连,这还咋的不咋地呢,三哥就生害怕自己伸手,要是自己母女真有个什么事那还不跑的人影子都不见。
白雪茹故意嗔怪道:“三哥瞧您说的,难不成怕我和您借钱?您放心好了,我知道您为了盘下那几间铺子和侄女婿借了不少银钱,如今妹妹我是想要和您一起赚钱!”
白立辉尴尬的笑了笑道:“三妹妹你误会了,三哥实在是不好意思和你讲自己的窘迫罢了!”
白雪茹也不再深究,笑道:“我想和三哥好好谈一谈成药的生意,不知道三哥有没有兴趣。”
白立辉想了一下道:“不知道三妹妹想怎么做?”
白雪茹嫣然一笑道:“三哥想必不会忘记那蜜炼清肺养身膏是我做的!我可是听父亲在世的时候就说过那药膏卖的很不错的。我琢磨着,如果我再开发出一些新的成药的话应该也会有销路的,到时候在回春堂开一个卖成药的专柜想必也是可行的。”
白立辉心思一动,笑道:“那三妹妹具体想怎么做?”
白雪茹反问道:“如果三哥觉得可行,不知道您愿意分我几分利?”
白立辉看了看她,脑子里飞速的转了一圈道:“现在做药材生意也很艰难,原材料成本高但是成药的卖价并不高。这样子,凡是妹妹做的成药,原材料自然是铺子里出,销售出去我给你三分利,你看如何?”
白雪茹一听就气得笑了起来:“三哥好成算呀!这成药有没有销路我们暂且不说,我把这赚钱的营生拿给回春堂也是因为咱们是亲兄妹,我不想肥水流落外人田而已。三分的利?好歹药方子是我想的,三哥就不觉得给我的太少了些吗?”
白立辉脸僵了僵,他端起茶碗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喝了一大口茶方笑道:“那你想要几分利?”
白雪茹认真的看着他道:“我以为给我五分利并不过分,而且专柜我要自己派总掌柜。”
白立辉一愣,立刻道:“五分利未免太高了些!你要知道平日里有不少人眼红我们家的生意,每日里光是打点这些人就是好大的一笔费用。原来大哥还在户部任职的时候还好一些,现在这些眼红的人见咱们家落魄了,越发勒索的狠了些。不瞒妹妹说,这几日回春堂的生意受这些个影响还是很大的!”
白雪茹见他说的真诚不似作伪,低头思索了片刻道:“三哥你有没有想过找个有背景的后台股东来依靠?”
白立辉苦笑道:“如今咱们家这样子,别人躲都来不及哪还会有人愿意提携?”
白雪茹道:“三哥你若真有此意,我可以试试和姨妈说说,要是有将军府在后面撑腰,那起子小人怕是不敢再这样子放肆!”
白立辉闻言眼睛立刻一亮,忙道:“三妹妹如果能说服耿府关照,我情愿将回春堂的股份送一股出来,而且妹妹你成药柜的销售你只管拿五分利好了,掌柜也由得你派。”
白雪茹一听心里大定,她笑道:“三哥只管听我的好消息!”
兄妹俩就成药的制作和经营细节又讨论了一番,白雪茹留了他吃完午饭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