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春过后,春闱结束圣上特意加了武举的恩科,耿子义一早就听说了这件事便早早的准备好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最终夺得了武举探花一位,耿府上上下下高兴异常。再加上江氏又传出怀孕的喜讯,这一下双喜临门,耿府足足大宴了三日宾客这才作罢,白雪茹母女自然是备了厚礼差人送了去恭贺。不久,耿子义就进了兵部任职。
自去年入冬至今,老天爷不曾降过一场雪下过一滴雨,京城大旱,农民们苦不堪言,整个朝堂上下也是人人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龙颜大怒祸及全家。
这一日依旧是艳阳高照,皇上决定微服出访去田间地头视察民情,可是锦衣卫指挥使宁大人老毛病复发称病在家,于是耿从山不敢有丝毫松懈,精挑细选了一百名护卫着便装跟随而出。一行人一路骑马走来,但见河流干枯,池塘见底,大片大片的田地荒芜着,每个人心里都觉得堵得慌。
返回的途中路过一个茶寮,皇上觉得心中发苦嘴里更苦,便下令在此处歇息片刻。耿从山本想劝说赶紧回宫才比较安全,但是看了看皇上黑沉沉的脸,话堵在胸中怎么都说不出来,只好自己加紧防卫不敢松懈。众人刚刚歇息了片刻,不远处来了一群人,远远一看似是镖行走货的。耿从山心生警惕,一使眼色便有一个心腹手下上前去将那些人远远的拦了下来。不想那队人马中一个小头目不依,高声嚷了起来道:“你这汉子好生霸道,这样热的天凭什么你们在茶寮歇息就不许我们过去?难不成这地方是你家的吗?”
耿从山一听前面起了争执,心中警铃大作,起身便欲前去查看。皇上心中忧思甚重,见状眉头一皱道:“算了算了,让他们过来歇着就是,咱们这就启程。”耿从山便就此作罢,叫身边一个军士去将那心腹唤回来,这边就让众人伺候着皇上起身。一片混乱中皇上刚刚上马,就只见那一队镖客打扮的人旋风一般冲了进来,一时间刀光剑影闪了起来。耿从山反应无比之快,拉过马匹飞身而上,大叫一声:“护驾!”众军士忙抽刀招架了起来。
这一队镖师明显不是普通刺客,武艺高强不说配备的兵器还很精良,其中那弩箭的箭头上还闪着蓝光,耿从山不仅心里暗暗叫苦。他大喝一声,率领着贴身的二十名侍卫奋力护住皇上拼杀了出来,打马狂奔向着城门而去。那些个镖师岂肯善罢甘休,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哨声,他们立刻也是兵分两路追了上来。随着城门越来越近,耿从山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了下去,一阵钝痛突然从他肩上传了过来,耿从山狠狠的骂了一句脏话调转了马背转身迎战。他不要命的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完全不做任何防备只是一味的拼杀,袭击者被他这不要命的打发一下子打乱了片刻,有几人便丧生在他的刀下,稍一愣怔的功夫皇上的马队便已经进了城。
守卫在城门的军士们此刻眼看着情形不对,皇上刚刚进城便立刻关了城门。
韩祯贤这一日刚刚拜会了故人告辞出来,就见大街上一片马嘶人喊,几匹熟悉的战马从身边呼啸而过,他心头一凛立刻打马追了上去。疾奔中,一个军士大声的简述了事情的因果,韩祯贤招呼了一声抢过那军士的佩刀护到了皇上身边。皇上见这个熟悉的身影来到身边,心中略略安定了些,君臣二人只是一点头便往宫门奔去。
此时的皇宫也是一片混乱,三皇子带领着一队锦衣卫封了宫门正在朝内廷逼近,皇太子带领着小队人马在做殊死抵抗,眼看着逼宫就要成功,三皇子不由得心花怒放。
宫门外,皇上见宫门紧闭心里一阵慌乱,但毕竟是久居高位的人,再如何面上却也是万分镇定。他低声的向韩祯贤说了几句,韩祯贤清清嗓子便冲着宫门里那探头探脑的喊了起来:“里面的人听着,当今圣上深知尔等是受了那些乱臣贼子的蛊惑,方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只要尔等放下兵器打开宫门,圣上念在尔等不知情的份上可饶过此罪,若是冥顽不明,定当诛尔九族绝不饶恕!”
这里面大部分人都是听说皇上已死想着拥立三皇子有着从龙的功劳,可是现在一看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一时间宫门里的人便起了不同的心思。只是这一犹豫的功夫,五城兵马司的统领们已经集合了人马前来护驾支援了,宫门内的人此刻看见外面越来越多的援军赶到了心里更是慌乱,立刻就有人率先打开了宫门。
宫门一开,韩祯贤护着皇上就冲了进去,身后的援军亦是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里面三皇子一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韩祯贤等人从背后如切菜砍瓜一般杀的片甲不留,三皇子也一样没能在混乱中幸免,早早的就被不认得他的军士们砍做了两半,一场宫变就此潦草收场。
这边的宫廷还没有开始清扫,皇上便想起了衷心护主的耿从山,于是命血染衣襟的韩祯贤带领了二名太医立刻前去寻找他。韩祯贤带着卫兵抬了浑身是血的耿从山回到耿府,立刻便引起了一片混乱。太医们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费了许多的周折,也只是清理好了伤口,解了箭矢上的毒,但是对于那深深地刺入腹部的一刀,却是毫无办法。
耿夫人在上房里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担忧那是自不必说。耿大奶奶一直陪着婆婆等候着消息,眼看着天早已经黑透了,可是并没有任何人来告知公公脱离了危险没有。红花面色惨白的立在一边,吓得呆呆的。江氏身子重,众人不敢让她劳累,她便在梧桐苑里焦躁不安的等候着。
耿子昭三兄弟站在外书房门口,每个人心里都如同热油在翻滚,却没有什么可以解决的办法。韩祯贤匆匆换了耿子昭的一件干净外袍,也在外书房门口不停的踱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位太医哀哀戚戚的走了出来,嗓音低沉的对众人道:“老朽无能,实在是已经尽力了!”耿家兄弟大惊,一起冲了进去,韩祯贤也是心里一沉,迈步走了进去。
耿从山脸色苍白的昏睡在榻上,太医们对外部的伤口处理的极好,唯有腹部的那一处刀伤估计是致命的一击。看着胸膛微微起伏的父亲,耿家兄弟不由得眼眶一热,眼泪不由自主的就落了下来。耿子宏傻傻的看着父亲,乍然意识到父亲会就这般离开自己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也会舍不得。他看着那覆满了药的可恨的刀口,脑子里灵光突然一闪,他便急急的奔出了门,喊过随身的小厮套了马就往白府冲去。
白雪茹洗漱完毕正躺在床上和白芷闲聊着,月季突然走了进来道:“姑娘,耿四少爷求见!”白雪茹一愣道:“这大半夜的他来干什么?”月季满脸忧郁的道:“据说是耿将军遇刺,胜负重伤生命垂危,耿四少爷请您前去救人!”
白雪茹闻言大惊,顾不得自己有孝在身不能出府,立刻麻溜得让白芷给自己穿衣服,还不忘记吩咐月季道:“你立刻让人备车,顺便让芍药准备好药箱,多带些金疮药。”王氏在这个当口也已经得到了消息站到了门口,她爱怜的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道:“万事当心,有什么事情都要听从你姨妈的吩咐,切不可自作主张!”
白雪茹连忙应了,片刻功夫,耿子宏便带着白雪茹主仆往耿府奔来。
耿家外书房,耿夫人听闻丈夫没得救了心中大痛,不顾众人阻拦来到了外书房哭倒在耿从山身边。韩祯贤叹息一声走到了门外,感觉到物伤其类的难过,心里隐隐作痛。
白雪茹主仆来到耿府外书房,见门口站着太医等其他外男稍稍犹豫了一下,待听见耿夫人的哭声便一挑帘子走了进去。白雪茹先拉着姨妈的手道:“姨妈,您且先不忙伤心,容我看看姨父的伤势如何再说!”
耿子昭、耿子义见了白雪茹吃了一惊,本想阻拦但是想了想便齐齐的放弃了开口,心里抱着最后的幻想,立刻退到了门口守住不让别人进来。耿夫人在耿子宏和耿大***劝说下收了眼泪,满含期待的望着白雪茹道:“雪儿,你定要想办法救救你姨父才好!”白雪茹道:“姨妈放心,我定当全力以赴。”
白雪茹闭着眼睛定了定神,慢慢的揭开了耿从山身上的被单,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腹部的那覆满了药的刀伤,她净了手轻轻的洗去药,伤口处立刻渗出了血。耿夫人等人立刻一片惊叫,白雪茹只是说了一个字:“针。”芍药立刻打开药箱递了消好毒的银针过来。白雪茹熟练的在天突,期门,俞府,关元处下了针,片刻功夫血便止住了,耿夫人母子等人眼中顿时燃起了希望。
白雪茹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伤势,眉头不由的越来越紧,耿子宏的心便随之越来越沉。耿夫人见白雪茹面色越来越凝重,心里不由的慌乱起来,她颤声问道:“雪儿,你姨父可是还有生命危险?”
白雪茹看了看耿子宏,低头将手上的药擦干净,想了想方道:“姨妈,您随着姨父出生入死早应该见惯了大风大浪,我今日不想瞒您也瞒不住您,我要说的话很重要希望您能挺住!”
耿夫人死死的抓住耿大奶奶和红花的手道:“雪儿你但说无妨,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白雪茹沉吟了片刻道:“姨父这样子只怕是凶多吉少,唯有一个办法可以尝试一二,但是这办法也不能保证一定可以医好姨父的伤。”
耿夫人颤抖着问道:“那你有几成的把握?”
白雪茹皱着眉头道:“不尝试就只有等死,若是尝试一下也只是多了一线生机!”
耿夫人浑身颤抖老泪纵横,她缓缓的走到耿从山床前,轻轻的用双手抚摸着那张惨白的脸,少顷,她忽的直起身道:“雪儿,姨妈相信你,你尽管放心一试,出了任何问题我都不会怪你!”
耿家兄弟闻言大惊,耿大奶奶和红花更是花容失色。耿子昭上前一步对母亲说道:“娘,此事太过凶险,怕是要从长计议!”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小紧张,各位给点评论啥的鼓励一下好不好?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