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易泽一接到电话,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
他拉过一个凳子,紧挨着马玉环的病床,坐了下来。伸手拉过马玉环放在外面的一只手,贴放在唇前,亲了一口。
从马玉环走出家门那一刻,他便后悔了。只是碍于胸口那根扎得他无法呼吸的尖刺,才没有追出来。懒
等到看见刚刚还晴好的天空,一下子下起飘泼大雨时,他这才慌了。急忙取出电话,拨了马玉环的号码,只是,移动小姐甜美的声音却告诉他: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忙拨了岳父母家的电话,打了过去,当电话那边传来马老太太明显带着笑意的声音,问他有什么事时,他便已经明白,马玉环并没有回去自己的父母那里。
他思忖良久,又拨了马阿娇的电话。当马阿娇有些紧张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问他有什么事时,他知道了,马玉环并没有选择去她那里。
他顿时慌乱了,急忙拿过雨伞,沿着附近的街道,一一寻了过去。
只是,沿路上,他遇到的多是匆匆往家里急赶的行人。
他找遍了附近所有可能的街道,都没有发现马玉环的身影。他忐忑不安地回到了家中,听着窗外雨打玻璃的声音,一夜未成眠。
还好,天快亮的时候,有人打了他的电话,告诉他,马玉环在一家私立医院里。虫
他一颗悬了一夜的心,终于落了地。
看着面前,即使睡着觉,两条修长的眉毛,也微微蹙在一起的亲亲老婆,穆易泽有些后悔,他昨晚不该那么冲动,什么都没问清,便判了马玉环的死刑,冲动还真是魔鬼!
这时,门开了,一名四十来岁的女医生走了进来。
她先是给马玉环量了体温,然后,才取出今天的点滴,让紧跟着进来的护士,给她扎上。等做完这一切后,她示意穆易泽跟她出去一下。
在医生办公室里,女医生脸色有点不悦地看着穆易泽,说道:“你是怎么做人丈夫的,你老婆怀孕都快两个月了,你还敢让她这么淋雨?”
穆易泽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了医生办公室的,他也不知道女医生,接下来又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当“怀孕”两个字窜入到他的耳膜时,那一刻,他心里对马玉环所抱着的最后一点期翼,便再也荡然无存了。
亲亲老婆怀孕两个月了,听在他的耳朵里,他感到无比的讽刺。
他清晰地记得,两个多月前,因他对马玉环没有任何前奏地强行进入,对她造成了心理上的不良阴影后,他们两个人足足禁欲了快两个月,而最近两星期,他们才恢复了正常的性生活。
而他也一直有记得,自上个孩子流产后,他们两人之间亲热,他一直有采取过防范措施。所以,他才敢这般笃定,马玉环肚里的孩子,绝对不是他下的种!
他真想问那个女医生,是不是搞错了?但女医生递到他手中的化验单上,清晰地笔记着,马玉环腹中胎儿形成的天数:66天,一个多么吉利而又讽刺的数字。
看着病床上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的马玉环,穆易泽心里原本在见到她时的那一点愧疚,一下子全没了踪影。
他盯着马玉环那张姣好的脸庞,就那么一直恨恨地看着,目不转晴。直到裤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才晃过神来。
他取出手机,见是家里打来的电话,便走去门口听了。
“小泽,你媳妇怎么样了?”
穆易泽回头瞥了一眼床上,直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的马玉环一眼,捂着话筒低声说道:“她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那我给你爸说一声,好让他放心。”
挂掉电话后,穆易泽想了想,拨通了马家的电话。他告诉两位老人,马玉环生病住院了,请他们现在过来医院一趟。
马玉环站在一条长长有些黑暗的甬道上,无意识地往前一直走着,走着。
在这条甬道的正前方,有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背对着她,往出口处走去,阳光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光圈。
马玉环不知道他是谁,可是,她知道,那个人一定对她,很重要很重要。
马玉环张开嘴,想要喊他停下来,等等她,却发现,她的声音只是停留在了嗓子眼里,便再也没了下文。
于是,她便开始朝他的方向快速地跑了起来。
只是,她跑了许久之后,才发现,那个背对她朝出口走去的男人,还是一如刚刚第一次看到时,距离她那么远。
她心里有些焦急,想加快脚步极力往前赶去,不妨有个尖锐的东西,扎在了她的脚上,让她感觉猛地一痛。
………..
马玉环若扇贝般的长睫毛动了动,然后,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滑过洁白的墙壁,米黄色的窗帘,在经过面前一脸焦虑的马老太太脸上时,她的目光一顿,然后她忆起了昏倒前的那一幕,眼泪便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马老太太一看,女儿醒了,脸上一片惊喜。正要开口问她感觉怎么样时,却发现,女儿眼角的一片晶莹。
她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朝前俯下身子,凑近了她,把她的手紧紧抓握在手里,喜极而涕道:“玉环,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说着话,马老太太掀开薄被,把一直被她紧抓在手中的女儿的手,轻放了进去,然后,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刚刚给马玉环脚部抽血做检查的女医生,见她醒了,忙笑着开口道:“你醒了就好,好好休息。以后,是两个人的身子了,可不要再这么任性了!”
马玉环一怔,不明白地把目光投去女医生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