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谷凉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是如此憎恨泱泱中华五千年留传下来的孝敬公婆的美德。因为它的广泛被赞颂,因为它的广泛被鼓吹,这世上像她一样的苦命人,不知多了多少千千万。又不知有了多少人,最终不堪这道枷锁的重负,而选择了轻生这条路。懒
如果没有何家嫂子的婆婆在其丈夫面前,万般诉说她的不是,她就不会被自己的丈夫脱光了衣服,绑在床头毒打,是不是,她就不用丢弃自己幼小的孩子,而去选择了那条轻生之路?
如果没有母亲的势利攀贵,若磐石的焦仲卿和如蒲草的刘兰芝是不是就不用选择以一种极端的方法,相约生死?
如果没有陆游母亲的干预,陆游和唐婉是不是就可以琴瑟相和,而不是徒留一首《钗头凤》,让人无限哀婉!
如果不是慈禧的心狠手辣,也许那个花朵般美好的珍妃不会枉作了井下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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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凉云微闭了下眼,长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自古以来,婆媳关系的相处是那么难于上青天的一件事情?
相处融洽的婆媳世上也不是没有过,只是茫茫人海中,不过沧海一粟,凤毛鳞角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同是女人,从媳妇的角色转变为婆婆,就只想着为难,折磨另一个女人?虫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千百年来,无论时代怎么转换,无论人类如何进步,同爱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总是不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不能够携手相欢为一个男人?
叹息!叹息!!叹息!!!
马阿娇若蝶翼般的羽睫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目光从头顶上洁白的屋顶,缓缓滑过一边淡蓝色的窗帘,然后落在了病床前深爱男人的身上。
她缓缓地抬起手,抚摸上何皓天有些凌乱的黑发上。
感觉到头发上传来的力量,何皓天一惊,迅速抬起头来,眼睛急急投去床上。
当看到马阿娇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他时。他长出了一口气,悬在半空的那块石头,终于可以放心落地了。
他站起身来,双手摁在她的两侧,眼中隐含着点点亮光,把脸贴去她的脸上,嘴唇细细描绘着她的眉,眼,鼻,脸,最后落在还有些苍白的唇上。
嘴唇上传来的柔软,让他的心底滑过一股暖流。他的阿娇,终于可以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不在是了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让他感到莫名的害怕。
摔倒前的那一幕,此刻清晰地浮现在马阿娇的脑海,她心口一滞:孩子,她的孩子?她急忙抬起没有扎着点滴的手去摸腹部,平坦的触感,让她心头突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她慌乱地抬起手推了推,把脸仍贴在她脸上的何皓天,语气有些迟疑道:“孩子?孩子他........”那句惨忍的话,她终是说不出口来。
何皓天抬起头来,眼中闪着点点亮光看着马阿娇,他轻吸了下鼻子,咧开嘴笑道:“我们的孩子她很好,很可爱,过一会儿,我抱过来,让你看看。”
马阿娇这才放下心来,嘴角扯出一抹淡笑,朝他眨了眨眼:“那就好!那就好!”
何皓天这时像想起什么地急忙直起身来,他朝马阿娇咧开嘴轻快地笑着:“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再检查一遍。”说完话,像个毛头小伙般地一阵风旋了出去。还没等马阿娇唇角的笑容敛去,他便又一阵风地旋了回来。一会儿,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跟在他的后面,走了进来。
在医生走后没多久,病房的门,便又被推开了,马玉环一步当先进来,紧随其后的是马老夫妇和谷凉云。
围在马阿娇的床前,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股劫后重生的喜悦。
阿娇已经脱离了危险,真好!
看着马阿娇在自己面前倒下,脸上一片痛苦之色!何老太太在那一刻,脸上不无闪过一抹懊恼。她伸出手想要弯下身去拉她起来,只是,当目光接触到谷凉云的冷冷的目光刀子一样扫到她的身上时,又缩了回来。
摔一跤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她又不是故意的!姓谷的那个女人,凭什么敢摆脸色给她看?
何老太太一屁股重重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那个姓谷的女人在她面前,手忙脚乱一脸慌张的神色,她的心中,无来由地浮上一抹快感。
从姓谷的女人进到她何家大门的那一天开始,她看着自己一向乖顺的儿子,不只对她体贴爱护备加,甚至有时候为了她,还会出言顶撞自己,她的心里就感觉到特别地不舒服。
她做媳妇那会儿,丈夫何曾对她柔言细语过,何曾对她和孩子关切爱护过,她的婆婆又何曾对她和孩子另眼相看过?前者不过是把她当作发泄兽欲的工具,后者不过是把她看作可以为她何家延续烟火的机器而已。
为什么同是女人,她谷凉云就要比她能够获得自己丈夫的爱护备加,就连村里那些男人媳妇,也是对她另眼相看?
她很不甘心一手养大的儿子,对她竟然没有对另一个女人好。儿子是她的,这一生一世都是她的,如果他想要对一个女人好,这个世界上,只能是她,而不是那个姓谷的女人!
她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为了他,早年丧夫的她,这一生都没想着改嫁。
何圣其是她的命根子,是她坚强并咬牙坚持下来的唯一目标。
可是,自从姓谷的女人一出现,他便脱离了她掌握的轨道,竟然背着她和姓谷的女人厮混在了一起,一声不吭便和她领了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