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da的安排很周到,我们顺利的出了任敬轩的别墅,外面有车接应我们,Linda让我们坐前面一辆车先走,她和另外几个人挟持着任敬轩断后。安晨犹豫了片刻,握了握Linda的手,“你小心些。”
Linda莞尔一笑,“二哥放心。”
我们坐上车子一路狂飙到郊区的一个私人跑马场,那里有直升机等我们。安晨一直抬手看表,飞机里面的人不停的催促我们,安晨只说,“再等等。”
我们终究没有等到Linda,若是再耗下去,任敬轩追过来也说不定,只好先行上了飞机,我心里不是滋味儿——Linda一定是出事了。我双手贴在胸口,微闭双眼默默祈祷她一切都好。上了飞机才有人告诉我们,Linda本就知道自己上不了飞机,这飞机是单独为我们准备的。
安晨的脸色不好看,眉头一直紧锁着,我坐在他对面,好想用手替他抚平,但却只是看着。我知道他的担心,知道他与Linda兄妹的情谊,知道他此刻的心痛,知道他的矛盾。却帮不了他。安晨那样直挺挺的坐了很久,鼻子和眼睛都渐渐的红起来,腮帮子的肌肉微微颤动,我知道他一直都是个重感情的人,让Linda舍身相救,如今又不知她情况如何,他内心必定是自责惭愧又愤怒的。
我弓着身子挪到他身旁坐下,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冰凉,指尖僵硬,“会好的。”我说。
他吃力的点点头。
飞机飞往马来西亚,飞的不高,一路上都能低头望见亚热带蔚蓝的海域,海波不惊,边际连着蓝天,放眼望去让人舒心的海天一色。到马来的时候快到了傍晚,晚霞齐天,一抹惨烈的红。
安晨一直沉默着,我也只是跟着他默默的不说话。
到了海边别墅,有人早已在那里等候。见到安晨便深深的鞠躬,安晨握着他的手,“瑞霖,不必如此。”
此人叫迟瑞霖,在组织的东南亚分片儿中是二号人物。早先我也是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得以一见,原来也与安晨差不多岁数,看起来稍显青涩。
他不抬头,嗓音深沉,“老爷没了,昊炎也没了,如今我们都听二少爷的。”
屋子里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向安晨鞠躬,“我们都听二少爷的。”
安晨淡然的站在人群中,“瑞霖,你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应该知道我无心组织里的事情,当年入了组织,也是形势所逼。如今我已不想再过问任何事情。”
“二少爷,任敬轩的为人你是知道的,若是他当真继承了老爷的所有遗产和组织的全部控制权,您以为,还有兄弟们的活路么?如今马来这边的分支已经没落,这可是老爷辛辛苦苦打下的一份产业,如今已经七零八落,眼看就要分崩离析了。”
安晨略略有些激动,“那你们想让我如何,亲手解决了我哥哥么?”
沉默了一阵子。
“二少爷,大少爷对您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那是丝毫没有顾忌兄弟情义的,他又杀了昊炎,单是我们几个,就不可能放过他。”
安晨挥挥手,“今天我累了。让厨房做些好菜。明天再说吧。”
迟瑞霖欲言又止,点点头,“是。”
晚餐是法国大餐,与那天在斯德哥尔摩,Linda招待我们的大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几天别说没吃什么好的,人都快被饿瘪了,看着一桌美食,什么也别说,撒丫子吃吧。牛扒沙拉蜗牛甜点尽入腹中,又能将高档红酒当白开水喝,人生又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呢?
吃到尽兴喝到爽快的时候,安晨夺下酒,用眼神警告我。
我也瞪回去,“这么抠干什么?饿了这么多天了!你还记得那天,我还把甜点带给你吃呢!现在喝你点儿红酒你就舍不得?!”
“孩子也三个多月了,你想他没出生就成酒鬼还是怎么?”
我这才想起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腹,怀孕初期的不良反应这一段时间也不知是好了一点还是太多的其他事情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总之食欲好了,也不难受了,我人又瘦,虽然小腹微微隆起,可宽大的衣服下面,根本看不出来。
我捂嘴,“对不起对不起。”
安晨倒了杯开水给我,“酒是不能喝了,把你第五份牛排解决了吧。”
我揉揉胃,“可能吃不下了。”
安晨笑着摇摇头,将我面前吃剩下的半分牛扒端到自己面前,自顾自的吃起来。
“你……你……你吃我吃剩的东西……”
他抬眼看我,不以为然,“不行么?吃老婆吃剩的牛扒,再正常不过了,你那什么表情。是你有传染病还是怎么的?”
我无奈,“你这么节约啊。”
他吃的津津有味,也不再理睬我。
我支着下巴看他吃,“你说,我们这孩子叫什么好呢?”
“叫福大命大。”
“这什么名字啊,那么难听……”
“你这个当妈的,那么不小心,带着他摔跤生气砸东西,他都好好的活着,可不是福大命大么?还有啊,有了他以后,我觉得我自己都福大命大了。”
我一想,“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儿哎!但是不能叫福大命大吧……这样名字就五个字了,安福大命大?这么难听的名字,会影响孩子的心理健康的。”
安晨用擦镜纸擦嘴,“那就安福大吧,不然就安福……”
我抓起用过的纸巾,朝他脑门儿扔过去,“这是你的孩子哎!你就给他取这样的名字是不是!怎么不叫小李子,小安子?!”
安晨歪歪嘴,“名字有那么重要么?”
他这一说,我的心情陡然低落。我的名字是爸爸给我娶的,范萧雅,取疏落雅致之意。爸妈希望我淡泊名利,做个幽幽雅雅的小女子,幸福一辈子。可我却成了杀手。而这个名字只用了十七年,就被安然替代。见我不说话,安晨过来哄我,“晚上咱们在床上好好商量商量?”
我没有心情与他玩笑,咕咚咕咚的喝水不理他。
我想他向来知道我这个人的心情就像夏天的天气,琢磨不定的,便也不劝,自顾自的又吃起来。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叫我安然?你给我起的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没有?”
他想了会儿,“没有。”
我又觉得委屈,原来一个毫无意义的代号,就将我原本的名字取代,眼中尽是黯然。安晨笑着说,“不会是失落了吧。”
我不理他。
“含义就是,我看见你,就觉得心可以在你那里安然的放一辈子。”
我看他,“刚才瞎绉出来的吧。”
“不信拉倒。”
我倒是愿意信,这个理由让我很受用。
晚饭过后派出去打听Linda消息的人回来说,Linda被任敬轩送回了斯德哥尔摩,并没有伤害她,只是暂时不许她离开斯德哥尔摩。对这个结果我倒是颇为惊奇,“任敬轩对Linda为何这样手下留情。”
安晨心情也好了许多的样子,“这倒像原来的他。”
“啊?你的意思是,你从不担心任敬轩会对你下手?”
他笑而不答,转而问我,“你对大哥印象如何?”
“能如何?!”提到任敬轩我不由得有些生气,“将我们囚禁这么多天,又把你打伤。”他笑,“那可是你举枪对着任敬轩,他的手下开的枪。莽撞……”
“好吧,就算是这样,他对我们也不好吧。哪有一个大哥的样子?!这个人,冷酷无情,不顾及手足兄弟……”
“其实他是个色厉内荏的人。终究成不了什么大事。”
他语气寻常,却让我心里一惊,这倒不像是安晨这个与世无争的人说出来的话,而他眼神明亮,似乎迫切期待的什么东西,唾手可得般的让人兴奋。
我问,“他成不了什么大事,难道你想成?”
他眼中的得意之色收敛,笑拍着我的背,“我只想和你平静的过日子。”
我转身抱着他,踮起脚吻他的脸颊,“什么时候才可以有那样的生活呢?”
他吻在我唇上,舌尖游离,这温存久违,让我万般迷恋,我们一路吻到床上,因为他手上有伤,我低声在他耳边说,“我来。”我解下他的衣扣,舌尖在他胸口缠绕,他倒吸了一口气,转身将我压在身下,狠狠的撕咬我的锁骨,我周身酥麻,不由得轻吟出声,他的手摩挲着我的小腹,带着粗踹,“孩子就叫安安吧,平平安安。”我咬在他的耳垂上,“恩……安安……”
他进入的时候很温柔,生怕弄疼我似的,也许是许久没有与他有床第之欢,我们虽没有十分火爆的动作,却让我得到了充分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