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心计
作者:夭九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198

原来是其中一名伴舞举剑刺来,无须无双动手,李晏的筷子脱手而出,刺穿伴舞的手腕,另一名伴舞连忙相助,却被手痒了很久的燕宵拦住。无双面沉如水,冷眼旁观,好似被刺杀之人不是她。怀中的美人轻颤不已,却得不到燕王殿下的一丝眷顾。

燕王一声令下,百名御林军将这水榭围了个水泄不通。而那两名刺客的武艺并不出众,早已被燕宵拿下。于碧海跪下请罪,面露惶恐。

无双睨了一眼匍匐在地的于知府,冷声道:“于大人知道该如何给本王个交代罢?”

于碧海连连磕头:“臣必定严加审问,找出幕后主使!”

无双微微颔首,这才看了怀中的美人一眼,冷淡道:“此人以身挡刀,忠心可嘉,本王就带回去了!”

于碧海连连称是。

待燕宵将那两名刺客交与于碧海的手下,无双一行便在御林军的簇拥下回到驿馆。其实那两名刺客委实大胆,无双此次出行乃是光明正大地为皇帝办事,并非微服私访,皇帝特地赐了两百名御林军保护燕王与李侍郎,于碧海宴请燕王,御林军怎会没有探明底细就让燕王赴宴,那百名御林军打燕王一进蒲华楼就将这楼团团围住,此处水榭也早已伏了人,以确保万无一失。

到了驿馆,美人依旧肩头轻颤,江夫子本要调侃几句,无双却不给他机会,直接将美人带进自己的房间。江夫子一句话堵在喉头,吐不出来咽不下去,难受得紧,便恨恨地看向李小公子,这一看让江夫子知道看着李小公子的不止他,就连燕宵那臭小子和整日不苟言笑的御林军都同情地看着李小公子。

也是,心上人甚至是未婚妻明目张胆地给他戴绿帽子,他是多么凄惨的存在呀!

李小公子一片坦然,正色道:“那个少年,有些不妥。”

说完这句似是解释的话,李小公子也进了自个儿的房间。

江夫子的幸灾乐祸就似出拳打在棉花上那么无力,使得他顿时闷闷不乐起来。还好燕宵的一句话振奋了他的精神:“李小公子他是在乎的罢,否则为何要解释?”

江夫子笑着用折扇点了点他的头,道:“人家比你大得多了,怎么也轮不到你称呼‘李小公子’,没大没小的!”

燕宵捂着脑袋,趁他不备,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一溜烟儿地跑回自己房间了。于是大厅只剩下江夫子一个闲人和御林军众人大眼瞪小眼。他揉了揉自个儿的肚子,琢磨着该吃个夜宵,于是嘱咐小厮一声,也回了自个儿的房间。

无双虽是将那红衣美人带进了屋,却是将他当做了摆设,再也不肯看他一眼。他素来是个善解人意的,便径自拧了湿巾,一股脑儿地钻进无双的怀里,吐气如兰:“殿下,可否为奴家卸妆?”

无双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将他推到一旁,丝毫不怜香惜玉。

那美人也不觉失了面子,嬉笑道:“殿下真不知趣,描眉卸妆皆属闺房之乐,殿下却板着脸,宁愿看那无趣的书也不陪奴家调笑几声。”

说罢他就抢了无双面前的书,定睛一看,极为吃惊,随即笑道:“倒是奴家错怪殿下了,殿下原来已经迫不及待了!”说罢又将那书还给无双,道:“殿下再研读研读,奴家净个面儿,片刻就好!”

无双再度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书上,此书乃是精装,书中所绘人物线条流畅,表情生动,即便是那半褪或是已经全褪的衣裳皆用色大胆,分外夺目。不错,燕王殿下看的乃是春宫画集,说到这里,不得不再次夸赞于知府一声,待人接物真真周到,驿馆内每间屋子皆备有精装图册数本,私密物什数件,风格跨越南北,可谓全面。

忽然,一双尚余水汽的手遮住了无双的双眼,只闻一人压低了声音道:“殿下猜猜在下是谁!”

无双闻声一阵恍惚,猛然拉下那双手,一拽,那人便落入她的怀中。卸下了粉面、褪去了红衣的那人褪去了少年的外壳,已然是个男子的清隽模样。

男子看着无双紧抓着自己手臂的双手,蹙了蹙眉,开口道:“殿下,你弄疼了云某的手!”

无双的双瞳猛地一缩,略微带了些急促的声音响起:“你说什么?”

男子指了指她力道不断加重的双手,道:“这里,着实有些受不住。”

无双松了手,挑眉道:“你姓云?”

男子松了口气,轻轻地甩了甩手腕,浅笑道:“在下姓云,单名一个‘清’字。”

“云清?”

“嗯,在下云清。”

“臣云起叩见殿下!”

无双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明明还不到一年,却似已过百年身。

“殿下可要云某服侍?”云清柔声问道。

无双垂目,敛下眸中的异色,突然出手握住云清的脉门,冷声道:“是谁派你来的?”

云清面上一愣,随即笑道:“是于大人命云某才伺候殿下的。”

无双三指微曲,轻轻按下,讽道:“初次见面便以身相护,真真忠心可嘉!”

云清笑得温和:“初次见面便情根深种,必然愿意以命相护!”

无双顿了顿,双目已然结了冰,重重按下他的要穴,寒声道:“本王不信!”

云清惨呼一声,额上冒出冷汗,却还是浅笑道:“殿下久居深宫之中,自然疑心重重,不愿相信平民百姓的卑贱的情感!”

无双探得自己所想知道的东西,松了手,淡声道:“本王姓平民百姓之间有。”

“但不信皇家贵族之间也有!”云清恢复了血色,大胆说道:“云某说得对否?”

无双不语,垂下的双目让人看不清她的眸色,手指微动,撕下半张图纸,捏在指尖,微微动气,那纸片便极快地飞了出去,划过云清的脖子,留下一道似利刃所伤的口子。

云清下意识地抚了一下伤口,却摸了一手的血,并不惊惧,也不恼怒,依旧温和笑道:“殿下刚刚不是已经探过了么?云某只会些浅薄的轻功,用来增强舞步的轻盈感……”

他话未说完,另半张纸也吻过他的脖颈,他面上的笑顿时有些勉强,顿了顿,索性敛了笑,淡淡道:“于大人命云某接近殿下,趁殿下毫无防备之力时将殿下杀死!”

无双合上画册,不缓不急地说:“于大人对你很有信心哪!”

云清自嘲地笑笑,不再多言。

“龙一!”

“属下在!”

“两个时辰之后,就说本王被刺受伤,刺客乃于知府所赠之人,可见于知府心怀不轨,其心可诛,将其收押,命御林军带上其罪证将之送往京城,令刑部细审判刑!”无双说罢,睨了血染了半身的云清,道:“将他带过去指证!”

“是!”

翌日一早,无双醒来之后,龙一便禀报说于碧海严刑拷打那两名伴舞半夜,却未得出一字,待于碧海被抓,那两人才道出是于碧海指使。

无双不紧不慢地用完早膳,去牢房走一趟。那两名伴舞作为证人,已经随于碧海一道被押送进京,那刑架上绑着的只有云清一人。

无双并未命人审问,是以云清并未受刑,但他脖颈上的两处伤却未包扎,白色的中衣上染得血迹斑斑,想是失血过多,他的面色有些苍白,见到无双来只能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是谁派你来的?”无双又问了这一句。

云清只淡淡一笑,想来还是坚持他原先说的话。

无双冷冷地看着他,道:“于碧海不会那么蠢,既然派你来接近本王,就不会事先安排刺杀打草惊蛇,更何况还是那么不入流的刺杀!谁都知道本王懂武,当日本王身边几人皆武功高强,区区两名不入流的刺客,岂能刺杀本王!”

云清张了张口,试图说些什么,但最后只说了两个字:“殿下……”

只是失血多了些,并未受重伤,无双的手法极准,自然没伤到他的喉咙,他如此大抵也是不想多说罢了。

无双定定地看了他一刻,终是转身离去。龙一跟在她身后,见她摆了摆手,顿时会意,命人给云清一个了断。

无双有些神情恍惚地回到驿馆,不知为何,她却不想折磨和那人有着相似的温润如玉的云清。不知是不是压抑得有些久了,她的心等来了迟了十个月的闷痛。

昏昏沉沉地憩了不知多久,听得柳月的声音:“殿下,天色已晚,可要传膳?”

无双睁开眼,方知自己睡了近一日,揉了揉额角,她直起身子,抬眼就见到柳月那张愈加妖媚的面容,顿时心生厌恶,沉下脸来,喝道:“滚出去!”

柳月一惊,不敢多言,连忙退了出去。

“龙一,传膳!顺便告诉那几人明日启程,此处就留给朝廷善后。”

“是。”

瑞帝神色匆匆,来到萱语宫,有宫人闪躲不及,撞到了他的前头,皆被他踹到一旁。连踹了几人,他面上的怒色便逐渐敛了去,待走到门口,他的脚步已然平稳,面上不露声色,似是方才盛怒之色只是众人看花了眼。

这萱语宫住的不是别人,正是宁王的孙女当初的颜若郡主如今的颜嫔,宁王死后,宁家树倒猢狲散,众臣没少奏这位颜嫔,多是劝陛下斩草除根,然陛下并未将她处死,还让她好好地住在这方华丽的宫殿里。先帝在时,这萱语宫正是颜嫔的姑姑萱贵嫔的居所,那时太后偏爱自个儿的侄女,因而这萱语宫翻新了一遍,修得极好,如今正好用来囚着另一位宁家女儿。

颜嫔见燕瑞来了,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陛下今日如何得了空儿,竟到臣妾宫里来了?”

燕瑞冷眼看着宫装女子,那张容颜虽美,却只让他感觉到恶心。宁家女儿,无论是先帝还是他,都厌恶得恨不得将她们抽筋扒皮。

颜嫔见他不说话,也不在意,嘻嘻笑道:“让臣妾猜一猜,是为了燕王的事儿?燕王在蒲华被刺,受了重伤呢。”

不过是今日子时发生的事,到了今个儿晚上,这朝廷上下谁不知燕王遇刺受伤,大约都在揣测陛下是将燕王召回京城另派人手还是就不管不问了。

燕瑞见她一副欢喜的样子,心中更怒,恨不得直接将她碎尸万段了,然他生生忍住,沉声问道:“可是你下的手?”

颜嫔如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痴痴笑了许久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陛下这是在污蔑臣妾,臣妾日日在宫里,身边可都有陛下的人瞧着,哪里有机会联系宫外,否则你以为燕无双她能活这么久么?”

燕瑞自然不信:“不是你还有谁?于碧海是你宁家的人,宁王已经死了,还有谁能命令他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来?”

颜嫔一脸嘲弄:“说不定是老天看不过眼,让人替天行道呢。燕无双杀人无数,满手鲜血,老天怎会饶过她!”

谁都忌讳鬼神之事,即便无双杀人无数是事实,燕瑞也不愿上天降罚于妹妹,颜嫔如此口无遮拦地诅咒无双,已是触了他的逆鳞。燕瑞恶狠狠地看着颜嫔,怒道:“宁颜若,休得胡言乱语!朕虽留你一条命,但有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尽管挑战朕的底线试试!”

他这番话却是将颜嫔激怒了,端庄秀丽的容颜顿时扭曲起来,她厉声道:“就是我下的手,如何?你能将我如何?我就要她死,我不光要她死,我还要罗小鱼那个贱人死,我要燕无双和罗小鱼不得好死!”

“啪!”燕瑞气极,一巴掌扇过去,丝毫余力也未留,颜嫔的脸顿时红了一片。

颜嫔不怒反笑:“陛下,你别生气,你一生气,那药就发作得更快!”

燕瑞闻言才觉自己全身无力,欲张口唤人,却突然哑了一般,如何也叫不出声。颜嫔笑盈盈地将他扶到榻边坐下,安慰道:“陛下不必惊慌,休息一夜便好,这药不伤身子。”

燕瑞怒极,恨不得咬他一口,然他的双手沾了颜嫔的身,便再也无法抽回来,似磁石一般牢牢地吸在她的身上,不由自主地抚摸。

颜嫔笑着解开他的袍子,又褪去自己的衣裳,欢喜道:“陛下,你可知臣妾等这一日等了多久?”

本是艳丽无比的笑容,因着红肿的脸颊,显得格外森人,然燕瑞双目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了,只感觉得到女子柔软的身体以及奇异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