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在帐中榻上坐下来,一手搭在扶手上,有了灯光,那双纤美如玉的手在此时更显出白皙来。他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扶手,发出哒哒的声音来。 一下,两下,犹如重鼓,擂击在我心上,咚咚巨响。 帐篷里,安静地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和他手指的敲击声。 好半天,黑衣人突然开口:“你这个丫头就是这么服侍人的?” 我扑通一声跪下,抖着身子道:“老爷开恩,老爷开恩,奴婢不知道,老爷需要什么,请老爷吩咐!” “去给爷到杯茶来!”那个声音磨得我觉得浑身肉疼。 我颤抖着爬起来,看到右手边案几上有个茶壶和茶盏,走过去,倒了茶,端到黑衣人面前,手狂颤着举起:“爷,爷请喝茶!” 手一抖,茶泼出了一半,倒在黑衣人的衣衫上,我再次跪倒:“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啪!”黑衣人抬起一脚揣了过来,将我揣到地上,我只觉心口剧痛,却不敢去揉,只是在地上又再次磕头:“老爷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故意的!” 黑衣人冷哼:“去给爷倒水洗脚,再出错,你那双手就砍了吧!” 我赶紧爬起,匆匆从看到的木架上取了盆巾,将旁边还冒热气的水倒进盆中,试了水温,端到黑衣人面前。 跪倒在他脚边,我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一只脚,除去靴子和袜子,不由得一愣。 那脚,居然是如同他的手一般,晶莹如玉,雕琢细腻,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的脚,可以如此美丽,如同一个艺术品。 我不由好奇,这样一双手脚的主人,该生得何种模样,却为何,有一付如此可怕的嗓子? 不过只有那么一刹那的愣神,我便意识到所处环境,再次不安起来,捧着他脚的手因为过久的僵直酸涩开始抖动的更加厉害。 我抖着手,将他另一只脚也脱了鞋袜放入水中。 抖啊抖地给他洗脚,沿着脚上如玉柱般地小腿直到腿肚。 当我还要往上洗时,手中的那双玉雕的腿肚子突然一紧崩,他又抬起脚将我揣倒,这次更加用力,直将我揣出去几步远。 胸口的疼痛让我几乎晕过去,眼前一片黑蒙。 黑衣人湿冷如蛇般的语调一字一句吐来:“滚回你的帐篷去,安分些,可以活久些!” 我如获大赦,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爬起:“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我刚要走,黑衣人冷冷又道:“提醒你家主子一声,别再想着逃走,如果不老实,下次就不是小小的刀伤和脱臼了!” 我点头哈腰退了出去。 到了帐外,直走出老远,我才对着夜空,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摆脱那可怕的家伙了。 晚风吹来,一身寒凉,原来已经汗透衣衫了。 如此夜间,依然云翳暗淡,可是,广袤的夜空下,寂寥开阔,清气澄新,黑衣人四周极度压抑的气场如同一个低气压区,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还是这夜色开阔处让人心坦。 如果长时间待在那里,我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那种窒息感,让人发疯。 我走回原来的营帐,帐里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有几个很好奇看着我走进来,我张望了下,看到躺在那里的单兰英,忙跑了过去。 单兰英的脸朝下,趴着,我可以听到她细微的哼哼,我赶紧把她抱在怀里,翻过来,就看到她狼狈的满脸泪花以及脱臼的下巴,本来挺漂亮的脸蛋有些走形。 “你忍忍,我帮你把下巴接回去!”我把她放平,轻轻道,然后将衣角撕了几条,缠在大拇指上,伸进她的嘴巴,两手托着她的下颌,往前一拉,再一送,嘎哒一声,接回了下巴。 我又看看她的腿,上面有个在流血的洞,不过不是很大,已经在收口了,应该没伤到脚筋。 我低低道:“怎么样,兰英,哪不舒服?” 单兰英的眼里泪花泛滥,更不可噎止,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呜呜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