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回来的第三日,苏攸禾起炕,走到外面,看到天空就像染了七彩的画,让她忍不住心旷神怡起来。
这收拾好吃了早饭,拿了两把镰刀,就先去了地里,叮嘱母亲,要是大牛哥回来了吃了饭就赶紧过来。蓉娘进去拿了一副草帽递给了女儿,道:“知道了,待会儿要是天热了就戴上这个。”
“好的。”苏攸禾说着就朝着山上走去。这不一会儿就到了。
只见这半片是熟透了的麦子,麦穗饱实而充盈,一眼望去高低大小像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让苏攸禾看了竟然有些不舍得割了。再看另一片,那黄灿灿的油菜花早就结了粒,看来再过一阵子就可以采摘了。
苏攸禾看了看天色,按照现代时间估算的话,还是早晨七点左右的时光,这要是干活快点的话,到下午就可以结束了。苏攸禾也不敢多做停留,立马就拿出一把镰刀开始割了起来。
这割麦子是有技巧的,割得太高了,留的麦茬就高了,到时候种玉米的时候就比较扎人一些;要是太低了,这山上本就靠的是天水,要是麦茬留的过于低了,就会将地里的泥土连根拔起,损伤土地,甚至会流失土里之前的养分。而这最合适的高度大约也就是十厘米左右,不高不低,既可以保持水分,也可以让阳光恰好照在上面,这自然是苏攸禾期望的。
可是,问题是,这是苏攸禾第一次割麦子。之前倒是研究过麦子的生长,可是对于割麦子,她是头次做的。而上面的那些知识,也是一个老农告诉她的,她却也记在了心理。这麦子可是第一年种植的,她尽量在做到最好。
苏攸禾半弯着身子,手里缠着手帕,因这古代没有手套,她只好出来的时候找了母亲不用的两个老布帕子,左右手绑着。这抓住一把麦子,将它们凑成一撮,看准距离,随后开始割起来。这虽说有点慢,起初也不是很顺手,但是割着割着就好了起来,速度也快了。不一会儿就已经割了将近四分之一的麦子。
这时候,大牛也来了,毕竟是男孩子,手上有劲儿割得也快,将割好的麦子放成一堆一堆的,苏攸禾感到手已经开始发麻了,却依然撑着割麦子。
苏攸禾为了缓解手腕上的疼痛就开始和大牛哥说话转移视线。
终于到了晌午,大牛竟然将多一半麦子割了,这不由得减少了苏攸禾这个免费的劳力,坐在棱上歇了一会儿,大牛的肚子却开始咕咕咕的响起来了,“大牛哥要是饿了就回去吃饭吧。”苏攸禾看了看天空,万里无云,天空湛蓝湛蓝的让人的心情也舒畅很多。
“不了,就剩这一点了,割完再回吧。”大牛说着也不休息了,赶紧拿起镰刀又开始割了起来。
“嗯,我们开始吧。”苏攸禾说着也开始行动起来。
大约到了下午的时候,直到两人精疲力尽,这才终于割完了麦子,这个时候,天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但是,大牛还要做,他用一撮麦穗拧成绳子,开始捆绑每一个麦堆。苏攸禾也不甘示弱,麻利的学着大牛哥将这些散开的麦子捆绑起来。
直到天完全入黑,还剩一些活没干完,但是两人这时候根本就撑不下去了,只得打道回府。
一到家,苏攸禾洗了脸,感到脸上刺刺的,有些难受,便使劲的挠了挠,也不在意,连饭都没吃就睡下了。
许是忘了大牛还在家里,就直接栽头就睡。
当大牛一口气吃了好几个窝窝头回房的时候,看到了横七竖八呈‘大’字型睡着的阿禾妹妹,就笑着摇了摇头,替她脱了鞋袜,盖好薄被子,这才在外面搭了一个席子睡下了,反正天斗这么热了,睡一晚上是没什么事情的。
蓉娘劝了好久,大牛不回去,蓉娘也就在旁边也撑了个席子,陪着大牛。要不然,她的心里过意不去。
晚上,大家都睡得很安稳,除了偶尔有蚊子出来咬人之外,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当苏攸禾起来洗脸的时候,却把大牛吓了一跳。
“阿禾妹妹,你脸怎么了?”大牛惊恐的指着苏攸禾的脸问道。
“我脸怎么了?”苏攸禾说着就摸了摸,手挨到的地方感觉有些不平,再仔细一摸,这才感觉到好像是长痘痘了。
“是不是长痘痘了,没事。”苏攸禾也不在意,以为就一点点的,便回道。
“不是,真的很可怖,你可以看看铜镜。”大牛提醒道。
苏攸禾这才感到有什么不对劲了,这便赶紧舀了一盆清水,端到了外面,放在光线充足的地方,这才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水里的倒影。
这水里照的可比铜镜清晰的多,只见两个脸颊处密密麻麻的一堆都是红色的小痘痘,似乎杂草般一夜丛生。
这一瞧,差点吓坏了她。
哪来的这个东西?
“怎么了?阿禾,你在哪里干什么?”蓉娘从木屋出来,手里端着只剩桑叶杆的废弃物,看到阿禾的背影抽动着,便关心的问道。
“蓉姨,你快看看阿禾妹妹这是怎么了,脸上是什么东西?”大牛一看蓉姨出来了,就赶紧说道。
“这是怎么了,转过来让娘看看。”蓉娘不禁放下手里的大簸箕,快速走到了苏攸禾的跟前。
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分明就是过敏了。
“不要动它。”蓉娘说着便伸手拍掉了正要用手挠的女儿。
“怎么了,娘?”苏攸禾现在感到脸上痒的很,忍不住就想要去挠挠。
“你这是中了麦毒,不敢挠,挠破了痘痘就会传染的,严重的话会留下疤。”蓉娘说着就趴进看了看,见痘痘一个个圆鼓鼓的,不由得担心的说道,今儿你别去地里了,就在家里呆着,我和你大牛哥去吧。
苏攸禾一听要传染,顿时不敢再动了,只得乖乖的站在一旁,听着母亲的吩咐。她记得之前自己都没有对麦子粉过敏过,怎么今儿就出现了这种情况了。不由的颦眉,抿嘴,想了想道:“娘,还是我去吧,你身体不好。”
“没事,娘这病,夏天犯的少,没事的。”说着又叮嘱道:“记着可不敢去挠了,过会儿用干净的毛巾沾些温水轻轻擦擦,看看下午会如何?”蓉娘之前见府里的家丁得过这种过敏病,过不了几天就下去了,而今女儿得了,她并不担心,这病得在女儿的身上倒也算富贵病了,没有劳碌命,倒是得了这种病,看来这几天都得远离麦子才行了。
“那好吧。”苏攸禾低头答道。
“记着要把脸颊弄干净,可不敢感染了。”蓉娘再次叮嘱道。
蓉娘说了半天,却又不放心了,只得让大牛先去地里,她自己亲自温了水,拿起干净的毛巾在女儿的脸上轻轻的擦了起来。
这又觉得不妥,便给水里加了些盐巴,这才重新擦了一遍。
苏攸禾只觉得放了盐巴的水挨到脸上让她感到万分的烧痛。
“忍一忍,擦了盐巴就好的快了,你以后离麦子远点,这要是再得了麦毒,可保不准用这个法子能调理好了。”蓉娘按了按苏攸禾动来动去的身子,忍不住说道。
“嗯,知道了,娘,疼,慢点。”苏攸禾嘟囔着嘴喊道。
“好了,今儿你就别做什么了,先把脸养好再说。”蓉娘说着道:“那我先走了,你在家里好好呆着。”
苏攸禾点了点头看着母亲离开,这才取出前儿采的宝盖草,心想这宝盖草是治疗吐血的,反正用药用效果,我可以试试。说着便立刻找了一些宝盖草,在干净的石磨里面磨成了碎末,将汁水挤出到碗里,便抹了一部分在半边脸颊上,而另一半她可是不急着用,免得没效果,这到时候岂不是浪费了。或者是有效果,但是是副作用可咋办?苏攸禾也不敢肯定,先试了再说,如今这样子,出去见人都很尴尬。
苏攸禾可是闲不住的,这便取出前天采回来的蓝色玫瑰花,取出圆筛子,将花瓣一片一片摘下来,放在里面,待到了下午的时候,这才取出来晒了一阵子,大概五六成干的情况下,这才收在了包裹里面,放在了一个通风的地方。
而宝盖草也按照相同的方法。这兴许是有用的,而且,也没什么坏处,毕竟是草药来着。苏攸禾心里是这样子想的,也是这样子做的,她脸上的汁水就可以证明。
随后,苏攸禾便检查了下鸭鹅和蚕蛹,一切都好着,苏攸禾才开始将母亲做了一半的绣包拿起来,一针一线的缝起来。
直到母亲回来,这麦子也被推到车上拉回了院子里面,蓉娘坚持不让阿禾出来,苏攸禾只得在里面做了咸菜,熬了小米稀饭,这才看到两人将麦垛围起来的时候,便出屋喊了两声。
“这是怎么了?你的脸怎么颜色变了?”大牛指着苏攸禾的一边脸颊问道。
“我去看看。”苏攸禾一看大牛哥指的方向,便知是抹了宝盖草的那边,立马冲进屋里拿起铜镜就看了起来。只因天色晚了只得用铜镜。
看的很模糊,但是,苏攸禾却明显的感觉到涂了宝盖草的那边比起另一边来倒是减轻了许多。
心下便安稳了,只是她是透过铜镜看到的,并没有发现这边脸有些微微的发肿,连痘痘的颜色有些都变成了青色。
后来,苏攸禾压根儿没想到,她会顶着这张脸见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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