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须一阵抖动,双目不置信圆瞠。
将信笺取了出来,信笺上有字,字迹熟悉而陌生,根植在心中深处的记忆缓缓复苏。
恍惚间记得梅花树下,一娇美女子在梅花树下对他嫣然而笑,轻说,“等弦儿长大了,这江南山庄便是弦儿的了。”
抖颤着双手将信笺看完,他瞪着盒子之下的剑谱,最后跌坐在椅子之上。
他苦心谋求那么久,原来是一场笑话。
他面上露毅然之色。
“老爷?”
公孙弦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惟儿,这次是舅舅错了。”他昂然挺立霸气再露,这几日被慕容焕三番四次的打击的颓色不再,豪侠之气顿显无疑。他看向诸葛美娘,“夫人,我们走吧,江南山庄屹立于江湖之中绝不是靠柳风七剑,我们问心无愧。”
诸葛美娘又惊又喜,“老爷!”
公孙弦朝娄默与司马舸点了点头举步离开,诸葛美娘与公孙媚儿赶紧跟了上去。
江惟看着公孙弦的背影,眸中神色复杂,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老爷!”
外面传来一声尖叫,凄厉的女音响彻云霄,满是惊恐!
“舅舅!”江惟大惊,急忙朝外赶去。
等他们奔出去时,就看见公孙弦捂住胸口倒卧在院门口,黑血顺着唇角而下,脸色青白再无生相。青衣站在一旁,朝他们摇了摇头。
江惟怔怔的看着公孙弦,似已经呆住。青衣扶住他的身体,低道,“少主,节哀顺变,舅老爷已经去了。”
“怎么会?他刚刚还在跟我说话,他刚刚还是好好的……”他猛然跪地,厚重的青石板上发出极重的声响,两行清泪滑落腮边,“舅舅!”
他伸手想碰触公孙弦的身体,却被诸葛美娘奋力推开,江惟猝不及防之下被推的摔倒在地,额头碰触青石,顿时血流如注。
诸葛美娘双眼赤红如血,“是你!是你毒死了老爷!你恨老爷不肯将庄主之位还给你,你就毒死了他!”
“舅舅……”江惟挣开凌波扶持,跪倒在公孙弦身前,鲜血顺着额角滑落,与泪水交汇在一起说不出的触目惊心。他也不辩解,只是流泪看着公孙弦的尸首,“舅舅……舅舅……”一声声唤如同杜鹃泣血,悲伤哀鸣声声揪痛了人的心。“舅舅……”
诸葛美娘赤红的双眼中的激烈缓缓的褪了下去,她小心翼翼的拭去公孙弦唇角黑血,似是呆了。她悄声低喃,声音若有还无,仿佛整个灵魂早就脱离躯壳而出。“迟了,迟了……老爷,我劝过你的,你偏偏不听,现在可好……现在可好……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这天底下只有你不嫌我,只有你敬我爱我怜我,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舅舅……”
她缓缓转过头来看向江惟,他的眼在流泪,他的口在唤,他的悲伤真实的没有丝毫作伪,他是真真切切从心底而出的的悲伤……她呆呆的看着,忽的仰天长笑,笑声突迸。笑声激烈的如同的地底下迸发而出的炽热岩浆,岩浆滚热亟欲焚毁一切。“怪不得……怪不得……老爷,你死的活该啊!”
声音忽的变得激烈若狂,用力揪住江惟的衣襟,脸上狰狞恍如从地狱里攀升出来的魔鬼,“江惟,我告诉你,你若是不善待珠儿媚儿,我就是做鬼也饶不了你!”话音未落,她软软往后倒去,摔倒在公孙弦的身边。
“舅母!”
虽然匆忙,但葬礼举行的很是隆重,一切都是按照江南山庄历任庄主的奠仪而准备。公孙弦与诸葛美娘掌管江南山庄二十余载,在江湖之上的声望极高,前来吊唁的宾客往来不绝。公孙弦一生无子只有两女,江惟充当孝子在灵前主持事宜,倒是其女公孙珠儿与公孙媚儿躲在灵堂之后焚纸从不露面。只有拜祭之时听到灵堂之后传来女子的低泣,让人不由也为之掬泪。
司马舸在人群之中来回环视,他已经找了有半个时辰,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娄默。江南山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想藏起一个人来绝对不是难事。
他开始低头思索……以后要不要偷偷在她身上放某些东西。
一抹月黄色从眼角一晃而过,他赶紧追过去。
前面女子走的极快,他功力又未恢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然不见了踪影。环视四周只觉得花香扑鼻,这才发现这里是芙蓉院的后围。他思忖了下,疾步走入花丛之中。
娄默很小心的走入花屋,花屋内外打扫的十分干净。蔓延而生的爬山虎层层叠叠的将花屋全部覆盖住,正是正午炽热时分,屋内却只是隐隐透着亮光分外凉爽。花屋内算的上空旷,只在角落里摆放着各式细巧物事,玲珑剔透的玉制器物随处可见,甚至还摆放着几件精致的花锄,锄上挂着花囊,还有一把花帚倚立在门边。
公孙云性喜玉石又爱花,果然不假。光看这些摆设,就知道这公孙云是个清雅之人,怪道迷得江湖少年神魂颠倒,甚至有人至今还对月长叹恨不能随她归了去。
可惜物事仍在,芳人却早已魂归地府。
她仔仔细细上下翻找了好一会却依然找寻不到,不由蹙眉。如果她记得不错,玉盒就是放在这里的才是。
视线落到花屋房梁之上。房梁足够大……她凌空一跃,一手攀附在房柱之上一手往里摸索。忽的她面上一喜,下来时手上已经抱了一方玉盒。
玉盒之上龙纹在幽暗的光线之下愈发显得狰狞,龙尚未点睛,霸气森然不减。玉石嶙峋,她手指轻拨魁星便已归位,玉盒发出咯噔一声轻响。
小心翼翼的打开玉盒,她立刻变色。
不说是那方素白信笺,就连信笺之下的那本剑谱也不翼而飞。
看来还是来迟了一步。
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脚步一开始极轻,过了一会声音忽然变的极大,滋滋剌剌的发出许多怪音来。
娄默倏地抬首,迅速将玉盒盒盖盖上,纵身还于梁上。低头一见瞧见衣袖上沾染了些许黄色土垢,伸手去弹却只弹去了一些,眉头不由略皱。
屋外怪音依旧继续,甚至还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拨开层层叠叠的爬山虎,她戒慎的往外看去。
这……
她哑然失笑,掩唇轻咳。
屋外的人瞪着她,细长凤眸里俱是狼狈与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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