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解药,我听不懂。”
“秋心海棠的解药。”司马舸很温和的接口道,“不可否认你演的真的很像,居然连我们都骗了。你故意刺杀娄默,又在我出现时露出臂上的梅花,都让我们误以为你是霍家人。然后你再一昏了事,毒是唐门的毒,剑是普通的剑,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你的身上。”
霍燕眼角开始慢慢泛着冷意。
“可惜你算差了一点,那日芙蓉苑除了你这个昏迷的人之外根本其他人,而且我们也自信没有高手能够在我们眼皮底下不留痕迹的溜进来。即使有真正的高手的话,”他顿了顿,眉眼俱笑,“他的眼准没有那么差,明明想杀人,居然射偏了。”
“射偏了又如何?还不是射中了你,也值得了!”霍燕冷笑,不再掩饰。手一动也不知道从身上哪里取出一个黑铜的器物来,那器物如火铳一般,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来人能够在我们无知无觉的时候射中我们,只有一个可能,”司马舸轻讪,“那就是功夫太弱了,太弱了煞气也就变得薄弱,更何况你拿的是箭铳,我们没有防备也是正常的。这样推算起来,除了你,没有旁人了。”
其实真的很好猜。
娄默接口道,“那么近的距离你都射不准有点怪异,我想了一日才明白,你要杀的从头至尾根本就不仅是我,更是司马。你很聪明,故意射偏故意让司马看到你的倒影,算准了他会救我。”
霍燕冷若冰霜,“只能说,他的运气不够好。”她当时纯粹是冒险,并没有十足把握。“所以,你们今天是故意引我上当!哼,好狠!”
伸手忽的扣住那火铳,用手一按。
一道箭影掠空而过,蓝意幽然!
直指司马舸的胸口!
娄默伸手一挥,叮当一声,箭折落地。刹那间,折落的蓝箭之上喷薄出灼热的紫色雾气,雾气漫天扑地,暗香袭面!娄默暗叫不好,伸手搂过司马舸纵身一跃便已经退后三丈。
紫色雾气渐渐散去。
原本霍燕站的地方空无一人。
霍燕已经不见了。
司马舸轻笑,“这小妮子好快的身法。”他往后瞟了一眼,原本跟在他们身后的凌波也没了踪影。他笑觑娄默,心悦诚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娘子这一招将计就计实在高妙。”
娄默漫不经心扶着他往屋内走,语气暗讽,“大人言重了,我草莽之人自然不敌司马大人运筹于千里之外。”
司马舸只觉背后倏地发冷,小心翼翼的陪着笑道,“娘子,你在说些什么呢?咱们赶紧进屋,我要歇午觉了。”
娄默冷眼过去。
司马舸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她。
娄默也不戳破,将他扶上屋内软榻。虽是初秋时分,软榻上早就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羊毛毯,看上去热的紧。司马舸坐上去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娄默目中隐有忧色,却还是笑笑的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厚氅来给他牢牢裹住。他扮了鬼脸连连怪叫,“等到了冬天,我岂不是要披着被子出门?不成、不成,我司马舸玉树凌风潇洒倜傥花见花开人见人爱,怎么能那般出门!”
娄默被他逗笑,笑了一起,温道,“歇会吧。待会药煎好了我唤你就是了。”
“又要吃药,我又不是药罐子。”他咕哝了声起身,伸手抚去她眉心的皱褶,“不要恼,我睡还不成吗?真是真是,我都睡了七日了,睡的还不够多?”话是如此,还是乖乖躺好。掩饰不了的疲惫之色像浓重的雾气晕染在他的眉眼之间,饶是如此,细长的凤眸仍然晶亮有神。
娄默将厚被盖在他身上,起身才欲走,却被他伸手拉住。她回头,他轻笑,“没事的。”
没事的。
没事的。
轻轻三个字,振聋发聩,仿佛一阵惊雷震的她心中作响。
他都成这副模样了,却仍然笑着跟她说,没事的。
武功没了,是没事的。
病骨缠绵,是没事的。
折寿短命,是没事的。
心中发恸,狂潮席卷而来汹涌澎湃,让她眼角忍不住酸涩,她猛然背过身去,好一会才轻轻的淡道,“我知道。”
是的,我知道。
我知道,就算再来一次,就算知道所有的后果,你依旧会说,没事的。
身后传来一声低笑,慢慢的,呼吸渐渐深重而悠长,似乎已经睡去了。娄默唇角微扬,替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入被中,走了出去。才出门,青衣已经在外面守着了。生怕他吵醒了屋内的人,她瞥了一眼过去,示意他待会再说。
青衣自然明白,立刻噤声。
走了极远,她看去,“凌波有没有消息回复?”
“果然如姑娘所料,霍燕确实去了扬州城进了一户老宅,凌波不敢进去,已经去找白衣跟老爷子去了。”
娄默点了点头。
她抬首望天,天上有云卷云舒,变幻莫测出种种不同的光景来。真正的风暴,就要来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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