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如珅哭得如此伤感,如月怎么没有说话?平时她最爱管和珅的事。她不说话,大家都静下来,只听着和珅呜咽。
一时间,大厅里寂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清。
大厅与穿堂屋间的镂空隔断上静静地坐卧着一尊土陶狮子,它用梦幻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一切。仿佛在默言,王者的世界,没有哭泣。
如月本来跪在椅子上和大家闹,换成个坐姿,一声不吭地看着那尊陶狮子。
良久,她面儿红红地,用胳膊轻轻碰了下和珅说道:“和珅哥哥,我只问你。你对将来有什么想法?是不是象和琳说的那样,长大了要当宰相?”
和珅点点头,开始停止抽噎。他并不象继母骂的那样傻头傻脑什么都不懂得,他有男子汉的理想和愿望。
“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象不象个宰相?”如月歪着头看着他,说话的语气比那先生还先生。
先生抖抖手,欲言犹止。如月小姐反问得太好。
和珅摇摇头。用手擦去面上的泪水。他知道自己还没脱掉孩子气,尤其心里时常忧郁绯恻得很。
“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象不象宰相?”如月满脸稚态,将身子深靠在椅子里,象个大人样半笑着问他。
大家对示一下,笑着齐声说道:“象!”
如月在大家的眼里,的确是人小鬼大,颇有将相风范。她自家的下人,都在暗中说,虎父无犬女。刘全不知她爷爷是个多大的官,这京城里到处都是晃来晃去的官,他把她看成一个“天生贵气”得很的“神女”。虽然她认不得有的字,但她天生能认得一些字,就是常人不能相比的。
和珅已醉的脸儿红得象猪肝色,觉得自己太激动,真不如她大器。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不好意思起来。
“每个人都有缺点。但你没有决心和勇气克服它,它就会让你当不象宰相。你想当宰相,得有当宰相的才能和性格。”如月知道他的弱点,温婉告慰。
男人有时就是孩子,虽要女人的提醒和指引。这个世界,因为有了美女,所以才有英雄。就象现代里大家一致认为的:“好女人是所成功的学校,好男人是成功学校里的好校长。”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少不了有个成功的女人。
这时,如月发觉自己比在现代长进了。懂教育人了。她原来训自己的下属时,可没这么有策略和节奏,不是一阵暴喝,就是冷漠地在暗中记帐,等到交薪酬表时狠狠扣人家一笔。
她觉得自己怎么越来越“张姐”了?可能是张姐那半部《新成功学》深入她骨髓的关系。她忍不住在心里赞扬自己,居然能学习采纳“敌人”的长处与建议,这着实是个伟大的飞跃。
果酒的后劲慢慢上来,她这具身体,可不象她在现代的身体那样抗酒力。想到这里,她自己忍不住笑着说道:“我原来有个对头,总说我不改自己的缺点。但我来到清朝后,慢慢地觉悟了,所以我现在改了原来的缺点,学习了她的优点。我才有了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样。”
众人醉眼迷蒙起来,尤其是先生站着直摇晃,都听不懂她说的什么。
她有些醉意地说道:“你们都想做成功的人吗?”
“想!”
虽然大家都轻飘飘地有点醉的感觉,可是酒醉心明白。成功,谁不想?连四十有余的先生都响亮地回答。
“那以后,我给你们讲新成功学。那是我的对头的著作,只可惜她只写了半部,还有半部我没看到。”她视线开始模糊,不知自己在说什么。说着说着她的头慢慢搭在桌上,嘴里还念着:“学习力就是生存力与竞争力。要想成功,就要不断学习,不断超越自己……”
先生用手指挖了一下耳朵,怀疑自己醉了没听清楚,他熟读古今书藉,从没听说过《新成功学》这本书,也没听说过这样的格言。还有那个张姐,是何方神圣?不过,如月的话听着好象有点道理。
“如月妹妹。我要改变自己,以后要作一个威风的宰相。请你以后多指教哥哥的不足,我一定听妹妹的话,好好改正完善。”
和珅是个聪明的孩子。如月给他的启发,让他看到自己的需全力克服的毛病。她的鼓励,带给他刻骨的温暖和力量。更何况八旗族人的骨子里骁勇好战,和珅只是比较多愁善感。
“别为贫穷发愁。好好读书,有我的吃的,就有你的吃的。有出息了别忘了我……”
如月趴在桌上敲着桌子喃喃自语。这是她在赖云峰上大学前说的一句掏心话。
这句话如春风般沐浴着和珅的心田。她这句话同时感动了一大片人,旁人都在心里暗暗赞叹如月的豪情义举,堪称稀世。
和珅心里更暖,双眼又潮,把手放在她背上百感交激:“将来有我和珅的一天好,就有妹妹的一天好。”
英雄在美人的慰告下,总是壮志诚诚且温情并存。
“呜呜……”
麻姑婆突然哭起来,转移了大家的视线。
她刚才见和珅哭了,已经站到他身边要安慰他。现在和珅不哭了,她拉着和珅,将他转过来面对着自己,抖着双手轻轻捧着他的脸痛哭:“蝶儿……,蝶儿……”
刘全连忙拿开她鸡爪般的手,半笑着说:“麻姑婆,你发什么酒疯?把我家少爷认成什么蝶儿?”
麻姑婆抽搐着跪在地上,全身颤票。
“有次我过来看她,她作了酒菜招待我,吃醉后,也这样跪在后花园里。她喜欢喝酒,就是醉了后看着怪可怜。”
冯善要过去扶起她,送她回屋休息下,却双眼发花,眼皮发沉,他使劲摇了几下头,越摇越重,竟然头一歪倒在地上。
“你酒量不行。”冯明笑着指着冯善说,刚才冯善输了不少酒给他。“我怎么觉得天旋地转起来了?”
话音才落他歪倒在椅子上,也醉了过去。
先生扶着椅子,撑着酒劲,很力不从心,连忙坐回椅子,没多回也趴在桌子上迷糊过去。
和琳、和珅也摊在椅子上,一幅醉样。
麻姑婆双眼透过指缝,看到桌子上杯盘狼藉。大家东倒西歪,醉得不省人事。她从地上站起来,诡诡地把和珅扛在肩上,进了她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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