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助姐姐详定大计 情系哥哥心生嫌隙-3
作者:惊鸿一笔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204

这日,吕云惠正拿着她的羽毛笔,修订着帮规。突然看到绣文正在外间的绣床前,默默拭泪。吕云惠忙放下笔,来到绣文跟前小声的问:“怎么啦?绣文?出什么事儿啦?”

绣文忙背转身说:“没,没什么。”

“不对!一定有事!你快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谁欺负你啦?啊?”吕云惠焦急的问。

绣文却站起来身说:“云姐姐!你别再问了,真的没事儿,我出去走走!”没等吕云惠说话,就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吕云惠想:绣文经常找英英送活儿取活儿,走得很近。于是连忙来到蔡大娘的住处。

蔡大娘一见是吕云惠来了,忙热情的招呼她,又是让茶又是让糖忙了一通。吕云惠却着急的说:“蔡大娘,您别忙了!英英姑娘呢?”

蔡大娘笑道:“在东厢房呢。”

吕云惠忙又出了正屋,来到了东厢房内。蔡大娘纳闷儿也跟着一块儿来了。

吕云惠一看英英穿着一身粗布裙褂,却越发显得明眸皓齿。此时正坐在绣床前绣着什么呢。于是走到跟前招呼道:“英英姑娘。”

英英闻声抬头,惊喜的说:“呀!四姑娘来啦。快里屋坐。”

吕云惠与英英和蔡大娘在里屋就坐,吕云惠焦急的问:“英英姑娘,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四姑娘请讲。”英英温婉的问。

吕云惠忙说:“刚刚,我见绣文坐在绣床前偷偷的哭呢!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不肯说,还跑了出去。我来问问,你知道不知道?”

英英看了看吕云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吕云惠着急道:“英英,到底是什么事啊,你快说啊,可急死我啦!”

蔡大娘也说:“是啊,英英,别让四姑娘着急,出什么事了?”

英英叹了口气说:“唉,若说这事,当真只有我一人知道罢了。怪不得绣文妹妹独自垂泪!近日,不知何故,佩儿姐姐突然对绣文妹妹恶言恶语。文妹妹本已十分伤心。昨日正午,我看天气正好,阳光又足,便与文妹妹在那竹亭子里描些花样子。佩儿突然闯了来,没头没尾,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文妹妹一时间,脸色惨白。我给她揉搓了半晌,方才回转过来!”

蔡大娘和吕云惠都很吃惊,两人对视了一下。吕云惠诧异的问:“那,这,究竟为什么呢?”

英英小声说:“这也是我自己的想头,原不知是与不是,我姑妄言之,四姑娘姑妄听之罢了。四姑娘断不可说是听我所言哪!否则我成了什么人了!”

吕云惠这会儿真切的体会到张大娘的感受了,忙说:“放心!我不跟任何人说!”

英英这才慢条斯理儿的说:“想那佩儿早已认定了于二哥,偏偏帮主久不提此事。佩儿年纪一天天的大了。论理,帮主定是要为佩儿做主的,谁知帮主竟不提及。我猜想,莫非神女有意,襄王无情?也未可知!然,昨日听佩儿言语之间的意思,仿佛于二哥竟有意于文妹妹!这个中情由我实说不出口。四姑娘冰雪聪明想来已明于心?”

“噢!佩儿吃醋了!”吕云惠自言自语道。

英英把脸一红,低头小声说:“正是!”

吕云惠简直要被英英气炸了!至于这么不好意思吗?不过想想《红楼梦》中的人物,这英英算是好的啦!于是吕云惠不再说别的,忙说:“我快去找找绣文, 她自己跑了出去,别再想不开,你们这些古代女子,想法都比较怪!”

英英忙问:“四姑娘所言何意?古代……”

没等英英问完,吕云惠忙打断了她说:“没有何意!算了,你别瞎猜了,我就怕绣文想不开。行了,英英、蔡大娘我走了啊!

蔡大娘忙说:“好,好!四姑娘慢走啊,有事说一声儿啊!”

吕云惠四下一转,并没找到绣文,正准备去找沈三娘,却见绣文在一带花荫儿下,哭得正伤心呢。忙走上前去安慰道:“我都知道了,别难过了啊!这晚上水气这么重,你再受了病。还是快跟我回去?”

绣文看了看吕云惠没再说别的,跟着吕云惠回到了呓语轩。一进门吕云惠便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于湖是不是恋爱了?”

绣文急道:“云姐姐,怎么如此说呢?这真是让我无地自容了!”

吕云惠心想:完了,这里除了英英叽叽歪歪之外,就数绣文咬文嚼字了。只好耐下心来问:“我问你啊,这里只有咱俩,你不用不好意思。你心里是不是喜欢于湖呢?”

“这,这从何说起呀!”绣文更加着急了:“云姐姐,我平白的被佩儿抢白了一顿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如此说,这,这让我真是没脸见人了!想我与那于二公子清清白白,素无瓜葛,如何你们都将我们想成如此不堪,甚或是我与他竟有什么越礼之事啦!我,我这,我真的没法活了!”说着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好不伤心!

吕云惠忙笑道:“这有什么?你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吗?你先别着急,听我说,这个佩儿不是喜欢于湖吗?可是人家于湖却从来没喜欢过佩儿,一直把她当妹妹来看!”

“姐姐从何得知?”绣文惊讶的问。

“帮主告诉我的!”吕云惠压低声音说:“你可别对别人说。要不,伤了佩儿的自尊心了。”

绣文用力的点头说:“姐姐放心!”

“那次,帮主正为这事儿发愁呢。帮主早就跟于湖提过。可是于湖当时就回了。帮主本想自此不提就算作罢,没想到,佩儿却认准了。我估计,一准儿是帮主近来跟佩儿说明了这意思。佩儿可不是你和英英这种女孩儿,她是个火爆脾气!或许她直接问于湖去了?而于湖或许真的对你有意思,便说了出来。这佩儿当然火大,所以才会跑来说你些什么!这都是我猜的,没根据的。如果,你要是对于湖有意,我给你们当个媒人?如果你对他无意,我去和佩儿讲清楚,别让她冤枉好人!如何?”吕云惠边看着绣文的脸色边问。

“姐姐,此事事关名节大如生死!我也不找佩儿辩驳,我只与帮主说个明白。想我绣文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凭什么担此恶名。至于别的,多说无益!”绣文倔强的说。

几天后,吕云惠果然见佩儿跟在帮主身后,来到了呓语轩。佩儿一进门,便走到绣文跟前跪下。把绣文和吕云惠吓了一跳。二人忙把佩儿拉了起来,吕云惠诧异的问:“这是怎么了?怎么行如此大礼啊?”

沈三娘满面怒容的喝道:“你自己说!”

佩儿脸色铁青:“绣文妹妹!你大人大量,还望妹妹宽恕我!我是一时急怒攻心,口不择言……”

绣文忙打断了她说:“佩儿姐姐,你与于家二公子的事情我全然不清楚。我与于家二公子更是清清白白。我并不知你为何对我说那些……那些不堪的话。但是今日当着帮主、云姐姐的面,上有天、下有地,我沈绣文若存心勾引于湖公子破坏你们的好事,让我不得好死!佩儿姐姐,你与帮主于我有救命之恩!绣文不是个不懂好歹之人。你放心,你的心我明白,不管你的心事将来是如何结果,我横竖与于二公子全无半点瓜葛便了!谁若再提我与于二公子的事,便是咒我死!”

吕云惠看了看沈三娘,她真的不明白,这古代女子的道德观怎么这么奇怪!这感情是不能勉强的,那于湖又不喜欢佩儿,即使佩儿对绣文有救命之恩,这是两件事,一件归一件!怎么能这么说呢?可怜那于湖可能真的喜欢绣文,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绣文给排除在外了?也真是的!

沈三娘也有些婉惜之情,只是绣文说的如此绝决,断无挽回的余地了。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佩儿却激动的说:“绣文妹妹!我原来真的不知你是这样的人!先前是姐姐错怪了你,姐姐给你赔不是!”说着福了一福。接着又跪下说:“绣文妹妹,多谢你体谅我的一片心,多谢你成全。姐姐再给你行个大礼!”

绣文满面泪痕的拉起佩儿说:“姐姐说哪里话,咱们自此再不提此事了,如何?”

佩儿高兴得泪如泉涌,两人抱着哭了起来。

吕云惠简直觉得匪夷所思,她忍不住叫道:“你们俩怎么回事啊?你们有没有问过人家于湖的意见呢?你们怎么这样处理感情呀?”

沈三娘却拉着吕云惠到了里间说:“四妹!你别管这事了。我问过了,是于湖对佩儿说,他自从上次见了绣文后,满心满眼都是她,再容不下别的女子了。佩儿这才疯了一样,抢白了绣文一顿。绣文毫不知情!今日既然绣文已如此说,便是再不回头的意思了。咱们也只好随绣文的想法罢了!只是,我那于湖兄弟……唉!这真让我没了主意!”

吕云惠着急的问:“上次,您不是说找张大娘商量吗?结果怎么样呢?”

沈三娘坐在椅子上说:“快休提此事。就是我和张大娘说的时候,那个破落户,一嗓子叫了出来,被门外的佩儿听了个满耳。当下就疯了一样,找于湖问个明白去了。要不,也不至于有竹亭里那一出呀!”

送走沈三娘后,吕云惠本以为,绣文这次与佩儿都说明白了,应该打开心结了呢。没想到,绣文却更加伤心难过。经常一个人独自流泪。吕云惠怎么劝也无济于事。不几天的工夫,心事重重的绣文竟然病倒了!

这日清晨,吕云惠正在练剑,张大娘从旁指点。却见二当家的——于舟急急忙忙的向外走,神情甚是焦急。张大娘忙上前问道:“二当家的!出什么事了?”

于舟脚步不停的说:“嗐!我那个弟弟病啦!”说完头都没回的走了。

张大娘心中以为是自己那次造次了,吕云惠心中更加确定了于湖对绣文的感情。

两人各怀心事,都无心再练下去。正准备各自回去,远远的见沈三娘一人走来。张大娘忙迎上去说:“帮主!你看这,于湖病了,也不知与我那日……”说到这儿,看了吕云惠一眼没再说下去。

吕云惠本想问问沈三娘,可是一看张大娘在这里,也没办法问,于是便说:“我家里还有一个病在那里,你们聊,我一会儿再去看于二哥!”

吃完早饭,吕云惠看了看正在病中的绣文,嘱咐了一回。没敢提于湖病了的事。又抄录了一会儿人才帐册。这才独自向前院于湖的住处走来。还没出院,便遇到了沈三娘。沈三娘拉着吕云惠向呈文阁走去。呈文阁是个建于水边的高阁,共有五层,是平日非正式聚会的场所,所以这里平时并没有人。

吕云惠一看便知事有蹊跷,也不说话坐在阁内五层上,看着沈三娘把门窗全打开,然后小声说:“四妹,这里高,我把门窗全打开,若有人来,咱们远远的便可看到。”

吕云惠笑道:“干什么,跟做贼似的?”

沈三娘气道:“唉,你说这当个帮主也委实不容易!这三个人的这点子事,也怪我一时间没了主意,如今竟演变成这样!”

吕云惠纳闷道:“什么事啊?”

沈三娘摇了摇头,那神情颇有些感叹之意,缓缓的说:“原是我太粗心了!自那日,你们与二兄弟在议事厅里初次见面,湖儿便对绣文另眼相看。咱们这些粗人,没那么多讲究,湖儿更是个豪爽之人。他几次三番找机会与绣文接近。绣文身边都有英英,两人形影不离!但是湖儿并没感到绣文有讨厌自己的意思。便经常送些小东西给绣文,因怕绣文不收,同样的也送英英。两人竟都收下了!那日因是端午,英英她们给这山庄中的众兄弟们每人做了一双新鞋。独绣文给了湖儿两双。湖儿当场便问,可是绣文亲手做的。绣文点头不语,竟也未去,虽未说话却吃了半盏茶,方才离去。”

吕云惠用手支着头说:“唉呀!我的妈呀!怎么整得这么复杂?喜欢就说嘛!”

“唉,四妹!那绣文原与英英是一路的,如若似你我这般爽快,不就没事了嘛!”沈三娘叹息道:“接着就出了佩儿这个痴心的丫头!我那日本是带着佩儿给绣文妹妹赔不是去的。却不想,绣文心中原是有些想头的。反倒成了逼绣文表态了。这几日我这心中也不痛快!前日,湖儿外出贩盐回来,满心欢喜的带回一批蜀绣精品,拿去给绣文和英英学习。谁想,绣文冷若冰霜。湖儿便悄悄问英英,英英却欲言又止,只说于二哥的心事,英英略有揣度,如若是真,那请于二哥早日作罢另做打算。如若于二哥别无他想,便是英英多虑等语!”

吕云惠气道:“这个英英,我真是服了她了,没事都被她说得跟有事一样!依我看绣文和于二哥是一对有情人。但碍于佩儿表明心迹在先,又对绣文有救命之恩,所以绣文才毅然断情!这有什么呀?把三人叫到一处,说开喽,让佩儿再找一个嘛,人家不喜欢她!与其三个人都痛苦,不如佩儿退一步!将来必有完全中意佩儿的人,到那时佩儿更加幸福。这女人呀,一定要找一个爱自己的,千万别找个自己爱的,否则那真是活受罪!”

“妹妹真是高见!每次和妹妹谈话都如醍醐灌顶一般!真是与妹一席谈,胜读十年书啊!”沈三娘惊讶于吕云惠的新奇思想和豪爽大方的态度。

吕云惠笑道:“唉呀!我说三姐,你就别夸我啦。这些我都劝过绣文了,她就是认死了挥慧剑,斩情思!”

沈三娘沈下脸来说:“可不!我也说,都是佩儿这丫头不懂事!这下好了,我本来已经按照你说的方略,正在调理帮中事物。上到众管事、执事下到普通兄弟,无不心悦诚服!咱们三当家的,吕老管事,是我父亲带出来的兄弟,在帮中威望最高。我这几条办法一出,那日你没看到,他激动得握着我的手说,老帮主在天有灵,可以含笑九泉了!说我比起两个哥哥都有韬略呢!”

“真的?能帮到三姐,我就放心了!”吕云惠很高兴自己的小小才干得到如此高的赞誉。

沈三娘愁眉不展的说:“这可怎么办呢?本来,你姐夫已经带领人马,前往内陆各地开设分舵了。本想在直隶一带开设一间茶行,把湖儿放在那里总领,可偏巧他又生病,这下我可派谁去呢?能派的都派出去了。”

吕云惠想了想说:“这就显出了人才册的重要性了,只是现在还没建立完全,而且他们毕竟还有待锻炼,一时间还不堪大用!直隶?”

沈三娘来回踱步:“可不就是!”

吕云惠一咬牙说:“这样,姐姐,我去。管理茶行生意和分舵事务我倒是没有问题,可是这贩盐我……”

沈三娘激动得握住吕云惠的手说:“妹妹,姐不放心让你去做如此危险之事!以你的才干是再好没有了。只是姐放心不下呀!”

吕云惠一笑:“没关系,姐姐,这样,等于二哥的病好了,让他去接应我就行了。我也担心自己干不好,我那些毕竟是些小聪明哪能担此重任呢?”

“妹妹休要过谦!既然妹妹如此说。我让你姐夫送你去。这些时候水面上恐不安静,容我与你姐夫再商议商议!”沈三娘心中有些不安。

叹!人世间的情缘并不能完全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或许许多朋友都有过类似的经历,不过被我们深埋于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