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着面的东厂理刑百户侯三一干人等被五城兵马之一的南门指挥司方信围困在了京师之外约有三十里左右的地方,这里是荒芜一片,现在这里除了飞沙走石就是他们两伙人之间的心理和武器的较量,很显然指挥司方信占有着绝对的优势,那么蒙面的东厂理刑百户侯三该如何颠覆这种局面?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很难的问题。
尤其这一刻指挥司方信再次询问起了蒙面的理刑百户侯三,而且这句话好像是对侯三的最后通牒了,方信两只眼睛里已经充血了,血贯瞳仁的他似乎已经没有耐心了,方信道“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你们是回去还是不回去,我跟你说现在外边天气很冷,所以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如果你们现在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哼哼,对不起,你们只有做我们的火枪下的死鬼,你快说!”指挥司方信喊出的最后三个字如此的响亮,似乎是咬着牙发出的最严厉的怒吼。
被风气吹打着的理刑百户侯三确实被指挥司方信最后喊出的三个字吓得在马背上微微一颤,这个指挥司方信其实是和理刑百户侯三是认识的,只不过现在理刑百户侯三蒙着面,他没有认出来而已,但是如果理刑百户侯三这一刻摘下面纱,这个和侯三不太熟悉可是却有过往来的指挥司方信会放过他吗?这个时候,理刑百户侯三正在强压震颤紧张的心灵,思考着这个问题,而同一时间里,理刑百户侯三也做出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要么干掉他们,要么就是死在这里,而据现在的局势来看,前者干掉他们的可能几乎为零,而后者死在这里是十成的可能。
不过,除了现在这两种选择,应该还有第三种考量的余地,那就是绑架这个现在骑在马背上跟一个土匪路霸似的指挥司方信,挟持他令他的这些百十号的手端火枪的骑兵们,退避三舍,颠覆现在这个极度危险的局面,但是,怎么样才能挟持住这个奸猾的指挥司方信呢?而且现在已经没有了思考的余地,因为对方指挥司方信和他的几百号骑兵们都已经端起了火枪,他们只需扣动扳机发射弹丸,然后打爆别人的脑袋,他们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此时,五百多杆火枪同时瞄准了理刑百户侯三一干二十几个东厂之人,这要是一开枪可就是满身都是窟窿,现在只听到指挥司方信,大喊道“我数三个数,一、二···”当然,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里,身经百战的理刑百户侯三绝对不能让指挥司方信数出下一个数字。
突然间,理刑百户侯三大叫一声,道“好,我回去!”理刑百户侯三说出这句话后,跟随而来的那一并二十多名蒙着脸只露着两只眼睛的东厂特务密探们瞪圆了眼睛看向自己的上司理刑百户侯三,他们一个个喊道“不能跟他们去,这样会坏大事!”“你可要三思啊”“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住口!现在是我说的算,你们休要再啰嗦,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其实,理刑百户侯三的这句话是有深层的含义的,因为即使跟指挥司方信他们拼,挺多能把指挥司方信本人干掉,但是他们这东厂的二十几条性命,也肯定会扔在这个地方,现在正是月亮被乌云遮住若隐若现之际,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来一次突然的袭击,把指挥使方信生擒活捉,以此,就可以颠覆现在的局面。
指挥司方信一看这二十多人的为首者说出了退却妥协的话语后,不由得,指挥司方信的心里自恃了起来,他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随着那拍打在他的脸上裹着黄沙并吹干他薄薄的双唇的劲风,他咧开了嘴,一舔干巴巴的上下嘴唇,就跟流浪的野狗获得一顿大餐欲要饱餐一顿的模样一般,自矜而又心情激情澎湃着!
“快走!”后边负责兜底的一帮指挥司方信的骑兵中的一人,装起了大爷,对待这些被轻易俘虏的东厂特务密探们大吼大叫了起来,而这些被围拢着的困住的往京师归去的蒙着面部的东厂特务密探们当然是心有不甘,于是,其中一些东厂的特务密探回头用恶狠狠的眼神,看向了这名“发情”喊叫的指挥使手下的骑兵的大长脸。
这名骑兵挺能装逼,他骑在马背上左手举着火把,使劲的晃了晃右手里端着的火枪,并瞪大了那一双本来就不大的小眼睛,然后挤鼻子瞪眼,并从嘴里喷出了海量唾沫随着狂风唾沫四处的挥洒着,就跟雨点一般溅落,这名骑兵道“看什么看,你以为我想出来抓你们,不是为吃这口皇粮,老子这阵儿早就睡大觉了!你们还有怨言,老子比你们怨言更大!我到现在还憋着一泡尿呢,你再瞅我?我他么崩了你,混蛋玩意儿!”
好一个嚣张的小小骑兵,把这些被困住往京师里行进的东厂特务密探们气得直“打嗝!”,而现在已经是夜里丑时了,天空虽然越来越黑暗,风沙也不断,但是东方的天际已经露出微微的一点亮光,不仅如此,前方已经能看到京师的边哨城头了,而且没有猜错的话前方就是刚才出来的那个永定门。
被押解的这些蒙面的东厂特务密探中,骑在马背上行进在最前边的就是蒙面的理刑百户侯三,理刑百户侯三左右紧挨着的就是他的两名属下,二人中的其中一人,故意双腿一夹马背,一拽缰绳,往理刑百户侯三的身边紧紧的靠近了,这名属下“甲”压低声音,小声道“百户大人,现在咱们怎么办呢?估计再往前三里地可就到了永定门了,这要是被带进去,不仅你我,就连东厂都会被牵扯进去,现在必须绝地反击啊!”
蒙着面的理刑百户侯三一皱眉头,两只眼睛闪着亮光向四下里观望着,并谨慎的对属下“甲”暗示道“不用担心,现在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机会,而且咱们必须自己创造机会,你看应该怎么办呢?”说着,理刑百户侯三两眼定睛看向了旁边的属下“甲”。
属下“甲”一转眼珠子,而后左右顾盼的看了好几眼,这才放下心来,嘀咕道“百户大人,我看应该有个装病的,最好直接摔下马背,您看怎么样啊?”这名“甲”某的计划比较简单,但是最终如何收场便不太清楚了。
而理刑百户侯三也顾不得这些了,平日里属下要干些什么事情,他理刑百户侯三都是要管要问的,反正是从来没有放开手让手下人去大胆放任做事,今天,理刑百户侯三没有时间想那些所谓的后果了,他准备大撒把让自己的属下大干一场,争取生擒指挥司方信,挟持住方信,向东南方向的青州府继续赶奔。
于是理刑百户侯三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但是你必须成功生擒住这个指挥司方信,你有把握吗?”说完,理刑百户侯三脸冲向前方,而眼珠子是看向左后方的属下“甲”某的,这一刻“甲”某的脸色非常的凝重,尤其“甲”某现在拽着马缰绳的双手比刚才攥得更紧了,“甲”某的两个眸子里,放射出异样的光彩,看来他不出手也就罢了,一旦出手定会势在必得!
“甲”某道“百户大人,您且宽心放下,今天我一定会生擒住这厮方信的,不过,回去了您可不能不给奖赏啊!”
而一听到这句话后,理刑百户侯三,两眼平静的看向了“甲”某,道“如果你我能活着回去的话,我会这样做的,准备吧!”
“是”甲某话音刚落,猛然间甲某“啊”大喊一声,接着捂着肚子从马上硬生生的跌落下来,说实话,这一下子甲某真是摔得不轻,他自己都感觉到肠子肚子和五脏六腑直翻腾着,他就是这样忍着疼痛在地上打起了滚儿,可不要小看他打滚儿,因为他打滚儿的方向正好是那个南门指挥司方信的马前。
这一刻,五百多名拿着火枪举着火把的骑兵们,都看向这个在行进的马队中的地面上打滚儿的甲某,骑兵们都把火把照向了地面,骑兵们争先恐后的叫嚷着,他们的话语里都是在谩骂着在地面上打滚儿的甲某。骑兵们喊道“想死啊,快起来!马踩死你没人赔!”“你小子肚子疼,这也太巧了吧?”“还装得挺像,让我用马踩你一蹄子吧!”这名骑兵话音刚落,果然一拽马的缰绳,向在地上打滚儿的甲某袭来,这要是让奔来的健硕大马踩上,估计甲某不开膛破肚,也得骨断筋折!
而就在这一瞬间,也就是这匹健硕的大黑马抬起了前蹄子踩向甲某的肚子之际,猛然间甲某左右手一撑地面,接着一个鹞子翻身直挺挺后翻而起,而此时,甲某的后方正是指挥司方信的马匹,方信也看到了这名从地上凌厉腾空而起,后空翻而起的甲某,他方信不由得心中微微一颤,心里话“好骏的功夫啊,不对,刚才他躺在地上好像是肚子疼,可现在——他为何如此凌厉!不好!”
想到这里指挥司方信赶紧端起火枪,想要一火枪结果这个已经靠近自己,再次腾空而起近在咫尺迎面扑来的甲某,可是指挥司方信那里知道东厂的这些特务密探可不是他们这些一般的兵将所能比拟的,只见甲某就像穿梭的利箭一般,贴着地面以仰角的方式迅雷不及掩耳的,射向马背之上刚刚端起火枪的指挥司方信。
而后“唰”从袖口中飞出一只刺破着逆风的飞镖,两人的距离太近飞镖眨眼即到,“噗”飞镖刺中了指挥司方信的右手腕,这只手正好是扣动扳机的手,马背上的指挥司方信右手感到剧痛,身体便失去了平衡,接着,随甲某飞至的身体一同落下马背,其实这些所有的动作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完成,因此,这些骑兵们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个堂堂的指挥司方信便被甲某压在了地面,用袖子里的第二把飞镖抵住了方信的咽喉。
甲某在这些骑兵胯下之马攒动的情况下,大喊道“你们都给我听着,把枪放下!”甲某的这句话声音不大,可是把骑在身下被飞镖抵住喉咙的指挥司方信,给吓得颤抖的附和了起来,方信道“都听见没有?放下火枪,快放下火枪,本大人的命可都在这小子的手上!”方信吓得快哭出来了,他仰面躺在地上,右手腕被刚才的那把飞镖深深扎进去三寸有余,那血“刺刺”的往外渗滴着。
现在甲某控制住了局面,那五百多名骑兵,不情愿的放下了手中的火枪,这一刻,蒙面的理刑百户侯三看向地面上已经被生擒的指挥司方信,心里大叫道“天不绝我,东厂雄起!”
随即,地面上被生擒的指挥司方信,被东厂的这位特务密探“甲”某挟持着,来到了蒙面的理刑百户侯三的面前,理刑百户侯三,看着狼狈胆怯的指挥司方信,低沉道“方信,对不知你了,你今天必须和我们走一趟了,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只要我们离开这里之后没有危险了,我自然会放了你的,我向你保证,怎么样?”
指挥司方信一听到这位蒙面骑在马背上之人的声音,感到熟悉,问道“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像!”
“哦?”蒙面的理刑百户侯三两眼阴森的看向了指挥司方信,只是稍微一迟疑后,便命令挟持方信的甲某,道“带他上马,够本东南方向!”
“是!”甲某话音刚落,“嗖”右胳膊夹着指挥司方信的腰飞身上了一匹红毛黑鬃的马匹之上,接着,理刑百户侯三在前,整个穿戴锦衣卫服饰的东厂特务们在理刑百户侯三的带领下,直奔东南方青州府而去,那些骑在马背上的五百多名骑兵们傻愣愣望去,他们不只是该追击,还是回到京师通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