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长淡淡的向旁边瞥了一眼,黝黑的脸颊挂着平淡的神色。语气也颇为平淡的说道:“你失血过去,还是不要多说的好。否则,我会担心你剩下的血液也会流干。有的时候,一些话藏在心里。并不是坏事儿,希望你好好儿的琢磨一下。来人啊。将他带下去。好好儿的修养几天,没有我的容许,不能随意走动。”
命令,在军队中。只有执行,没有违背。
在断臂士兵绝望的目光下。两个士兵上前将他架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明白百夫长话语中的意思。说白了,他想要保住羽墨,而他作为整件事情的见证人。在百夫长的威压下,断臂的仇恨恐怕要永远的放在内心的最深处。除非有一天他能站在百夫长的头上,但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个遥远到不敢想象的梦想。
百夫长将目光再次流转到其他几人的身上,还没有等他说话,几人已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口中连连说道:“我们知道了。”
“希望你们永远知道。走吧。”
当极度仇恨无从发泄之时。只会化作内伤。几人脸色苍白的退出营帐。临走前,怨恨的目光在羽墨的身上停留了不下百次。
“所有人都下去。”百夫长平淡的声音再次在营帐内响起。一直紧跟在其身后的卫兵。低声应答了几句,也同样退出营帐。
羽墨一直作为旁观者,看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百夫长这么做的寓意用头发想也能想的明白。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情有独钟。想到这里,本就挂着淡淡笑容的嘴角,弧度更深了。
盘膝坐在死在他手中的高个士兵身上。一眼不眨的盯着百夫长,并没有着急说话。
百夫长同样的上下打量羽墨。脸上挂着军人特有的严肃。
整个帐中。一片沉默。直到百夫长实在受不了羽墨眼神中所夹带的那一丝戏谑之意,才不经意的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你知道我心中所想的意思吧。”
“知道。”
“那给我一个答案。同意的话,我会让你免受刑法,更直接的说,我可以保你不死。如果不同意,后果你自己清楚,当然,如果你有本事逃出这里。说不定,我会默默的佩服你。”
羽墨歪着头,挑了挑眉。慢条斯理梳理着长发。百夫长也镇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气氛再一次变得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外面擂鼓声鸣。充满着胜利味道的吼声越来越近。百夫长扭头看向他本该上战场的地方。突的说道:“你知道吗,我其实很讨厌战争。我不喜欢杀戮。不喜欢看见有人惨死的模样,也不喜欢看到绝望的眼神。我喜欢和平,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和平相处,但常年来的戎马生涯,让我彻底的看清楚这样的希望只是永远不能实现的梦,因为我们是人类,因为我们有。有了人类,有了,战争就不会灭亡。只会繁衍增生。在战争的影响下,百姓流离失所,官员无所遁形。能够保全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融入这样一个危险的游戏中。或许会失败,但总比没有选择胜利的权利强。”
羽墨双手环胸,眼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语气却显得尤为平静:“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让我安全的活下去的条件,是吗?”
百夫长背转身子。结实的肌肉透过铠甲传达出一种澎湃的力量。羽墨也没有回答,只是轻缓的站起身子。随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长剑。狠狠向上一抛。随之笔直的落下,直直的插入昏黄的土地中。
“三个月,否则免谈。”
“好,成交。这三个月你归我使唤。放心,我绝对会让你不虚此行的。”百夫长严肃的脸上突然挂上一道充满着些许阴谋得逞意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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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夫长亲卫队,一袭蓝色轻装铠甲的羽墨无聊的坐在石头上。嘴中叼着一根有些发黄的草。来到这个亲卫队三天的时间了。每天见到,听到最多的就是骰子,蛊盅碰撞在一起的叮当声。以及充满着失望的叹息声,和兴奋的嚎叫声。
至于那个将自己哄过来的百夫长,在军中看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每天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拿着一本儿兵法,唉声叹气。
“喂,那个新兵。过来!!!”
羽墨循声望去,一个长相颇为猥琐的士兵手拿着长鞭,恶狠狠的对他喊着。老鼠眼睛,尖尖的下颌,年纪不大,脑门儿上却长满了皱纹。更让羽墨接受不了的是,他的鼻子孔一大一小,看起来极度的不和谐。如果长时间盯着这个部位,很有可能让人眼晕。
“妈的,耳朵聋了吗?快点儿给我过来!!”
羽墨冷冷的一笑,继续无视这个家伙。手挽着脖颈,平躺在地上。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猥琐男子脸色一凝,看着其他人幸灾乐祸的眼神。心下更是怒火中烧。长鞭握紧在手中,就连青筋都暴露在外。
啪…………………………
长鞭摔在地上,带起一阵烟尘。其他几人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幅感兴趣的模样看着接下来将要上演的好戏。其实,在他们心里,也一直对这个新来的家伙颇为不满。但毕竟是百夫长亲自带来的,并叮嘱不能排斥。在看着羽墨那俊秀到让所有人羡慕的脸,几人心中也是暗暗猜测这很可能是某个高官的后代,来到这里,只是走个形式的完成几天的军队经历。随后就能凭借这点儿微乎其微的经历继承家族的爵位。这样的事情他们见的多了。所以这几天也没有去招惹他。但可能今天这个猥琐男子输的太多了。心里不痛快,就想拿羽墨撒撒火气。如果那个被羽墨砍了手臂的家伙在这里。看到这个猥琐男子在重蹈自己的覆辙。恐怕………………
“妈的,给你点儿颜色你就想要开染坊是不是,老子今天心情很不爽。跪下来管我叫声爷爷。然后给我舔鞋,这件事情咱们就算过去了。老子我还是属于宽宏大量的。如果不,哼哼,我看你小子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在军营里,哪个见我老鼠都是客客气气的,我就不信我…………”
说到这里,老鼠突然止住了说话声。细小的眼睛瞪得老大。眼角微微向下一撇。一双带着鲜红血液的手正从自己的胸膛抽出来,手上似乎还抓着什么。貌似还在跳动。
“你……………………”
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眸带着如万年冰窟的寒冷,注视着老鼠。声音却与眼神中所夹带的意思截然相反。竟充满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捏碎这颗心脏后,你会怎么样?”
“不………………不……………………”
老鼠绝望的眼神扫视着那颗渐渐被拉出身体的心脏。努力的晃动着头,他想要哀求,但却使不得半点儿力气。
羽墨将嘴请贴在老鼠的耳朵边,淡淡的说道:“我只想在最后说一句。我不喜欢被长得丑的家伙调戏。”
“住手!!!!”
或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也或许是其他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前去禀报。总之,百夫长一直紧闭的门帘猛地掀开,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更是高声喝止。但换来的只是羽墨淡淡的笑容,接着,一声清脆的爆破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极其刺耳。
推开老鼠快要倒向自己这边的尸体。惯性的冲击,使得地面扬起一阵尘土,但胸口四溅而非的鲜血,却让这刚刚扬起的尘土很快被压了下去!
众人的视线之中唯一剩下的只有老鼠倒在血泊中的情状。
“羽墨!!!你到底在干什么!!谁让你动手的!!”
百夫长黑沉着脸,怒吼着。身体也因为过多的气愤而颤抖不止。
羽墨双手一滩,对于刚才的事情,他的理解就是,完全属于自卫。自从来到这个莫名的世界开始,他就知道,这里不同于地球,不同于中国,这里存在的法则只有一个,弱肉强食。达尔文的森林理论。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就是你想要保护我的方法吗?针对刚才的问题,我只想说一句,我完全属于自卫,而他也只是被我失手杀死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他们。我觉得,他们应该会说真话的。那就先这样吧。长官。如果有什么事情,我愿意随时为您效劳。”
目送着羽墨背影的离开。包括百夫长在内,众人的心中都是升起一股寒意。尤其是百夫长,一个大大的问号出现在他的心中。这样的人究竟是不是他能够驾驭的了的。沉默了良久,终于做了一个决定。派他去执行任务。如若真的如他所担心的那样,那么只好在他羽翼并不完全丰满的时候,扼杀在摇篮中。毕竟,他是一个军人。斩草要除根的道理早已融入到他的骨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