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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医生也没想到他的回答会这样坚决。他们几个不是一起送孩子来的吗?就算没有亲属关系也应该是极好的朋友,怎么会这么冷血?
白辰辰却只是发怔,仰着脖子看着他,用一种极陌生的眼光。
医生迟疑了一下,想请她再劝劝温辛,毕竟给孩子动手术要紧,叫了一声“白小姐”,白辰辰竟然是无动于衷,仍然紧紧的盯着温辛,像是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这种目光令温辛觉得很不舒服,像是自己欠了她什么。可是她跟佟乐尧的孩子,凭什么要自己来救?他知道自己是冷血无情,可是没办法,胸腔里有一团怒火,怎么也平息不了,他不愿意去细想原因,只是觉得疲惫和困惑。
那么久以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掌控的了自己的感情,所以那么多的女人,飞蛾扑火,他也无动于衷。对白辰辰也是这样,她虽然与别的女孩子不同,可是她想要什么,他未尝心里不清楚。以前是觉得为了她跟家里闹翻脸,不值得。唯一的一次,冲动凭着感情做事,结果竟是这样。自己他妈的就是一无所知的白痴笨蛋。
他觉得自己是被白辰辰耍了,可白辰辰的眼神又叫人心寒。
何止是心寒,白辰辰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冻住了,力气全无。从他那一句“不愿意”开始,她就开始发抖,她无法想象,将来闹闹要是长大了,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曾经在她生命垂危的时候,冷酷的说过这样一句话,会是什么感觉。
隔了好一会儿,她动了动嘴唇,对医生说:“没关系,再想别的办法吧。”
她说完就低下了头,让温辛再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失望透顶的表情。
幸好,佟乐尧的血液检验结果与闹闹也是配型。在医生的劝说下,他很乐意的去抽了500CC的鲜血。这点倒是出乎白辰辰的意料。
手术得以顺利进行,医生拿着手术单出来让家属签字,白辰辰看了温辛一眼,他的脸色不太好,好像那个被抽了500CC鲜血的人是他,被她一瞧,立刻转过身去。
白辰辰咬了咬唇,在心中做下一个决定,拿起笔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去准备手术了,佟乐尧刚被抽了血,正挽着袖子从里面走出来,白辰辰瞧见他手臂上还按着染血的棉球,带着几分歉意和感激,冲他点点头,他收到她的目光,回以微微一笑。
一旁的小护士提醒白辰辰到一楼缴费,她一边点头一边伸手到口袋里找钱包,忽然一怔,歉疚的对护士说:“不好意思,我想先打个电话。”
护士表示理解,站到了一边,白辰辰立刻走到远一点的楼梯处给杨迪打电话。
温辛看着这一幕,在她走开后,也掏出手机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叫他送两万块到医院来结帐。
白辰辰忐忑不安的拨通了杨迪的号码,在电话里大概说了下闹闹住院的情况,杨迪听完也没多问,立刻揣上钱出门了。
她打完电话回来,手术已经在进行中,发现温辛一直看着自己,于是找了个借口,出去到医院门口等着杨迪。
大约不过二十分钟,杨迪就从出租车上跳下来,心急火燎的问:“闹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白辰辰拉着她,边走边把晚上发生的事告诉她,杨迪听完脸都绿了:“我靠,太不是人了,再怎么着也不能拿小孩的安危说事啊?”
白辰辰只是摇头:“先别说这些了,我们先去把手术费缴上。”她看了看杨迪手里的牛皮纸袋子,咬咬牙,说:“这些,算我先借你的,我一有钱就会还上。”
这里是大医院,闹闹住的又是高干病房,手术费加上后续的医药费住院费,肯定不菲,她才刚刚出狱,又没有经济收入,靠以前那点积蓄,根本不顶事。现在她住着杨迪的房子,开着杨迪的车,要是连住院吃药这种事都得依赖杨迪,就算是好姐妹也说不过去了。
杨迪一听却不乐意了:“怎么着,我给我干女儿花钱都不行了,你该不是想反悔不让她认我这干妈了吧?”
白辰辰知道杨迪是好意,可是……
“这么大笔钱,总不能叫你出,你的钱……得来也不易。”要不是为这笔钱,杨迪也不会坐牢。
两个人说着拗着,来到前台缴费处,一问,负责人竟然说费用已经缴付过了?
白辰辰不信,叫那人打了缴费清单出来,一溜儿的,从急诊费,手术费,术后一周的住院费,药费杂费一个也不落。再看名字,也没弄错。到底是谁?
白辰辰问那负责人,对方说他也记不清了,那么多人排队缴费呢,只记得隐约是个男的,三十岁出头。
白辰辰从队伍里退出来,怔怔的出神。杨迪也在纳闷:“到底谁那么好心?你说闹闹住院的事,除了咱俩,还有谁知道?”
这么一问,白辰辰倒是想起楼上那两个男人,尤其护士提醒自己缴费时,温辛望向这边的眼神。
她想了一会,问杨迪:“你带了多少钱来?”
杨迪赶紧说:“现金一万,要是不够还有卡。”
白辰辰在心里算了算,问她要来yin行卡:“先借我用一用。”
她们在附近的ATM里又取了八千块,总共一万八千块钱人民币,厚厚的几沓,装在牛皮纸袋里。白辰辰把它紧紧抱在怀里,那份沉甸甸的重量,她心里明白意味着什么。
到了电梯口,她又想起什么,提醒杨迪:“佟乐尧也在上面,要不你在这等我一会?”
杨迪一听这名字就头大:“得了,我还没吃饭,先去附近吃碗面,等他走了你打给我啊。”她边说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白辰辰冲她点点头:“我知道的。”
她上去的时候手术还没结束,佟乐尧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打盹,温辛则踱到安全通道旁边的窗户前,开了窗子在抽烟。
白辰辰从佟乐尧面前走过,惊动了他,他抬起头望着,却见白辰辰走到温辛背后,轻拍了一下他的肩,他一脸诧异的回过头来,没等他说话,怀里已经沉甸甸的,多了一份重量。
他讶异的看着她递给自己的牛皮纸袋,从袋子口可以看见一点里面的纸钞。
不用说,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
虽然刚才他就告诉自己,不要再管这个女人的事了。可是却管不住自己的心。怕她尴尬,怕她为了钱而焦急,忧虑。
可是看她的表情,似乎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他没推拒这些钱,手心里夹着烟,一缕烟圈静悄悄的腾起,他在等着她的话。
白辰辰却没看他,目光低垂,落在那牛皮纸袋上。
“我不想再欠你任何东西。相反的,你也不欠我什么了。”
意思就是,两个人从此互不相欠,谁也别找谁了。
“很好。”他掐了烟,嘴角上浮起一缕微笑,复又点头,连说了几个“好”字,那被熄灭的烟蒂在他手心却不知被拗了几层,还没燃着的烟丝碎末都掉了下来。
他把烟头扔在地上,很洒脱的转身,皮鞋正好踩过那已经被拗变形了的烟头,一脚踏扁,连白辰辰看着都难过,好像那烟头是自己的心似的,如此被人对待。
“他已经走了。”
不知何时,佟乐尧站到她身后。她这才回神,自己只是看着温辛的背影,一不小心就愣了神。
她回过头,看着佟乐尧时脸色已经冷淡了:“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今天的事,真是不得不谢谢你。”
她话里带着双重意思,要不是佟乐尧,闹闹不至会出事故,然而也多亏了他肯给闹闹输血。这个男人,她一直看不透。
她话里的逐客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佟乐尧也很识趣:“既然这样,那我也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打给我。”
他披上西装外套,朝她挥挥手,悠哉的走开了。
找他帮忙?除非自己吃多了撑的。找回闹闹,她就打算再也不跟佟乐尧往来了。
手术动了一个多小时,医生说情况十分顺利,闹闹被送进了加护病房,白辰辰也第一时间打电话叫杨迪过来看望闹闹。
那边,温辛出了医院,径直往停车场走去。
叶常弘过来付款的时候,听说了他没开车来,就顺道把车留给了他。
刚把手伸进裤带,就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表面有绒绒的触感。他皱着眉摸出来,是送给白辰辰的那只首饰盒。
打开盖子,里面却是空的。
他想起在马路边要给她戴上的时候,她挣了一下,戒指掉在地上了。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去拾。后来事出突然,赶着送孩子来医院,就忘记了那枚戒指,在医院里,他们谁也没提起。
他停了脚步,定定看着这空盒子,长长的吁了口气。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怎么努力想找回来,也是没用了。
------题外话------
原来yin行卡也是禁词……我又长见识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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