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牟赋,万仁把赛仙儿拉到一边,问道:“你今天是不是把凤姐的事跟牟大人说了?”
“你不肯帮忙,我没办法,只好求牟大人帮忙出主意了。人家牟大人可比你好多了,不但答应帮忙撮合凤姐和顾先生,还愿意认凤姐当干女儿。明天牟府开宴,其实是认亲宴,牟大人要把认干女儿的事告诉所有人。”
“那老小子欠我一条命,他这样做是为了还人情。再说了,他也不亏什么,咱们凤姐这么好,肯认他当干爹那是他的福份。只是不知道凤姐愿不愿意,等一会你去问问她。如果她不愿意,这事就算了。”
“这是为了她好,她自然是愿意的。”赛仙儿偷笑道。
“你个小妮子,小脑瓜里的鬼主意越来越多了啊。”万仁微笑着到厨房忙活去也。
凤姐认亲这等喜事,自然马虎不得的。万仙观虽然没多少钱,买不起名贵的贺礼相送,万仁打算亲自动手,用心做一份美食相贺,这才更显诚意。正当他在厨房忙活的时候,万礼抱着一块大招牌过来了。
“老大,满意?”
黑底金字的大招牌,边上还浮雕着祥云,看起来很是抢眼,万仁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花了多少银子?”
“城北李木匠的手艺,自然是不错的。他一见是皇上御赐的店名,哪里还敢要钱啊。”万礼笑道。
“也是,能有皇帝御赐店名的,估计全北京城就咱们一家,李木匠能接这份活,也算是他的运气。不过咱们也不亏了他,以后谁问起这招牌,咱们都帮他做做广告,让他的活计也多些。”万仁也笑了,花花轿子人抬人嘛,同在市井中混饭吃,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
“那是当然,李木匠家的闺女长得那个水灵啊,嘿嘿...”万礼搓着手,一脸猪哥相。
“擦,你小子毛长齐了没有,就想这些龌龊事。”万仁没好气地把这小狼崽子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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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刚到,万仁带着穿戴齐整的兄弟姐妹们到了牟府。他们都身着青布衣,虽没有绫罗绸缎的华美,不过剪裁得体,洗得干净,穿在身上并不显得失仪。其实万仁有御赐官袍的,不过官袍太过宽大,穿起来觉得浑身不得劲,他从来都不穿。
“你们总算来了,快,快往里边请。”牟赋在门外亲迎宾客,由于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又新破大案,京中众官都给面子,来贺的官员为数不少,牟府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些少薄礼,不成敬意。”万仁将一个大食盒送上,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就连万仙观诸子都不知道。
“小友太客气了,来人啊,请这几位小友到偏厅奉茶。”
“不用了,你们先忙,我们自己进去看看。”万仁见牟赋忙于招呼客人,也不想给他添麻烦,自带着众人进府了。
牟府并不大,是一座普通的四合院,院子里拜满了桌子,丫鬟老妈子正忙着布宴,而来贺的官员们也东一堆西一堆地扎堆闲聊着,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太子监国了,大部分官员都还表示反对,他们认为皇帝春秋鼎盛,理应亲政,有一些官员还打算上书请愿,请太子还政于皇帝。万仁听了,心中暗暗冷笑,也不说什么,带着众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来等侯开宴。
“小仁哥,我们几个想去帮忙。”四周都是男人,赛仙儿觉得有些别扭,就想逃离到女人扎堆的厨房去。
“去去。”万仁摇摇手,对万义等人说道:“如果你们觉得无聊,可以先四处逛逛。”
“有啥好逛的,牟指挥使好歹也是正三品,家里怎么比咱们万仙观还穷?”万礼苦着脸道。
“你以为当官的个个都是贪官啊?要是牟大人的家里富丽堂皇,我还不同意凤姐认这个干爹呢。”万仁笑道,牟赋这个老小子虽然时常板着脸,不过为人比较正派,这是万仁比较欣赏的一点。
“凤姐认了干爹,以后还跟咱们住一块吗?”万义问道。
“当然,凤姐说了,认不认干爹她都不搬走,以后还住在万仙观。”
“嘢,太好了!”众小弟欢呼道,他们舍不得凤姐走,主要是因为凤姐饭菜做得好,普通的青菜豆腐经她的手烧出来也能有滋有味,这帮小馋虫早就离不开凤姐了。
牟赋这个老小子就可怜咯,没得口福可享啦。
万仁正跟兄弟们打屁聊天,一个老态龙钟的官员向他走了过来,先是彬彬有礼地行了一礼,而后问道:“洗马大人,可认得本官?”
万仁摇摇头,他连朝都没上过,哪里认得什么官。万礼在京日久,见过一些官,忙在他的耳边提醒道:“他是兵部尚书刘大夏。”
“原来是刘尚书,失敬失敬。”万仁一拱手,算是还礼了。
“大人荣升洗马,不知一日洗几马?”刘大夏见万仁无礼,提及万仁念白字的糗事,用意刁难他。
附近的官员听了刘大厦此言,都掩嘴偷笑。不用说,他们都在嘲笑万仁不学无术。
“有空就多洗,没空就不洗。”有人有意找喳,万仁自然不示弱,似笑非笑道:“大小司马如有不洁,本官自当一一洗之。”
明朝官场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用古代的官名来作现官的别称,比如说,兵部尚书就是大司马,小司马自然就是兵部侍郎了。万仁用大小司马不洁之说来影射兵部大小官员贪污不法,刘大厦那张老脸羞得通红,半晌说不话来,只得愤愤而去。
尚书大人都败下阵来了,其他官也不敢再上前挑衅,只是继续交头接耳,看来他们还是不肯罢休,非要万仁出丑不可。万仁懒得理他们,依旧和小弟们品着小茶闲聊着,对刚才发生的事似乎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这时,一队太监步入牟府,道:“太子殿下驾到。”
众官一听太子驾到,都下意识地跪倒在地,只有万仁像没事人一样坐在哪里,有如鹤立鸡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