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小仁子,就算刺客听信了那人,愿意翻供,但仅凭做假供并不足以定刘太监的死罪。”送走了那个狱卒,牟赋又道。
“诬陷罪当然杀不了刘太监,要想刘太监死透,得用另一个罪名。”万仁也不急,只是微微一笑,道:“他会用刺客做假供,难道咱们就不会,只要那刺客一知刘太监不会保她的家人,她就别无选择,只能投到我们这边寻求庇护。只要我们答应出面保她的家人,别说是假供,让她做什么都行。”[搜索最新更新尽在bsp; “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去见见那刺客,晓之以理。”
“这个时候去见刺客,会落人以柄的。”
“光明正大地进去当然不行,我打算偷偷地混进去,绝不让外人得知。”
“这个老夫倒是可以安排,不过,你小子得受点委屈,又要当一次犯人关进去。”牟赋微微一笑,心道:你小子这么鬼,不加入锦衣卫,真是屈材了。
这日清晨,一个上了手铐脚镣还蒙着头的“犯人”被一队锦衣卫拖到了诏狱门口。看门的牢头立马过来要查视通关令牌,那为首的锦衣卫百户一把将那牢头拉到一边,道:“李大人,都是自己人,行个方便。”说完,一锭银子出手。
“是什么货色?你小子可别弄来个祸害给老子添麻烦。”牢头收下银子,拉开头罩,就见一张满脸淤青的的脸,根本就认不出是谁。
“色胆包天的小**,昨夜闯进我兄弟家要强奸我侄女,被捉了个现行。他娘的,玩女人玩到老子的兄弟家,老子这口气怎么也顺不下,非治一治这小子不可。”
“你侄女有没有被点红?”那牢头一脸奸笑地问道。
“没有,若是着他占了便宜,老子当场就劈了他,还用得着费事往这里送。”
“说吧,你打算怎么着?要死还是要活,或者是半死不活。别的不说,在这诏狱里,是生是死就是老子一句话的事。”自从牟赋卸任之后,锦衣卫就少了管束,这种私下捉人私关诏狱的事自然没少干,这位当班牢头也是积极的参与者之一。
“我侄女也没亏了啥,这人先关着让他长点教训,回头我找到他家去要点赔礼就放人。”
“对,对,对,得饶人处且饶人。”那牢头一副了解了的神情,心里却暗笑道:什么强奸你侄女,明明是你见人家家里有钱,就绑架勒索。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那百户又许诺事成之后多给五十两辛苦费,那牢头自然眉开眼笑,放行!一行人进了诏狱地牢,又过了几道铁门,就来到负责分配牢房的内牢当班牢头前。
“万大人,您可算是进来了,走,小的领您到那钦犯隔壁的牢房。”内牢当班牢头是牟赋的人,他一听闻万仁要混入诏狱来见钦犯,马上就做好了安排。
“各位辛苦了,只要这事一结,我定将各位的劳绩奏明皇上。”
“能为万大人效劳,是小的们的荣幸,那里有什么功劳可言啊。”那几个锦衣卫心中都是大喜,不过口上还是要谦虚的。
很快,被蒙着头的万仁就被“押”到风尘子所在的监牢的隔壁,两座监牢之间只是一道铁栏想隔。而万仁被“推”进监牢之后,那牢头还不忘说一句:“老实点,不然有你小子好受。”
那牢头出去,自然也把亲信狱卒调到这边来巡视,外人根本就不能靠近这边。万仁脱下头上的头罩,见风尘子傻愣愣地坐在墙根处,看来那管饭的狱卒已经跟她老实交代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这般绝望。
“仙姑,我们又见面了。”虽然风尘子伤过万仁,还做假供要置他于死地,但他还是同情风尘子的遭遇的,如若不是他多次向皇帝求情,只怕她早就被凌迟处死了。
风尘子听到了说话声,抬头见一脸“淤青”的男子入住隔壁牢房,一细看,才发现是万仁。万仁化装成这副行状,她还以为是锒铛入狱,不禁一阵狂笑,道:“你个小奸臣,也有今天,真是老天开眼。”
万仁又是淡淡一笑,道:“你的家人也全都在这诏狱里,至于是杀还剐还是放,全在皇上一念之间。那些太监说得不错,如果没有人出面担保的话,应该是满门抄斩。”
“你小子自身难保,还假惺惺地说什么。”风尘子瞪了万仁一眼,眼中尽是恶毒的凶光。
“我实话跟你说,皇上已经看过你的供词了,他没有听信,看来你跟阉党之间的交易是无法达成了。哎,太监的话你都信?只能说你很傻很天真,你的家人注定会因为你的一错再错而成为牺牲品。”
“那昏君没信?那你怎么进来了?”风尘子又白了万仁一眼。
“我?我是进来看看救命恩人,顺便看看她有什么未完的心愿,如果是力所能及的,就尽量满足她。”
“都被打入天牢了还假仁假义什么,先顾好自己的小命再说吧。这种无情无义的昏君你都保,你才是很傻很天真。”
被人反唇相讥,万仁倒也不生气,又道:“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走,一,继续跟太监合作拉我当替死鬼,然后跟着家人一起去见阎王;二,另找替死鬼,你自己一个人死,换全家人的性命。怎么做,你看着办。哦,忘了提醒你,你的家人是刘太监矫旨捉进诏狱的,皇上并不知道这事。”
说完,万仁又戴上头套,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冤枉”。不多时,牢头就带着两个狱卒骂骂咧咧地来到牢门前,开牢门就让他“滚”出来,然后架起来就走。可刚行出数步,身后就传来风尘子的叫声:“等等。”
狱卒停下了脚步,又骂骂咧咧地把万仁“推”回到牢房内。万仁拿下头罩,大大咧咧地坐对风尘子的对面。
“皇上真的不信那份供词?”风尘子问道。
“你拉某些大臣当垫背,皇上或许会信,要拉我当替死鬼,鬼才信。换了是你,你会因为刺客的一份供词而怀疑那个用身体替自己挡刀的人吗?你做了这样一份假供,皇上一眼就看穿你在使离间计,只会觉得你可恶,严惩你都不足以解恨,还要迁怒你的家人。”
“那你还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想落井下石,好报那一刺之仇。”
“我刚才说过了,我想来看看救命恩人,看她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你真有能力保我的家人?”风尘子一脸不信地问道。
“不是我能保,这要看你自己怎么做。刚才我说过了,要保你的家人,必须有替死鬼,拉我当替死鬼这个法子是不可行的,你得另找新的替死鬼。我这里倒是有一个现成的,如果你能拉下他,我就出面帮你保住家人。”
“谁?”
“刘瑾!”
“你要我做什么?”
“你只要说刘瑾把你的家人捉起来,胁迫你去行刺皇帝,你的家人是无辜的受害者,那我就能向皇帝求情,放过你的家人。”
“我这么说了,人家不一定会信。”
“这一点不用你操心,现在这个案子已经交由三法司会审,那些人是刘太监的死对头。只要你背下这些东西,上堂时把供词说得圆一点,就不会有事。”万仁说完,将一份事先准备好的手稿递了过去,又道:“背下来就毁掉,莫要留下什么把柄。”
风尘子收下那份手稿,看了一眼又道:“我凭什么信你?说不定你跟那些太监一样,利用完我就把我毒死。”
“信不信随你,朝廷上只有我能为你求情,如果你信,你的家人就有五成的机会活命,如果你不信,一线生机也没有。”
“好,我姑且信你,若你背信弃义,我做鬼也不饶你。”
“记住,我从来没有出现过。”事情办妥了,万仁戴上头套。他倒是不怕风尘子把这事说出去,因为一个说过谎的人,说出来的话没有谁愿意信。除非,她口中说出的是别人本就愿意相信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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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刘瑾早朝下来,刚来到东厂正要安排日常工作,就见一个亲信番子急跑进来,边跑边喊:“督主,大事不妙了。”
“慌什么?有事就说。”费尽心机都没整倒万仁,刘公公的心情一直很不爽。
“那人没死。”
“什么人没死?”
“那女刺客。”那亲信压低了声音道。
“什么?!”刘公公这下急了,他记得前天下午,负责下毒一事的亲信太监来报说那钦犯已经中毒身亡了,他也就没再过问此事。可谁想,事隔一天半,那钦犯又活过来了。
“督主,那人一早就被提到刑部大堂,现在只怕已经开审了。”
“快,快叫上其他人,咱家要去听审。”
刘瑾带齐人手,急赶到刑部大堂时,堂审早就开始了。可是刘瑾刚一露面,负责主审的刑部左侍郎李升却厉声道:“请刘公公回避本案。”
其他陪审的大臣也都站起来看着刘瑾,他们眼中已经没有了畏惧,而是变得如刀子般锋利,似乎要将刘瑾千刀万剐了一般。
“你这是什么意思?咱家总督东厂,什么案子不能旁听?”刘瑾自然不甘示弱,而东厂作为皇帝的耳目,地确有权旁听任何案子。
“本案涉及到刘公公,请刘公公回避。”李侍郎却还是坚持要刘瑾滚到一边去,别影响了司法公正。
刘瑾见那些陪审的大臣也都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恐怕会被这些人群起而攻之。刘公公自知近期在皇帝面前不太吃香,已经不太能防弹了。且别看这些大臣一副文弱的样子,真要搞起弹劾,他们会一波接一波的上,皇上迟早也会烦,到时候说不定就拿他开刀以平官愤。
刘瑾哼了一声,撂下一句狠话,只留下一个亲信旁听,接着就领着一群手下进宫去找太皇太后撑腰,顺便状告三法司与万仁狼狈为奸,相互包庇。
刘瑾急匆匆入宫之时,万仁也在入宫的路上了,他还非常“凑巧”地在东华门外遇到了老太监高凤和大太监谷大用。按说这两位太监之所以会与万仁巧遇,似乎是收到了刘公公很快就要倒台的风声。
高凤跟万仁还有些交情,早就想跟万仁合作愉快;而谷大用跟刘瑾势同水火,因为东厂原来是由他掌管的,后来被刘瑾找了一个借口排挤到内宫监,他顺不下这口气,无奈刘瑾权势滔天,他只能忍着,现在有人要对付刘瑾,这自然是他喜闻乐见的。
“高公公,不知近日身子可好。”万仁向高老太监问候道,这位老太监已经年近七十,身子一向不好,很多时候都在家养病,要不然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子也不会落到资历甚浅的刘瑾的手上。
“有劳万大人挂心,老身的病好些了。”
“那就好,高公公忠君体国,还望公公您早日康复,好辅佐皇上处理国是。”
高凤可不是傻子,他已知万仁有意于助他入主司礼监,口上忙谦虚说自己老糊涂了,只怕会有负皇恩。万仁见他没有摆明了推脱,就知这事有戏。接着他又向谷大用试探了几句,见其也有意于倒刘,也就不再多说。
其实,那些原来与刘瑾合作愉快的大太监们都对刘瑾有意见,不为别的,一句话:分赃不均。刘瑾仗着自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处处对其他大太监进行排挤,不但强占了东厂,甚至还想把手伸到御马监,想把御马监掌印太监张永撤下来,好换上他的亲信。
要知道,司礼监、御马监跟东厂是宫里最有实权的部门,眼看着刘瑾要一手遮天,其他大太监早就看不过眼,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把刘瑾弄死再重新分权,而一向跟刘瑾对着干的万仁就成了他们看好的合作对象。
该试探的都试探过了,高凤与谷大用的心里都有了底。一行人行过了东华门,两个大太监找一个借口正要分道扬镳,而高凤却被万仁叫住了,说要一起去给张太后请安。高凤不好推脱,只得一起往仁寿宫而去。
“小仁子,伤好了?”
“好了,有劳太后挂心。此次微臣进宫,有事要禀报。”万仁单刀直入地说道,而他身旁的高凤以后他要向太后告刘公公,忙拉他的衣袖,劝他不要鲁莽行事,毕竟要想倒刘,要有皇上御批,不能单靠太后。
“什么事?”
万仁看了高凤一眼,示意他不要担心,这才道:“微臣打算重修龙凤店,只是先帝御赐的招牌在抄家时不翼而飞,而先帝的御笔手书也下落不明,无法重做招牌,微臣不知该如何处置此事,还请太后圣断。”
“小仁子,不是哀家说你,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了,还从事那些末业,这成何体统?这店就别开了,哀家要你专心辅佐皇上。”
“太后,这店名是先帝御赐的,如若此时草草关门肄业,实在是有愧于先帝隆恩。且微臣家人甚多,为官所得俸禄这般少,若是没有别的营生,只怕家人的生活无着。”
“嫌官俸少就直说嘛,难不成哀家还会看你饿死?回头哀家让皇上给你加俸,省得你没事来这里哭穷。”
“太后,微臣不是哭穷,只是微臣家人已习惯自谋活计,这店若是不开,他们也就变得无所事事。以后万一微臣的官丢了,他们怎么办?”
“你小子说来说去,都想要这家店,哀家也懒得管了。不过,你小子以后得时常入宫,多用心于辅佐皇上。”
“微臣领命!”万仁这般说着,却还道:“可是,那招牌的事...”
“连先帝御赐的招牌都敢摘,东厂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传哀家口谕给刘瑾那厮,让他加派人手,尽速将龙凤店所遗失之物尽速寻回。”
传旨的太监刚走,万仁拉了拉高凤,高凤也是人老成精了,立马明白万仁要干什么,忙进言道:“太后,老奴有话要说。
“你又有何事?”太后明显是得了产前抑郁症,对谁都没个好脾气。
“刘公公掌管司礼监,每天日理万机,却还要负责东厂,只怕是没有精力办好寻回失物这等小事。”
“小事?先帝与哀家御赐之物都被抄家抄丢了,这能算是小事?”张太后生气了。
“老奴该死。”高凤忙下跪磕头,又道:“刘公公常跟奴才们说事有轻重缓急,国事为重,私事为轻,还让奴才们先忧心国事,私事能缓则缓。而龙凤店只是万大人家开的小店,寻失物一事属于私事,老奴误以之为小事。”
“这刘瑾,越来越放肆了。去,把叫他滚过来。”
“太后息怒,刘公公一人身兼两处要职,难免力不从心,微臣建议另选一贤能内臣入掌东厂,为刘公公分担职责。”万仁一脸诚恳地说道,其实,他此次入宫的目的,就是想把刘瑾东厂督主的身份去掉,这个时候使东厂倒戈,刘公公的死期就更近了。
“老奴以为万大人所言极是,由于刘公公一人身兼数职,分身乏术,以至于东厂不能履职,而使乱臣贼子有可乘之机。而今如若不另派得力内臣入掌东厂,只怕那些贼子会更加猖狂为乱,还请太后三思。”高凤马上符合,还偷看万仁一眼,心道:这小子真够精的,先断其羽翼,再取其性命,刘瑾这一次想不死都难。
太后听了万仁与高凤的建议,几天前皇帝被绑一事又浮上心头,不免心有余悸,忙对亲信太监道:“去,把皇上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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