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一官正紧密思考着事情,路遇一人,左躲右闪,怎么都躲不过去,心中恼怒,张嘴就骂:“你是头猪啊……”
眼前站着一人,只见乌鬃高耸,雨后虹桥般盘旋额头两侧,鬃间斜插黄金碧玉宝簪,红绿小花点缀其间;始才紧急躲避,宝簪上米粒大小的珍珠,兀然轻微晃动,一双银耳脆白透明,煞是美观。柳叶细眉轻挑额角,一对美目顾盼流转,盈盈秋水,一汪清澈透明,神才飞扬。脸颊平滑如砥,细腻如脂,光滑如瓷,粉嫩小脸润泽之色惹注目,小巧鼻翼翕微张起,两道似有似无的雾气淡然飘出,狭长人中,尤其醒目,脸孔格外白皙,吹弹欲破似的。一张恰到好处的樱唇,向两腮细微牵扯,光洁的下颔圆润若丘。
一袭白衣轻裹玉体,胸间两座饱满山峰,把衣服撑得身材尽现,曼妙似幻,纤腰盈握,双腿修长,看上去美得超凡脱俗,不像人间尤物,倒像天外仙女突然降临!
郑一官被眼前美艳离俗的少女吸引得呆了半晌,心中极度后悔,竟然出言不逊,言辞那样粗鲁。
这名少女见到郑一官,站在路旁,不言不语,目不转睛注视着他,三魂七魄飞离躯体一样呆然忘我,只顾贪婪望着眼前风采非凡美少男。
郑一官见了,脸色竟红了起来,微微有些发烫,轻声道歉:“小生鲁莽,冒犯了小姐,还请小姐原谅。”
那少女浑似不觉,没有听到一样,一直呆呆望着。
郑一官又说:“小生初来乍到,不认识这儿的路,无意间撞到小姐,还请小姐宽恕。”
少女仍然不作回答。
郑一官心想,这女孩是傻子?傻子怎么还长得这么漂亮?“咳!”郑一官坏心眼使了上来,用力咳嗽一声,想把她惊醒过来。
那少女这才恍然有悟,把目光急从郑一官身上撤回,轻轻一笑,腮红满颊,霞光荡漾,眼波似芙蓉初绽,摄人心魄。
“不防事的。”少女朱唇轻启,声若闻歌,说:“我适才躲避不及,挡了你的路。但你又是何人,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这个?!”郑一官语塞,如何讲给她呢?如此脱俗的少女,把那些臭海盗的事情讲了出来,也太煞风景了。想了多时,他回说:“小生是泉州人,来到这里拜访洪伯父。”
“哦?”少女一双美目睁得老大,问道:“昨天与父亲在房间谈话的人,就是你啊?”
“哦!”郑一官顿时醒悟,昨天在洪伯父房内听到的笑声,原来就是这个少女,怪不得那么放肆,感情是父女俩啊。只是这父女俩相貌差距太大了,这少女看来应与伯母相像,那伯母肯定也是位大大的美妇了?
少女模仿着郑一官与洪臣昨天说话的语气,说:“晚辈粗通文墨,琴棋书画从没涉猎。”又学着洪臣的语气作答:“看来少侠与我当真投缘啊!”说着,自己竟然先笑了起来,露出碎玉般的一排牙齿,粉嫩滑腻的小舌头,伸出唇外,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
郑一官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心想:这女孩挺有意思,不知洪伯父如何溺爱着呐!
少女听到他的笑声,娇嗔道:“笑什么笑?这有什么可笑的?什么都不会,还有脸笑啊?给我憋住!”
郑一官登时不笑,心说:哟呵,小脾气还挺大的嘛!嘿嘿,然后笑着说:“大丈夫生在天地间,铁肩担道义,双掌震乾坤!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为啥偏要去学那些不能吃不能喝的杂碎呢?”
少女听了,摇摇头,表示听不懂,又问:“那你会些什么?”
郑一官听了,少年心性大发,有意在这少女眼前展示自己的本事,看到池塘距自己有十数丈远,施展轻功,“嗖嗖嗖”,三两下跳到塘边,中途顺手抄起一根细若筷子的树枝,抛进水中,双脚轻点水面,踏到树枝上,在水面疾驰而飞。
少女见了,咋起舌头,双手相击,跑到塘边,说:“我也要,我也要飞!”说着,作势要跳的样子。
这时正是隆冬季节,如果跳进水中,岂不全身尽湿,招寒受冷伤了身体,这可怎么办?郑一官急忙回身,跳到岸边,手托少女纤腰,脚尖点地,两人轻飘飘荡向水面。
那少女躯体十分柔软,托在手中温暖如玉,郑一官不觉心神荡漾,神飞天外,这一走神,俩人落到水面,差点坠入水中。少女受此惊吓,哎哟一声,玉臂轻揽,圈住郑一官脖颈,云鬃探入他的怀中。
郑一官闻到少女身上兰花般的馨香气息,五脏六腑翻了个身,通体舒泰,异常舒服。他年近弱冠,从没近距离接触到女性躯体,如今美女在抱,男人意识复苏,不觉把少女紧紧揽在怀中。
少女轻嗔:“坏蛋!你是个大大的坏蛋!”
郑一官闻听,也不作答,一直揽着她的小蛮腰,纵情飞奔在塘面。耳边风声呼呼,鼻间吐气如兰,外界寒冷刺骨,怀中温暖如春,一个是强壮如钢的男子汉,一个是温柔如春的美少女,一个是干柴,一个是烈火,一个是通天彻地的英雄,一个是小鸟依人的花蕊,两璧相映,不觉心中暗暗相许,竟生出无尽是非,令人扼腕感叹。
在湖面飞奔有时,郑一官闪身跳上岸,把少女轻放地面,躬身一礼,说:“告罪了!小生这厢有礼了。”
那少女小蛮脚一跺,轻斥道:“今天的事儿,不允许你对任何人讲起!”
郑一官一笑,唯唯诺诺答应下来,心想:在这里我又认识谁呢?这种事又方便对谁讲呢?当真是养在春闺人未识啊!
那少女这才笑起来,说:“刚才你说什么来着?赞我是一头猪?”少女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笑说:“我看你才是一头猪啊!”
郑一官微微诧异,问道:“猪怎么还是赞词呢?”
少女听了,莫名其妙地说:“我是女孩儿,怎么能用那些勇敢、顽强、舍生忘死、奋力杀敌的猪来称赞呢?这个词只有勇敢的战士才配得上啊!”
郑一官不明所以,忙问其中原因。
少女说:“在日本,猪这个词,特别是野猪,是对男人的一种赞扬词。像中国称赞男孩子生龙活虎一样,是赞叹的词。我是一个女孩家,怎么能用猪来称赞哟!羞死人了!”
郑一官“啊”的一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