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追求真实,前几个章节读起来有点累。不过后面的内容会慢慢地轻松起来,希望大家稍微有点耐心。呵呵。请大家相信,这是一本不一样的架空小说。
********说在前头的话*********
山道上,一支红袍黑甲的军队手持戟戈缓缓行进,部队中间有一个蓬头垢面的犯人被捆绑了双手,脚上戴了镣铐,他步履维艰地在一个尖嘴猴腮的兵卒的喝骂鞭策下蹒跚前行。逶迤前行的队伍虽然整齐,但却精神萎靡,神情呆板,缺乏现代军人该有的铁血刚毅。
“铿铿铿……”
“哗啦哗啦……”
“咕咕咕……”
萧遥被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铠甲摩擦声和车轱辘碾地声所吵醒。
萧遥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伸了伸酸麻的腰部,吃力地站起身。他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小山坡的树林中,从枝叶的缝隙中,萧遥能模糊地看到不远处正有一队人马经过,各种声响就是出自那队人马。
“我怎么一下子到了一个树林里了?我记得当时正在磅礴大雨中送诗筠回学校啊。”萧遥抬起酸疼的胳膊,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和发涩模糊的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时,萧遥发现了身旁的防水塑胶袋,他迅速拿起防水塑胶袋打开检翻了一遍,里面的资料没有被淋湿,也没有任何缺失。
资料倒是没问题,可是诗筠呢?萧遥的目光紧张地巡视起四周,事实是让人失望的,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凌诗筠可能会在附近。
“先去看看前面的那群人,也许诗筠便在其中。”萧遥拖着酸痛的大腿往前走去。
“嘚嘚~~”萧遥没走出几步,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父亲莫慌!孩儿来救父亲了!”一声气势十足的大喊震得萧遥身边的树叶都颤抖了几下。
萧遥惊讶地停下脚步,这位壮汉的喊话勉强能听懂,但是语调怎么听都有些怪异,他喊的根本不是普通话,声调更接近于自己在山村时使用的方言。
“汝等速速放开吾父亲,否则休怪我手中刀剑无情。”又是一声大喝。
萧遥心里只道,这拍电影也拍得够专业、够卖力的,我的耳膜都有些不堪忍受了。这时,萧遥听到原先那队人马变得嘈杂起来,队伍出现一丝慌乱的迹象。
“现在冲上去打断人家拍戏是非常不礼貌的,这辈子我还没亲历现场看人家拍电影,有机会参观一下也不错,等他们拍完这一段我再上去打听诗筠的消息好了。”萧遥一边想一边躲到一棵大树背后,露出一双贼眼偷望,他倒不是怕见人,而是怕自己的身形会搅乱了人家的影片拍摄,听说像这么大规模的场景,一次拍摄失败,损失都是以万计的。
那支百人队伍均是红袍黑甲,萧遥对他们穿的铠甲很熟悉,因为他正在设计的三国游戏中,大多数士兵就是穿的这种铠甲。这种铠甲称扎甲,非常简陋,形状有些像现代人说的马甲或背心,就是将胸背的两片长方形片甲在肩部用带子扎系连接而成,是汉代普通士兵的装束。
“一个个穿得袍宽领大袖肥的,一看就是在拍汉代的戏剧,不过他们用的道具真的很专业,连铠甲的用料和细致的纹路都仿制到家了。”萧遥暗想。
萧遥越看越是啧啧称奇:“看那马车,制作得可够专业的。马车的双直辕仿制得绝对到位,用来当马车篷子的蔑席居然是纯手工编织的,而且一看就知道使用时间有一年以上,而不是临时新编织用来充当道具。拍戏能拍到这个程度,够专业水准。”
那马车是空的,本来应该是用以押解犯人的,不知道为什么却让犯人步行。
汉代的马车分类较细,一般从主人所乘马车便可推断其身份和地位。萧遥看到的这种马车叫栈车【注1】,为民间所用之马车,既可载人又能拉货,是萧遥设计的游戏中最低级的运载马车,故而萧遥才能认得。
“这些人的演技不错,一点也没有那些所谓的名演员的做作和装逼。”萧遥赞叹完道具,又开始评价这帮“演员”的演技,虽然他平时不怎么看影视剧,但如果这部“影视剧”开播的话,萧遥准备去追看。
他哪里知道,这帮人可是真正的“本色出演”。不过萧遥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怎么只有演员,没有导演、摄影……等人员。
正在萧遥疑惑之际,那个演绎“狮子吼”的大汉领着10来人飞骑而至,萧遥暂时放下自己的疑惑,向那个“大汉”望去,那人虽然看上去粗犷高大,但脸上却显得稚气未脱尽,隐约可见有几颗青春痘点缀在国字型的面盘上,却是实打实的“壮小伙”,而不能称他为“大汉”。
“吁~~”那壮小伙欠了欠身子,放慢骑速,眼中冒着暴戾的光芒,但当看到那蓬头垢面的犯人时,却脸露焦急和顾忌之色。
这时有一人从官兵让出的空隙中打马上前,那人是官兵中唯一骑马的人,看来是这一百多官兵的头头,大概是一个尉官。他身上的铠甲比步兵所穿的扎甲要精致一些,甲身采用鱼鳞状的甲片编成,从上往下共有十来排的甲片,腰带以下的部位及披膊部位,则仍用札甲,以便于上下马和挥动武器,算是一种比较粗糙的鱼鳞甲。
“臧霸,汝父亲臧戒已是重犯,汝敢阻挡我等执行公务,汝可知罪。”那人止住马势,仗着人多势众,声色俱厉地说道。
“臧霸?那可是三国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了!难道是在拍汉末三国古装戏?”萧遥又开始寻找起导演和其他摄制组人员的踪影。
“哼……明明是郡守要徇私杀人,我父亲大人素来性情刚直,身为县狱掾【注2】,自当秉公办法,劝阻郡守大人徇私。不料父亲大人犯上直谏恼了郡守,故而被陷害治罪,崔县尉身为大汉良臣,却是不分忠奸。我问汝,汝有马车不用,而故意让我老父拖着镣铐行进,可是郡守大人刻意吩咐,让汝刁难吾老父?”臧霸越说越愤慨,越说声音越大,他身后的10来骑也都忿忿不平。
“那又如何?本县尉如何押送犯人,由不着汝来指手划脚。”崔县尉虽然素来知道臧霸武勇,喜欢结交豪杰,但是对方只有10来人,而自己这边有装备精良的100多官兵,在己方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他自然是不想在手下面前丢了脸面。
这时臧霸的父亲臧戒急得大喊:“宣高,吾儿,速速离去,我本无罪,想那太守也无法奈我何。宣高,你万万不可犯傻,你来劫囚,便是犯了重罪,亦坐实了吾之罪名,我等日后都将成为朝廷追捕的钦犯。宣高,我儿,且听我言,速速离去……”
县尉听后更是得意嚣张,甚至指示那尖嘴猴腮的兵卒掴了臧戒几个嘴巴:“臧戒,汝是否有罪,届时自有定论。汝身为阶下囚,这里轮不到汝来说话。”
“父亲!”臧霸气得脸色通红,他身后的10来骑已经是蓄势待发,胯下马儿踢踏着碎步,只待臧霸发话,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冲杀向官兵。
崔县尉嘿嘿一笑,轻视地瞄了臧霸身后的10来人一眼:“臧霸,臧宣高,汝如真敢劫持囚徒?就算汝今日逃脱,也怕是天下虽大,却无汝等容身之处!”
臧霸死死地盯着县尉,脸色阴晴不定,忽然他整个人渐渐镇定下来,浑身冒出肃杀之气,右手高高举起。
萧遥忽然觉得此刻周围安静的可怕,几只小鸟惊飞而起,扑腾翅膀时发出的“噗噗”声是那么的清晰刺耳,就像它们也知道这里即将发生一场激烈的战斗。
“挡我者杀无赦!”臧霸大喝一声,右手一挥,双腿一夹马腹,带着10来骑冲向慌乱的官军。
萧遥紧紧地盯着威猛的臧霸,血性激荡,内心有股跟随臧霸上阵冲杀的冲动。
“臧宣高在此,谁敢阻挡。”臧霸抽出佩剑,直冲县尉而去,身后10来骑也有样学样,紧随臧霸呼啸而至。
那县尉一下子慌了神,他到现在还无法相信,臧霸真的敢豁出命来劫囚,他被臧霸的气势所震慑,直到臧霸逼近到二十米近的距离,他才慌忙持剑相迎。
臧霸夹紧马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挥手中剑,和县尉来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正面冲撞。
“嘭~~~”萧遥只觉得眼前一花,县尉便连人带剑被撞飞了开去,只见县尉以难堪的姿势结结实实的和大地来了一个亲吻,他的剑已断,左肩一道长长的伤口正往外不停地“汩汩”冒鲜血。
所有的官兵都惊呆了,县尉力能扛起三百斤的鼎,在他们的眼中已是十分惊人,没想到在臧霸面前居然走不上一招就落败。
萧遥也惊呆了,拍戏是不可能这么真实的,那一下子撞击可是实实在在的啊,如果换成是他自己,萧遥估计自己早就不堪冲撞之力,骨折血溅而亡。难道……萧遥有点不敢往下想。
臧戒趁着官军震惊之际,摆脱了尖嘴猴腮的看守兵卒,忙向路边跑去。
臧霸看也不看重伤落地的县尉,挥动手中因激烈冲撞而折断的断剑,朝他父亲臧戒所在方向冲杀过去。
官兵的心神早就为之前的一击所夺,看到臧霸威风凛凛地冲了过来,再想到平时臧霸在当地的侠名,已是提不起丝毫抵抗之心。都心想没有必要为一个徇私的郡守卖命押送受冤枉的县狱掾,于是士兵纷纷让开道路,予以方便,有几个自恃勇武的官兵上前阻拦,但被臧霸圆眼一瞪,再看边上其他人都早已让开了路,便失去了阻挡的勇气,也随着其他官兵让开道路。
那个看护臧戒的兵卒,由于一时的震惊害怕,让臧戒趁机跑了,现在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刚掴了臧戒两巴掌,一路上也没少抽臧戒鞭子,现在没有了臧戒在手,自己又怎么是这个凶神恶煞的臧霸对手。他唯恐会被愤怒的臧霸所杀,急忙向臧戒追去。
“竖子,胆敢羞辱我父亲,看我如何处置你!”臧霸一声大吼完毕,马儿又奔出了几步。
那兵卒早就被臧霸的勇猛吓破了胆,再听臧霸果然要给他父亲报仇,想起崔县尉被臧霸一招击落在地的情形,心里更是惊慌失措,心道自己今日如不追上那老臧戒来要挟恶臧霸,恐怕是要命丧此地了。
臧戒不顾身后兵卒的威胁,只顾拖着镣铐往树林里跑。那尖嘴猴腮的兵卒脸色苍白地在后面急追,闻得背后的马蹄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心中的压迫感也越甚,看到臧戒就将逃入树林,他再也无法承受心中的恐惧,一时情急,便向臧戒投出了手中之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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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贴士:
【注1】:栈车。栈,又写作轏,是以竹木条编舆的篷车。《说文·木部》载:“栈,棚也,竹木之车曰栈。”该车的形制是车舆较长,其上为卷篷(蔑席),前后无挡,双直辕,驾一马,既载人又拉货,为民间运货载人之车。
【注2】:县狱掾是县令手下管理监狱的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