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从小就养成了食用三分浪费七分的进餐习惯,他也认为请客时酒菜越是丰盛就表示自己越是好客,所以他才让酒家上了这么多好酒好菜。当糜竺看到萧遥的打包举动后,不免感到难堪,但萧遥毕竟是他的客人,为了缓和尴尬的场面,糜竺便称赞道:“昔有东方曼倩,今有萧启明!”
东方曼倩,也就是东方朔,是三百年前的西汉名人,也是后世影视剧和小说着力渲染的一个经典人物,他每次得到汉武帝的赐食时,都是自顾自地大吃大喝,吃饱后便用外衣将吃剩下的菜肴打包带回家,一点也不顾及汉武帝和大臣们的异样目光。
糜竺将萧遥的行为和东方朔相比,自然有抬高萧遥的意思,很快,糜竺的那些很能揣摩主人心意的随从也响应道:“先生果有东方曼倩高士之风!”
萧遥心里清楚糜竺打圆场的意图,也发现了这几个随从的言不由衷。萧遥不由得想到,等到明年黄巾乱起,有多少人将因食不果腹而抛妻弃子,又有多少人将成为野心家们用以攀爬权力高峰的踏脚尸,又有多少人挡不住饥饿的逼迫而“人相啖”!
这个酒楼之内的人,又有多少人能在这乱世中存活下来?要知道魏灭蜀时,对记录在案的人口进行统计后得出,那时候的总人口只相当于动乱前的十分之一左右,就算统计有所遗漏,不太准确,那也意味着这个酒楼内大部分人都将在乱世中丧命。
萧遥心想,说不得自己也有可能成为“饿死大军”中的“尸兵”,现在能省下一分食物,也就是救下明年的一条人命啊。
萧遥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Www。 手.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说完便要离去,但他却迈不开步子,他前面已经拜倒了好几个人,而酒楼此刻也突然有那么一刻显得特别安静!
那几个随从拜倒在地:“先生大论,吾等受教矣!”
糜竺也深深地拜了一礼:“先生之言大善,悔不能早听教诲!”
这时,酒楼也热闹起来,大家回味过来后,便纷纷赞扬萧遥。汉代有一点是好的,就是大部分人对于有道理的话还是善于接受的,不像在现代,你如果在街上和人讲道理、讲道德,人家只会把你当傻瓜。
但是萧遥心里却不怎么开心,并不只是因为他盗用唐朝诗人李绅的作品,更主要的是,这让他想到,从汉代以降,人们逐渐夸大文采的作用,文采往往成为一个人的才能和仕途的衡量标准。就像这个酒楼里的人们,他们之所以拜服,主要还是因为这首诗展现出来的简约又不失内涵的文采。
听了这首诗后,糜竺变得对萧遥恭敬有加,在回客栈的路上甚至都刻意落后萧遥和翟一鸣一步。汉代的商人地位很低,虽然糜竺家财万贯,但却不受人尊重,像很多有钱的商人一样,糜家也想让后代步入士族阶层,最好是能谋个一官半职,所以糜竺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虽然未曾师从大儒,但却受儒学及当时文人意气的影响很深。
翟一鸣显然已经看出了这一点,不然历史上刘备在徐州根基未稳的时候,糜竺也就不会以倾家之力支持刘备了,正可谓富贵险中求,导致糜竺做出这一决定的原因,是他急于希望从商人阶级晋身到官宦阶级,以至于不惜冒险一搏。翟一鸣已经暗下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利用糜竺的这个心理。
汉代人普遍睡得早,要知道那个时代没有电灯,蜡烛和油灯可是要钱的,在这个一天只吃两顿饭的年代,灯油费自然是能省即省了。当然像糜竺这样的富豪除外,糜竺房中此刻灯火通明,他正和翟一鸣聊得尽兴,糜竺免不了要问起翟一鸣和萧遥的往事,于是翟一鸣又大肆吹嘘了他那子虚乌有的“老神仙”师傅一番。
萧遥此刻没有兴趣去凑那份热闹,反正他俩聊天,萧遥插不上话,让翟一鸣去和糜竺打好关系就够了,他正好可以温习游戏资料。这些可都是精心整理的汉末资料,以前都是从游戏的角度来整理,并没有刻意去记忆和理解。
第二天,糜竺拿着一个新式算盘来找萧遥,算盘是糜竺的随行奴仆根据萧遥的描述赶制的,算珠还比较粗糙,整体上也不够美观,但有了实物,教起来还是方便多了。糜竺本就有不错的数学和珠算基础,一天下来,就已基本掌握了新式算盘的使用方法。
于此同时,翟一鸣也没闲着,他心里还惦记着去拜会诸葛亮一家子。他打听后得知,诸葛亮的父亲诸葛圭去年被举荐为泰山郡丞,按汉代惯例,为官一年后,便可以将家人接到任职地,就在十天前,诸葛圭派人将妻子章氏和儿女都接到了任职地泰山奉高(今山东泰安市东)。奉高是泰山郡的郡治所在地,萧遥和翟一鸣将这里作为了他们的下一个重要目的地。
糜竺听说萧遥和翟一鸣明天便要离开后,竟希望能够拜在两人门下学习知识,跟随俩人游历天下。
萧遥当时一愣,糜竺居然肯放弃安逸富贵的生活,而要跟随自己浪迹天下,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文学家和富家子弟更愿意把流浪看成是浪漫的旅游,而真正的流浪,糜竺是不可能真正地理解的。萧遥想起当年走出山村踏入社会时的流浪生活,他无依无靠,身无长物,朝不保夕,饥寒交迫,还要经常面对小偷、流氓的侵扰,那才是真正的流浪。
萧遥委婉的拒绝了糜竺的请求,并对他“晓以大义”,萧遥说自己希望糜竺去推广算盘,让算盘能为天下人造福,现在糜竺最应该做的是回家去策划算盘的推广方法,推广做得好了,天下人受益匪浅,糜家也能获得很大的名声,还能从出售算盘中获得实际的金钱利益,也许还能博个青史留名。
糜竺听萧遥这么一说,心情一阵激动。谁不想青史留名?谁不想博取当世的名声?谁又不想为自己家族谋取利益?任何一个理由都足以成为人类为之奋斗的力量源泉,更何况三者全得,而且看上去得来也并不会费太多功夫。糜竺现在已经沉浸在美丽的幻想当中,对萧遥和翟一鸣更是感激得无以复加。
晚上,糜竺送来一份大礼单,礼单上写明:马车两辆,僮仆两人,女奴两人,壮年车夫两人,缣帛百匹,黄金五十斤,锦袍两件,皮衣两件……。
好家伙!如果折合成铜钱,那可是近百万的钱啊。对汉末物价已经有了基本概念的萧遥和翟一鸣当时就被这礼单唬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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