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成,看汝作的好事!区区小事,本帅还得劳烦徐常侍。”那身材瘦长的太平道头领对一个跪地的人说道。
跪在地上的张曼成抬起头来,赫然就是昨天骑疯马的那位壮汉,他惭愧地应道:“是吾行事不周,还请大帅处罚!”
那身材瘦长之人便是的太平道渠帅马元义,他负责统领荆州和扬州一带的太平教徒,经常往返于洛阳,联络洛阳城中的太平教中坚分子。由于明年就要起事,所以马元义最近往来洛阳更为频繁了。
昨天从中常侍徐奉宅第出来的时候,马元义无意中见到路过的两位西域高僧,佛教可是他们太平教的死对头,想起前些时间又有太平教徒转投了佛教的怀抱,马元义就恶向胆边生,立刻指派张曼成见机行事,谁知道张曼成居然搞砸了。
太平教现在正处于非常时期,为了不引起朝廷的注意,他必须尽快将张曼成从官衙中救出来,所以他只能回去请中常侍徐奉帮忙,幸好这件事闹得不大,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那个倒霉鬼也赔偿了自己骏马,这事就让他这么过去好了,至于那两个佛教高僧,就让他们再活几天,等到甲子日太平道起事之日,也就是佛教覆灭之时。
想到这里,马元义挥挥手说道:“处罚便免了,汝下次办事记得多加小心就是。此事虽已了结,本帅担心有人探查,决计今日便启程回荆扬之地,曼成亦随本帅离京。”
张曼成听说大方马元义不责怪自己,还允许自己继续跟随他,脸上一喜,忙应了一声“喏!”
佛堂内挤满了老少胖瘦的佛僧,其中深目隆鼻的西域佛僧不在少数,众佛僧在两位高僧的示意下静下声来,低眉垂目,等候训示。那对华服母女也站在佛堂后方,互相搀扶着静听,当他们看到萧遥时,不禁脸露疑惑。
萧遥合掌站在几位高僧身边,不说萧遥的奇怪发型,就说他的神情和举止也已经是够吸引人的注意了,再加上两位高僧对萧遥的态度又是极为热心和善,佛堂内的众人都在心里暗自猜测萧遥的身份和来意。
安世高站前一步,佛像庄严地唱道:“我佛慈悲,普度众生!……所谓佛学无涯,我等身为佛祖座下使者,献身佛学,孜孜索道。……昨日幸遇启明,启明谈吐不凡,老身多有感悟,然老身慧根有限,心有难解之惑,今日召集众僧,为的便是闻听佛理,辩解世间佛理,以参禅悟道……。”
安世高这一发言就是十来分钟,萧遥听得晕头转向,只能强打精神,脸上也尽量表现得沉着平和。但那对华服母女和僧侣们却越听越吃惊,没想到两位高僧居然对一位后辈如此推崇,这个人看上去还是如此年轻,如此怪异。难道说高人自有奇行异举?
安世高接着又简单地介绍了萧遥曾随“老神仙师傅”游历天下的事迹,安世高这么一介绍,也就说明安世高等高僧已经相信并承认了萧遥的身份。
就算是博学多识的安世高,在听了翟一鸣的各种海外奇闻之后,也不免感叹。翟一鸣虽然对游戏资料内中土的内容了解不多,但他对【世界大事篇】中的内容却情有独钟,所以,他讲起游历天下的经历和趣事,那是相当生动的,不由得人不信。
听完安世高对萧遥的介绍,佛堂中的僧人这才明白,怪不得连两位高僧都如许推崇,原来是得道方士的高徒啊,还曾经游历天下呢。僧人们又开始感叹,萧遥这么年轻,如果不是拥有慧根之人,又如何能参悟世间佛理呢?连高僧都称萧遥“拥有佛性,与我佛有缘”,想必萧遥肯定有高论!
这时,华服母女和佛堂中的僧人们,都特别期盼着听听这个年轻的萧遥会说些什么,想听听萧遥都能宣示什么佛理。
高僧介绍完萧遥之后,就要求萧遥当堂讲佛。看到众僧期盼和好奇的目光,萧遥盛情难却,只好定了定神,开始搜肠刮肚地回忆所有与佛学相关的知识。
萧遥先从生死说起,再说到人生的意义,然后再讲到人生的无常,再从生死引申出“有无”的讨论,然后引申出万事万物都有“相对性”,最后又回到佛教所提倡的“回归本性、回归本心”。
道理倒不见得有多高深,如果是在现代,这些佛理差不多每个禅师都能讲上一点,但是在汉末,佛僧们还在努力翻译西域经书,对佛理探讨不深,所以佛僧们在听了萧遥的“佛理”之后,不仅有新奇感,同时对萧遥那“高深”的佛理敬佩不已,连带萧遥的大白话也变得高深起来。
那对母女听得连连点头,越听越是态度恭敬,还双掌合十远远地朝萧遥施礼。
“诸僧想必有所领悟,明日此刻,吾当召集众人再次辩禅……今日讲佛到此为止,诸位回去好好参悟……”
萧遥听到安世高宣布散堂的时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凭着自己那点斤两,偶尔是能糊弄一下人,真辩起禅来,就不够使了。不过,那些僧人离去时的恭敬目光,确实让人感到挺舒服的,挺能满足虚荣心的……
萧遥在高僧的指引下低眉慢行,学足了得道高僧的那股气派,想到今日的成绩不错,没有露出马脚,萧遥不由得心中暗喜。
“小女子拜见启明大师!”
正低眉慢行的萧遥抬起头,看到那女子容貌时,心中暗赞了一声。
“旁边怎么没有大师应答,咦,大家的目光都看向我干什么?”萧遥心中疑惑。
“不对!什么启明大师!启明不是我的字号么?难道这个女子是在对我说话,我什么时候成大师了……”
萧遥心中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人家不会真的是在叫自己“大师”,萧遥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是被冷汗“打湿”了,这个“大师”的称呼实在雷人!
那妙龄女子的母亲也双掌合十施礼道:“女弟子心生魔障,不知启明大师可否为弟子启迪智慧,明悟本心?”
萧遥汗如雨下,整个人都快被“大师”的称呼“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