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忙借喝茶来掩饰自己的震惊。
最近何皇后确实想让皇上给她的母亲册封一个爵号,为此,何皇后还找过张让,希望张让帮忙在皇上面前说说情。但是,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也没公开,皇上到现在都还没有做决定,就连张让也没把握能说服皇上册封何老太。
张让低头沉思,这个萧遥居然那么肯定地恭喜何老太,难道皇上真的同意了册封,他萧遥又是如何知道的?
不可能,张让很快又否决了这个的想法,如果皇上真的同意了册封,那么自己应该是首先知道的,既然我张让都不知道结果,别人就更不可能得知了。
萧遥现在静立一旁,心中一半是得意,一半是忐忑。
前些天何老太和萧遥说过,她的皇后女儿正在帮她讨要爵号,这句话当时只是一句带过,何老太自己也不一定记得,但是萧遥却记住了,因为历史上,这位老太太就是在今年夏天被册封为“舞阳君”的。
何老太听后面露喜色,她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妇人,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家会如此富贵,更别说是以妇人的身份获得皇上的册封了。她对这个封号还是很看重的,听了萧遥的恭贺,何老太觉得自己就好像吃了定心丸,既踏实又开心。
韩说心中暗自惊讶,搞“谶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说得太直白,不然等到兑现不了的时候,就没法推脱了。这个萧遥要么就是个大白痴,要么就真的是很有把握,韩说突然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以便尽快验证萧遥的预言。
张端不可思议地看着萧遥,他根本无法将眼前这个神秘的萧遥跟昨天那个推搡自己的萧遥联系起来,如果不是有父亲和何老太在旁,他肯定会拉住萧遥仔细检查一下。
不过张端心底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这个萧遥昨天还对自己低声下气的,也就会造点家具而已,没啥大不了的本事,自己本就看不起他,可是,他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大师了?就连自己的未来丈母娘也对他如此恭敬!
张端眼珠子一动,很快就想出一个刁难萧遥的方法,他摇头道:“我看汝是故弄玄虚,汝是否早已得知旱灾与封号?”
不知道的话,我敢在你们面前乱说吗?萧遥心中暗想,继续低头合十静立,这话他觉得没必要回答,说也说不清。{手.打/ }
张端见萧遥不说话,幸灾乐祸地接着说道:“汝测算眼前之事,算不得厉害。若是能测准今秋或是更为长远之事,我方才信服。”
张端一说完,韩说就准备看好戏了,张让则认为自己的儿子这次表现得不错,说的有些道理,而何老太好像对萧遥过于有信心,正希望萧遥能再展神通。
萧遥皱起眉头,神情犹豫:“这个……”
张端见了萧遥的为难表情,就更是幸灾乐祸,连声催促。
萧遥叹了口气,很是为难:“先师曾告诫在下,一年之内,不可透露太多天机,小则引火烧身,大则搅乱天下,所以……”
在座的众人都对萧遥的话将信将疑,而张端则认为这是萧遥退缩的表现,对于萧遥的推托之词,张端在心中暗暗鄙视,嘴上却是继续不停地催促。
萧遥再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那我就再测算一次,也是今年最后一次测占。只希望在座的大人、高僧们切乎泄露今天之事。否则,恐怕会连累祸及到在座的众位。”
萧遥顿了顿,巡视了一遍在座众人特别是张端的丰富表情之后,才接着说道:“今年秋天,西北方将有河溢山崩。冬天在青州将有大寒。”
韩说心中更是惊奇,算命骗人的同行们都喜欢使用隐晦而含义丰富的字眼,这个萧遥除了第一句话比较隐晦,后面的话实在太直白了,如果到时候出了问题,就算想赖也赖不掉。
张让的内心已经开始倾向于认同萧遥的谶语,但他还是不敢尽信,毕竟他和萧遥是初次见面,而且这个萧遥也太年轻了,很难让人相信这么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能有通天彻地的本领。
张让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韩说,心中一动,说道:“韩议郎博学多识,精擅图纬,不知韩议郎对启明小师父所言有何看法。”
萧遥心中暗笑,张让对自己的称呼已经恭敬了一些。
韩说确实是擅长图纬之术,但要是让他评判萧遥那些“不同寻常”的谶语,他却感到非常为难,萧遥的话已经说得太直白了,他韩说根本无法插话进去。
不过,他韩说专研了这么多年的图纬之术,也练就了不错的观察能力。他从张让的反应中推测出,萧遥所说的旱情和册封应当是确有其事,再看到何老太的开心表情,韩说相信册封的事情肯定是有的,既然皇后已去世的父亲何真也被追封了官位爵号,那么皇后的母亲被封一个爵号,不也是正常的事吗。
老油条韩说深思熟虑之后,终于开口说道:“韩某才疏学浅,本不该评议,既然张常侍问起,韩某只得献丑了。……启明谶语,在下亦有同感,然吾之所见,不及启明深远明晰……”
韩说说了一大堆,只说他的预测没有萧遥所预测的明确深远,绕来绕去就是不说出自己的测算结果。
萧遥听得暗暗佩服,心想韩说不愧为官场老油条,其实他说了也跟没说一样,如果到时候萧遥说对了,他韩说也肯定是对的,即使萧遥错了,他韩说也不用负责,。
但是韩说这么一说,何老太却是更加相信萧遥了,何老太本来还想让萧遥帮她算上几算,可是萧遥刚才已经说了,这是今年最后一次测占,何老太也只好压下心中的愿望。
何老太庆幸自己早上做出的正确决定,她其实早就听说过张端的一些恶名,她让何玉托病不出,是想先亲自了解一下张端。
何老太对今天的白马寺之行也非常满意,既从萧遥这里得到了有益的建议,也测试了自己的未来女婿张端。
对于萧遥所预测的灾害和册封的结果,她急切地想早点知晓,以至于她将两家婚姻的重要性都往后排了。
何老太决定先让婚姻拖上几天,起码要等旱情的结果还有自己的册封出来了,才能再谈婚事。
张让现在也犹豫起来,对于萧遥的预言,他已经信了一大半,想起萧遥第一个预言所说的:“一年内当有小转折,五年内亦无恙。”
张让心中就会有不祥的预感,至于张何两家的婚姻,他当然不会放弃,但他也不敢无视萧遥的话,他决定,先等上几天,等得知萧遥预言的对错之后,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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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何老太被册封为舞阳君的准确时间,很多资料各有说法。
第一说法:《后汉书》上说180年何氏被封为灵思何皇后,皇后已故父亲何真随后被追号为车骑将军、舞阳宣德侯,同时封皇后母兴为舞阳君。
第二个说法:其他很多资料认为,184年何进升任大将军镇压黄巾起义有功,汉灵帝才因何进的功劳封了何老太为舞阳君。
第三个说法:本书采纳《资治通鉴》的说法,认为是183年夏封何老太为舞阳君。
其实忍龙认为《后汉书》的说法比较准确,这里采纳《资治通鉴》的说法只是为了本书的剧情需要,O(∩_∩)O
顺便说下,对于这个问题,历史学界好像到现在都没人提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