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在经过夜晚的洗礼和反复揉搓以后变得模糊不清了,希望被出生的阳光包装以后携带着灵魂正快步走来。,,.j,,,,o,s,h,u,o.netbsp; 林家南院大杨树上的喜鹊们仿佛听到了主人与客人的对话,天刚擦亮它们就不安分起来,“喳喳,喳喳喳!”由近及远,又有远及近,不一会儿便将林家的喜讯传遍了全村。今天是个好日子!
段人道被这些喜讯的使者叫起了床,他拍拍头怎么也想不起昨夜因何梦到了女儿和平?他觉得自己只有借助大自然的提示,才有可能把这支离破碎的梦复原,于是他走出了屋子。
段人道现林夕云正在由北向男清扫院子,他不知道这个一家之主究竟是从部队上继承下来的优良传统,还是庄户人本有的好习惯?总之他手里的那把扫帚响过之后院落便应声变了个样。
林夕云给他的印象是一脸的神秘,他似是有话要说,可又担心着什么,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他总不会因昨晚那颗流星的缘故继续往下畅想吧?段人道在心中揣摩着他今晨神秘的原因。
那些多情的喜鹊又飞了回来,叽叽喳喳渲染着清晨,渲染着喜庆。段人道站不住了,他对林夕云说:姐夫,我去外面走走。林夕云冲他点点头嘱咐说:别太远了,一会儿回来吃早饭。他嘴上应承着推开了大门,树上的喜鹊被大门的吱呀声惊动了,它们趁着段人道在为去哪个方向犹豫不定的时候,嘴里叫着向东南方向飞去。
段人道终于被它们的热情和善解人意感染了,他顺着胡同向南走,胡同尽头前面是一片麦田,地里除去有少数白光点点的积雪外就是绿色的麦垅。走出胡同,段人道顺着田间小道向东走去。
段人道一路上无心暇顾这来自乡下的清晨美景,他的心里正为昨晚上的梦境苦思冥想。或许是天意,也许是鬼使神差,他竟然来到了辜老先生所说的土地庙前,对面正是那所学校。其实段人道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在辜老先生的带领下到过这里打过电话。只是那时天黑,既看不见周围的环境,也不知道这座土地庙还有这么神秘动人的故事。段人道灵机一动闪进了庙里。
土地神的眼睛瞪得太大了,就好像他被段人道的突然造访,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不知何种缘故?段人道站在神像面前,满脑子是这位老神仙被王起武吓得失魂落魄的动画景象。他方才那灵机一动的想法,怎么也当不了今天思维的排头兵。直到外面的喜鹊“喳喳”叫过之后,他这才对那石像说:老神仙,依您的神通广大,我不说您也知道我是从北京来的。我和辜老先生是朋友,是王起武的半个月下老,今儿拜访老神仙是想求您一件事,求您帮我找找我那失踪了多半年的女儿——段和平。您如果见到她就说我们一家人盼望着她早日回家,有什么难处有我这个当父亲的替她扛着。倘若如我所愿,必当前来重谢!说完段人道给老神仙深施一礼,表达了自己对他的敬重和虔诚。
走出庙门,段人道顿感如释重负般的轻松。眺望东方,冉冉升起的红日给他的身上洒满了朝气。恰巧在这时他现了一个目标,一位老人正围着学校的建筑物跑步锻炼。老人正在面向南跑,段人道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从老人的背影、年龄、身材段人道猜测到他极有可能是辜老先生。
段人道转身往回走,他很想知道这位老人是不是辜老先生?就在这时,他觉得自己的身后有脚步声,好像有人在跟着自己。“哒、哒、哒”不轻不重,不缓不急,他猛地一回头,身后竟空无一人。段人道神经开始紧张起来,也就在这时,他的大脑被这紧张的情绪叩开了记忆的大门,那是昨夜的梦境:
段人道自己也说不清是在北京的家里?还是在衡水姐夫的家里?他坐在椅子上突然间被一双纤细且带有少女气息的手蒙住了眼睛。“爸爸,您猜我今天给您带回了什么?”是女儿的声音。女儿用双手蒙着他的双眼在原地与他捉迷藏。她虽然蒙着自己的眼睛,但是自己的耳畔能听到她轻盈的脚步声,“哒、哒、哒”就是方才的那个声音。
这是女儿从小到大与他屡做不厌的游戏,女儿小的时候每当她蒙住自己眼睛的时候,自己就会顺势将她背起来在原地转上几圈儿。后来女儿长大了自己背不动了,也就任由她捂着自己的双眼在原地走上这么几圈儿。“平平,都长成大姑娘了,说话就要出嫁了,还跟爸爸做这小儿科的游戏,快松开手。”这是梦中段人道对女儿说出的话。
突然间,女儿松开了双手。他回头望去,不但没有了女儿那娇媚靓丽的身姿不说,自己却被放置在一座大殿堂里四周空无一人。“平平,”不见了女儿的踪影他心里一着急,巨大的情绪落差把他惊醒了,段人道这才明白自己方才是在梦里。唉!无奈的他,摇着无奈的头,把一声哀叹留在了异乡的夜空里。
段人道虽然还想不出自己被女儿抛在大殿了以后的情景,但此时的他再也没有足够的精神来应付让他更加伤神的事情,哪怕是梦境。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他的情感就与方才形成了巨大的落差。清新、朝气四溢的现实与段人道忧伤、悲凉的心情碰撞着。他再也无心欣赏这来自华北大平原上的晨景,他拖着似绑了沙袋般的双腿往回走去。
果不其然,那晨练者正是辜老先生,他正迎面向段人道这边走来,老人的眼神不错,他向段人道招招手算是打了招呼。一见面儿,老人就气喘嘘嘘地向段人道描述王起武的父亲——王子昌老汉听到这喜讯后乐得合不拢嘴的情景。“小段,我敢说,起武他爹昨夜里保准高兴得没睡踏实。”段人道点头同意着老人猜测的同时,还现老人被这朝气、喜气、运动的热气催红了面颊。
看到老人高兴的样子,段人道努力将自己心里的阴影排挤出去。他不想因自己的不快而扫老人的兴,更不想让老人窥视出自己的内心世界。此时的段人道就像一位演员,他必须强迫自己进入喜庆的角色。
段人道高兴的回应着老人的话题:那当然了,这下了却了王哥一桩多年的心事,这事儿搁谁都高兴,甭说一夜睡不踏实,就是两夜、三夜也值得。然后他将林家一家人对这桩喜事的态度也顺便告诉了老人。老人听完喜滋滋的对段人道说:好!小段,今儿还是我那儿,咱们喝个透。段人道急忙说:不成,不成!今儿去不了您家。然后将燕姐的意图告诉了老人。“我还真没想到你姐对这事儿竟然这么开通,这下起武他爹更省心了!”辜老先生由衷地对林家给予了高度评价。
“叽叽喳喳”的喜鹊声在惊醒了段人道的同时,也惊醒了林小云的美梦。她梦见那人风度翩翩地走进了她的屋里,见到他,她终于心满意足了。正当她向那人美滋滋乐的时候,那人突然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拥在了他那宽阔的怀里。她顿时感觉到全身的酥软,一股暖流涌遍了全身,并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他,干裂的嘴唇渴望着来自他的滋润。她自内心地送给了那人一句话:哥,你真好!没想到她的这句梦中经典语言竟然说出了声,并引起了大杨树上的喜鹊们叽叽喳喳的嘲弄,她顿时羞红了面容。
就在这时,云凤突然闯了进来,看到她红红的面容羞涩的眼神问:姐,你烧了吧?这会儿肯定烧到了八十度,不然怎么脸红得像火炭?她知道妹妹是在捉弄自己,很是担心那句梦话被她听到,她问妹妹:云凤,你摸摸姐的头,是不是姐烧得说胡话了?
妹妹——云凤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的这些说辞,只是用手一贴敷衍她一下说:有啥病?我看是相思病。我可告诉你啊!今天你千万可不能趴架,要不然那人来了看到你病怏怏的样子不心疼死才怪。对了,妈让你赶紧起床有事找你。“死丫头又拿我开心!出去!”她把妹妹赶了出去。
刚把前脚迈出去,云凤又退回来央求说:姐,把你那红棉袄借我穿一天行不?被她赶出去的云凤向她提出了要求。“今儿在家里又不冷,你穿它干吗?”“谁说我在家呀!妈让我马上去市里面买今天招待客人用的东西,我可是为了你!”云凤故意将后面的那个“你”字加重了语气。妹妹的理由让她这位当姐姐的无言应对了,她只好让妹妹穿走。其实她并不是舍不得让妹妹穿这件衣裳,只是今天她想自己穿,穿给心上人看。
林小云的这个心上人,在她的心目中已经占据了好多年的位置。小时候他与她一起玩耍、放羊、割草。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对他的称呼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在称呼他的时候,总是把他的名字去掉,就像亲妹妹那样,亲昵的称呼他为哥!而他确也像亲哥哥那样关心过她,爱护过她。她心目中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起武。
她忘不了那一年的秋天,刚六岁的她去地里找妈妈要钥匙,在回家的田间小路上,她远远望见铁蛋儿带着一帮坏小子在前面玩儿。她怕他们,因为她不和哥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总是想方设法揪她的小辫。虽然哥也摸过,但那是自己情愿的。更可恶的是,他们不但揪自己的小辫,还让她从他们不穿裤子的小**底下钻过去。她若不答应,他们就用玩儿尿泥的脏手在她的花衣上乱摸。这次她本想绕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铁蛋儿带着几个手里拿着玉米秸秆,装成电影里日本鬼子模样的坏小子向她包抄过来。他们的嘴里还不停地叫着花姑娘的干活,花姑娘的过来。日本鬼子有多么坏?她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这几个坏小子的厉害她领教过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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