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留学暗壑
作者:穷兄极饿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65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就像人偶与人偶『操』纵者的主被动关系一样,虞烦越是震惊,李若芒越是心惊。

虞烦的面部表情发生着微妙的变化,由震惊转为惊喜,继而又略显忧虑,跟着便是微微的赞许,最后终于还是趋于平静。

李若芒仿佛置身大海之上,一路波涛起伏着,总算是在虞烦恢复常态之后成功靠岸。

“虞大哥,这部医书......”

未等他把话讲完,虞烦忍不住抢先发言道:“虽说不乏一些假、大、空的言论,但这却是一部瑕不掩瑜的好书啊!”

“假大空”这三个字一经出口,李若芒总算长出了一口气,原来自己的目光还算敏锐,果不其然,这部书里不合时宜的隐藏着一些糟粕之言。只是在他看来,这本书里可称精华的篇幅大约可以用冰山一角来形容,糟粕之言和另外一些准天书文字却占据了整座冰山的剩余部分,即便是他再怎么盲目乐观,也无法说服自己去用“瑕不掩瑜”这一词汇来形容这部“瑜不掩瑕”的著作。可这个词既然能从虞烦那张动辄断人生死的口中说出,却也不由得李若芒不将其摆在一个醒目而又值得深思的位置,想必虞烦凭借着精深的医学知识外加丰富的人生阅历,识破了一些隐没于字里行间的所谓真理。

李若芒尚未来得及细问,虞烦却再次毫无征兆的陷入了自我陶醉的状态,用一种夹杂着心满意足却不乏黯然神伤的感觉说道:“这部医术固然神奇,可想来终究还是《青囊书》能够胜其一筹,唉,《青囊书》......”

李若芒疑道:“《青囊书》不是失传已久了吗?莫非虞大哥你曾翻看过?”

不同的精神状态迅速交接,虞烦再次恢复平静,笑道:“有关《青囊书》的事今日暂且不提,倒是李兄弟你的这本《黄氏医典》当真是大有来头,很值得反复详读几遍啊。”

“愿闻其详。”

虞烦道:“撰写这部《黄氏医典》的可都是你们御医门中的历代名家,也大都言之有物,除去第三代赵知岳、第七代独孤楚才这两位的言论稍显无用之外,其余人等应该都已将生平所学尽数记录于此了。”

独孤楚才这个名字李若芒倒是印象颇深,只因萧柏给自己的那份“御医门”门徒花名册上,有一个关于独孤一族被强行逐出师门的记载,想必定是滥竽充数充过了头,终于激起民愤给人撵了出去。李若芒之所以对他们情有独钟般的关注,盖因自己作为一任掌门,在不学无术、欺世盗名方面,比之这位独孤前辈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一家的下场很值得自己引以为戒。

虞烦接着说道:“不难看出,除去这两位,其余六位掌门都是真正的饱读医术之士,胸中所学只怕胜我十倍还多,唯一的不足之处便是略输文采。除去创始人黄应唐以及第八代肖木白的文笔还算通俗易懂之外,其余诸人居然全都是用自己家乡的方言俚语直接转化为文字写进书里,着实为阅读理解制造了极大的困难。李兄弟你身为流洲人人士,与我等中土之人语言交流虽说不成问题,可当真要你去读懂这些最具地方特『色』的各地方言,只怕对你来说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了。莫说是你,便是我也只能读懂个六、七成,也无怪乎你视之为天书一般了。”

李若芒终于豁然开朗、恍然大悟起来。一旁的杨止水也觉得言之有理,忍不住点头称是。

语言障碍的问题,早在留学之初,李若芒便曾认真考虑过。可历经杭州一行,他惊喜地发现,自己说话的腔调虽说总是与周遭之人略显不同,却也无伤大雅,日常沟通不在话下,即便是深层次的语言交流,譬如说表白一事,他也能够从容应付。可时至今日,纵使自己再怎么长袖善舞,却也达不到足以读得懂这部《黄氏医典》的文化底蕴,无法领略到最土、最根,同时却是最为高雅、最为精深的东西。如此看来,自己低估、漏算了留学之路上的一些潜在的难题、阴沟暗壑,语言问题不日将被列上日程,须得好生钻研一番才是。

虞烦道:“你所说的修习内功不二法门,在我看来,应该出自这位第六代掌门林翰的这篇名为《唔得吉》的文章,单就这个题目而言,可被直译作‘不会得空’,即只需读了这篇文章,绝不会空手而回,必将有所心得。他的通篇文章都是以‘粤方言’所写,即便是我们金陵人也绝少有人能看得分明,可由于在下的家母便是广东人士,我自小在她的熏陶之下,多少也还算是能识得这篇文章的大意。”

顺理成章的,事态便发展到了异常艰难的翻译过程,而与之相比更为艰难的,则是李若芒的理解过程。最后虞烦索『性』将其逐字逐句的翻译写于纸面之上,李若芒手持译稿,通篇读了一遍,总算是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李若芒打算做的一件最有意义、最具进步『性』的事业,那便是将原本用于跟杨止水闲扯的时间毫无保留的奉献给武学以及断案事业。可是,由于杨止水也顺应『潮』流的调整了这段时间的工作重心,立志要将他的一切空闲时间都用于陪伴自己,终使得李若芒的计划步履维艰起来。饶是如此,在习武方面他仍然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虞烦的理论支持、孙痊和杨止水的亲自陪练都令他收获不少。唯独在破解山庄人命案这件曾使他雄心万丈的事情上,李若芒很是惭愧的裹足不前了。现实是很残酷的,自己似乎并未长着类似狄仁杰那双能够轻易望穿秋水、洞穿人心的双眼。看来自己的那位偶像之所以能够成为偶像,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是不计其数的量变堆叠在一起所引发的质变。

可断案的步伐并未就此中止,李若芒还是在山庄的各个角落里留下了自己的身影,那身影出现在了周太抡起大锤、火星四溅的铁匠铺里;徘徊于程蒲、黄丐悠然垂钓的人工湖边;

还曾跟“江东二张”在脚下便是藏宝库的藏宝山上叙了叙旧情、喝了几杯美酒。至于说甘狞、吕懵之流,考虑到他们视自己为大敌的态度,李若芒还是知难而退的放弃了跟他们的交流。

除此之外,不得不提及的一个人物便是陆迅,平日里很难得见的这位腼腆、文雅的男子居然出现在周夕的房里,正在亲手为她弹奏着那首《蓝宫调》。

李若芒在隔壁听得真真切切,虽说演绎中弹错不少音(暂以周渔的那次即兴演奏当作评判标准,若以李若芒版作为官方标准的话,那只怕很少有人能够弹对一、两个音),但足见弹奏者也是一位『操』琴能手,李若芒来到周夕卧房的门外,才发现端坐在古琴后方之人竟是陆迅。

周夕依然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见到使他才勉强笑道:“李公子,迅哥说有首我从未听过的曲子,所以特来让我长长见识。”

将李若芒与『操』琴联系在一起的恐怖效果不亚于贞子和电视机的组合,陆迅吓得骤然起身,想要躲闪却发现李若芒正堵在门口。

李若芒笑道:“能让你散散心当然最好,周姑娘,山庄里的老老少少对你都最是爱护,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切莫辜负了大家对你的关怀啊。”

周夕默默地点头答应。李若芒转头冲着陆迅笑道:“陆兄弟的琴艺不俗,在下着实佩服,你单凭那晚的记忆便能将这首《蓝宫调》表达的如此传神,这可绝非易事,陆兄弟你实在是深怀异能啊。既然你这么喜爱这首曲子,我便将这本曲谱暂借给你们两位,希望能早日助你们的琴技更上一层楼。”

陆迅不住拜谢,如获至宝一般的将这本琴谱双手接过。

在众多家丁之中,大约是由于先入为主的缘由,李若芒一直都对鲁素有着一种超出常人的亲切感,或许也是鲁素那种随和、幽默的『性』格使然。除此之外,常有倒霉事伴其左右的这一特点,也可称之为他二人的一大共『性』。李若芒很想找个机会跟他畅谈一番,却苦于鲁素每每忙于山庄的治安整顿,总是不得相见。

鲁素就一直这么忙着,直到吕懵复制了周渔的那种死法,神秘消失的那个夜晚,他都还在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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