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妺喜啊,有多久没给爷梳头啦?”接过貂蝉递来的手帕,清清爽爽的抹着脸,我看着正在替我整理被褥的妺喜道。
妺喜停下手,眨了眨眼,有点奇怪的看着我,道:“有一段日子了吧!爷怎么?”
貂蝉接过手帕,吃吃一笑,道:“大姐,爷就是要你替他梳头!”说着,她端着水走了出去。
“这丫头!”妺喜只来得及嗔了一句,貂蝉轻摆的腰肢便看不见了,“爷身边有了貂蝉几个丫头,哪还轮到我们几个服侍爷。”淡淡说着,妺喜走到我身边,看到我脸上的笑意,她脸『色』微微一红,象是想到了什么般,又走到门边将门掩上了。
“爷,你笑什么?”转身看到我脸上加深的笑容,妺喜吃了一惊。
“没有啊!”我口不对心的笑道,“你怎么把门给关上了?”
“啊!”妺喜红唇微张,脸儿里一层层晕透了出来,“给爷梳头,外面风大吹得来我可梳不拢。”
“这妮子……”我忍不住双手一搂,将妺喜抱得坐在了我腿上,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笑道:“风哪里能吹得到屋子里来,你怕是心有所想吧!”
妺喜憨然一笑,将头搁在我肩窝,轻轻摩挲着,隔了好一会才悄声道:“有时候真想就这样一直陪着爷,就算什么也不说,也不做,也让妺喜满心欢喜。”边说着,她微微抬起头,满眼温情驿动。
我回着笑,紧了紧她的腰身,将唇在她额上印了印,柔声道:“是啊,就这样看红彤初生,看日薄西山,看云山雾绕,看大浪淘沙……”
还没等我和妺喜沉浸片刻,便听得那门外李白大声的吆喝:“什么,寒生兄还没起来?”
与妺喜相视一望,我笑了笑,妺喜极乖巧的站起身来,抿着嘴笑道:“爷,要我将那位大叔叫进来吗?”
大叔?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哭笑不得的道:“他是绝世才子,你倒……”说着,我摇了摇头,朝门外走去,口中道:“太白兄可知扰人清梦该当何罪?”
妺喜看着我的背影,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眼看我就要跨出门去才醒悟过来,满脸飞红的追着,口中细细的道:“哎呀!爷,你的头发我都没帮你梳好的。”
杜甫是与李白一起来的,两人看到我此刻发散衣『乱』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即都指着我笑了起来,李白道:“寒生兄果然好梦正酣,哈哈,是该罚,是该罚!至于要如何罚那就请寒生兄定夺。”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也笑了,道:“我这般模样倒履相迎两位,两位居然不领情?这要罚的,自然是美酒三杯。”
两人一怔后又是大笑起来。“昨日与寒生兄相谈甚欢,回了房不想太白居然又是酒醒过来,本是吵着要和我一起来找寒生兄秉烛夜谈,可一想到寒生兄……”杜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缓缓说着,对于我当着他们的面让妺喜替我梳头丝毫没有异样的神情。
“那是佳人在手,江山我有!所以两位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呵呵一笑,接过杜甫的话说道。
似乎体会到我话里的古怪,两人都笑得有点暧mei起来,李白大摇其头,道:“哪有!若不是子美做死做活的拦着我,我说什么也要做那焚琴煮鹤之举。”
杜甫取笑道:“若是你做了,只怕今早你便见不到寒生兄的那张琴了!”
我那张“夜留香”不论晴雨,每天清早都会由褒姒拿出来擦拭保养,李白杜甫两人看见了也不是什么希奇的事。
“琴赠知音。若是太白兄喜欢,不妨就将我那张琴带在身上。”
听我这么一说,不仅李白杜甫愣了,我身后的妺喜愣得手上一停,就连刚走过来的文姬褒姒两女也愣在了一边。
夜留香自从制成后一直跟在我身边,那是从没有过想送人的念头,这点我身边的女人又何尝不知,听到我说出这样的话,她们又怎么不会惊讶得失了神?
“君子不夺人所好。”李白微微一笑,望着我的眼里满是感激,“看寒生兄对那张琴的珍爱,李白怎敢妄想?”说着,一撩衣摆,从腰侧抽出一柄三尺青锋,懒散一笑,道:“我李白俗人一个,除了一壶酒,身上便只有这柄剑。若是收了,莫地害了这张琴,也负了寒生兄的一片心啊!”
知道李白平生所景慕的人物便是如张良、荆轲、高渐离这些《刺客列传》上的人物,我也不再说什么,而是一笑道:“那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有得这柄剑,天下何处去不得?”
李白眼中一亮,单掌一敲剑柄,道:“正是!”说着,他一笑,只是那笑容带着点神秘,将剑归鞘,缓声道:“今日倒有一个好去处,正要邀寒生兄一同前往。”
“哦?”李白年纪轻轻便游历天下,能够让他认为的好去处定然不是一般的地方。被李白的话勾起了好奇心,我挑了挑眉,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杜甫一脸古怪的看了看李白,又看了看我,只听李白又道:“不过这去的话,就只能是寒生兄你,你的夫人,妾室、丫鬟等等都不能跟着!”
听到这要求,我更是奇怪起来。要说有好景致,好去处,那些女人从来都是跟着一起去。
“有什么地方不能带我们去的?”素素斜着头,瞟了瞟我后望着李白杜甫两人道,“我知道了,定是你们想到去喝酒!”
杜甫轻轻一笑,也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那意思却是不可说。李白无奈,只得接口说道:“不是专门去喝酒,不过也是有酒喝才对。”
素素一撇嘴,笑了,道:“那便是了,我和夫人定要跟着,你们不让,爷不带,我们总可以偷偷跟着。”
李白一下被素素说得无话反驳,隔了好一会才道:“不是我们不愿意,实在是那地方女子去不得。”
“什么地方我们女子去不得啊?”素素眼珠一转,拍掌道,“那这样好了,我和夫人扮成你们男人的样子不就可以去了吗?”
听李白说到女子去不得的时候,我隐约猜到去的地方在卫道士眼里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李白和杜甫说不出口自然是担心我身边的女人知道了,心中不乐意;当然,又有谁的女人愿意自己的男人去青楼『妓』馆这种地方?只是我猜不透李白和杜甫邀我去那种地方干什么,虽然说青楼『妓』馆中,颇有才名,兼具美貌的女子大有人在,但对我来说却无甚兴趣。
“你和文姬要去,那也没什么要紧,只是不可捣『乱』。”
听我答应了,素素早高兴得叫了起来,她这一下让震惊在我话中李白和杜甫再次吓了一跳。李白有点迟疑的道:“寒生兄,你可知道我们去什么地方?”
我点了点头,笑道:“怎么不知道?能让两位提起的青楼必然是有出众的人物才是,我不矫情干嘛不去?”
李白哧哧吸了两口气,上下看了我两眼,道:“子美是因为刚新婚的夫人不在身边,所以答应了我,寒生兄你可是娇妻美妾都在身边还敢如此,甚至说出来要她们跟你一起去……啧啧,啧啧!”
我忍不住笑,假斥道:“你这家伙,说这么多是想看我笑话吧!”
“其实青楼中许多女子都是身世可怜,偏偏上天又叫她生得一副好面容,一颗玲珑心……弹得一手好曲,写得感人肺腑的诗句……”一边走着,李白一边感叹不已的说道,“今日带你去见的便是那成都有名的‘诗『妓』’!”
“诗『妓』?”我惊讶起来,停住脚步望着李白,“薛涛?”
“呃?”看到我的表情,李白也是大为惊讶,“寒生兄认识?”
“我从没有去过青楼『妓』馆怎么会认识她?”说着,我摇了摇头,“只是她的名气甚大,我一入蜀便听到了。”
李白点了点头,笑笑道:“我说也是,寒生兄……”说着,他将声音放低,“寒生兄身边的妻妾都是美貌非常,而且又个个懂得情趣,实在是不大可能在青楼这种地方流连。子美要不是也听到‘诗『妓』’的名号,他也是不同意的。”
看到李白微带得意的笑,我和杜甫都是无言以对,惟有狠很瞪了他一眼。
走了一段,看到一道长长的红墙蜿蜒开来,墙头上隔着数步便探出一枝新叶,当中含苞的花蕾粉红欲滴,煞是爱人。李白回头一笑,道:“这便是那诗『妓』的地方了,正门在前面,她这里有个玩味的名字:‘煞竹园’。”
听了这个名字,不仅我和杜甫细细咀嚼其中的意味,就连跟在身后的文姬也沉思起来。
“听说她历来都是在成都,怎么到兰州来了?”不住四处看着,我疑道。
李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都说痴情女子负心男,她虽然是位奇女子,但也逃不过这世上点点。”说着,他一抛眉,神情一朗,又道:“说起这风尘中的奇女子,我李白少游天下,能担得起这三个字的也不过是那么三四位,其余的大都是徒有虚名,吊人销金。”
杜甫嘿嘿一笑,道:“想不到太白兄还有这般说法!能担得起你说的那三个字的女子,嘿嘿!”
李白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若想知道,我便说出来又有何妨?你日后若是得了机会,见上一见,喝上几杯便知道我说的有错没错了。”
他刚说完,我们一行人已经到了园子门口,隔着园子口不远有数十个人正摇头朝里面张望着,看那样子,怕都是等着见薛涛的。那看门的丫鬟一见李白,脸上『露』出喜意,脆生生的喊了一句:“李公子今日怎么来了?”
李白朗然一笑,神『色』迥异昨日看到他的那般落魄模样:“是啊,昨天遇到几位相知的朋友,便邀了今日到姑娘这里来讨杯酒喝。”
那丫鬟笑着应了,灵动的眼珠子在我们几个身上打了个转,细声道:“小姐在里面躺着呢,受了点风寒正愁没人说会话。”
李白点了点头,扭头朝我戏谑道:“寒生兄,我们就进去了?”
拨开李白杜甫两人,在他们惊讶的神情中我当先朝园子里走去,嘴上兀自道:“你不进去么?那我不客气了!”
那围在一边的人看到我们朝园子里去了,神情大是愕然,满脸愤然的朝那丫鬟质问起来。丫鬟本来的好心情一下飞了,脸儿沉了下来,娇声斥道:“你们也别在这里叫嚷,写下一首好诗让我小姐看得满意了,自然有你进去的份!”
“寒生兄,你可大出我意料啊!”赶上我的脚步,李白哈哈笑着,意有所指的说道。
我嗤着牙没有说话,却是文姬在暗中拧着我的手臂。素素见了噗嗤一笑,只拿揶揄的眼光在我俩身上转来转去。文姬脸上立刻染上了一层晕,还想继续拧我又怕被李白杜甫看见,憋着一口气,轻轻别过了头朝庭园内看去。
庭园内隔三差,可不是求的‘一叶随风万里身’的山水之怡,太白兄误会了!”
李白先是一怔,随即大笑了起来,连连点头,弄得我和杜甫也忍不住放声笑了。跟在身后的文姬和素素亦银铃般笑着,我刚要随着杜甫过去,却被文姬一把拉住了,道:“爷,你瞧这地上好象掉着什么东西。”
是吗?我一凝神朝脚下望去,在这苗圃中间的路上果然有个粉红『色』的物事,而且不止一个,顺着看去,怕莫有**个。
“哎呀,爷,这可是粉『色』的纸。”一一拣起,文姬这才惊讶的发现,看了看手上的粉『色』纸又看了看我,道:“这上面还写有诗。”
“这是松花笺,是薛校书专门用来写自己所做的诗的。”李白瞟了一眼,道。
“哦?”杜甫凑了上来,拿过一张细细看了起来,看过之后,原本清朗的神情变得有点沉重,胸臆间似乎也叹了口气,缓缓道:“看来,她虽然名气动人,但过得不甚得意啊!”
文姬轻轻一叹,点头道:“是啊,看这十首诗全是向人讨好,求人取悦……”
听文姬这么一说,杜甫和李白神『色』间大是惊讶,隔了好一会杜甫才动容道:“想不到夫人有如此诗才……”说着,他将目光投到了正微笑不语的我的身上。
李白显然更直接,赞道:“夸寒生兄夫人如何那可是表错了情,子美兄,还不如直接说寒生兄让人羡慕罢了!”
文姬浅浅一笑,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将那十张松花笺递到我手上,轻然道:“这有什么好说的?这薛涛才女写的十首诗着实让人看了心酸心碎,一番情意落得收取不到半点,尚且还要如此讨好讨巧。看得懂了,那是一份心,一份情,又有什么诗才呐?”
李白杜甫此刻的表情用目瞪口呆来形容实在是不过分,好半天他们俩都只知道盯着文姬看,李白长叹道:“原来夫人才是奇女子!身世飘零,貌美如画,懂音律,具诗才,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只能算才女!”
文姬脸上红晕涌动,显然是不习惯和别的男子对望,垂下眼,道:“那也不能这般说。她们虽然身处青楼地,但洁身自好,又不畏江湖险恶,这不是奇女子又是什么?妾身可当不得她们,出身安稳,又有夫君宠爱……”说着,她带着羞意瞟了我一眼,“若是经历过她们这么多风浪,只怕早失了魂落了魄。”
李白杜甫都苦笑着摇了摇头,显然是对文姬后面说的那一句并不认同。李白弹了弹松花笺,道:“女子大都躲不过一个情字,看这字里行间都是自伤自怜,只怕那小丫头说她病了,也是因此而起。”
“这是‘十离诗’,说的是:犬咬亲情客、笔锋消磨尽、名驹惊玉郎、鹦鹉『乱』开腔、燕泥汗香枕、明珠有微暇、鱼戏折芙蓉、鹰窜入青云、竹笋钻破墙、镜面被尘封。”我轻轻一叹,摇了摇头,看着手上的红笺道,“这既是自伤自怜,也是在向人赔罪……”
我一边说着,一边张开手,任由那松花笺随风飘飞。李白杜甫神『色』异样的看着我,什么话也没说,此时便听得那竹楼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一道略带鼻音的话语传了过来:“小女子自泣之作让诸位公子笑话了。”
围坐在竹楼后的庭院里假山旁的石桌处,薛涛一手拢着袖口一手持着酒壶,一一将我们面前的酒杯注满。
她一身粉白的裙裾,轻抿着唇,神情带着一点哀怨,圆圆的脸盘上一双眼睛如同黑『色』的宝石,到得文姬面前,她手上微停,轻声道:“多谢夫人替小女子辩解,只不过那一切都是小女子自作自受罢了。”
文姬一愣,脸上猛然红了起来,嗫嚅道:“你,你知道我是女子?”
薛涛笑了笑,但那笑容也似带着哀愁般:“方才夫人说了那些话,小女子正在屋内。”
素素瞪大了眼,道:“薛涛姑娘,你是个弱女子,才情并茂,便是有些儿错,那人也该担待点,全怨了你可见他是个没什么肚量的人,你在这里自伤自怜他也不知道,徒自恼了自己,还不如看开些。”说着,她冷着的脸突然笑颜如花,“你看上的人不过是个文弱书生,意气才子,这里坐着的几位可都比得上他的!”
“素素夫人,这可不行!”
“素素,你又胡闹了!”
我,李白,杜甫三人几乎同时开口。李白是淡淡说着,杜甫却是连手也摇了起来,我更是好气又好笑的对她瞪了瞪眼。
薛涛眼珠在我们几人身上一转,掩嘴笑了起来,可那笑容一现即消,垂下眉道:“这世上最难猜的是人心,最难懂的便是个情……”
李白少有的小口喝着酒,眉『毛』皱在当中,道:“洪度,那人是谁?听寒生兄那是‘十离诗’,当真是十离?”
薛涛伴着文姬侧坐了下来,望着自己面前的酒杯,叹了口气,复又抬眼望着李白:“王公子没说错,那的确是洪度自命的‘十离诗’。依次是:“犬离主”、“笔离手”、“马离厩”、“鹦鹉离笼”、“燕离巢”、“珠离掌”、“鱼离池”、“鹰离臂”、“竹离亭”、“镜离台”。说是自怜自伤不为过;说是赔罪那就更没错了。”
“洪度,你我相识成都筹边楼,算来也有好几年了,承蒙你看得起,一直当我李白是友,若是薛姑娘不嫌在下冒昧,倒想知道你为之用情的那人是谁。”看到薛涛有些惊讶的表情,李白摇了摇头,道:“你放心,我不是去找他晦气。”
薛涛没有说话,而是将头低下,把玩着手上的酒杯。杜甫哈哈笑道:“薛姑娘,你我是第一次见面,寒生兄亦是如此。我是从太白兄口中得知你的才名,尽管如此,但能得太白兄赞赏的我想也不过三四位女子,在我看来,太白兄问的那一句是为姑娘你考虑。”
“为我考虑?”薛涛惊讶的说道,头也抬了起来。
“正是!”杜甫点点头,“以姑娘才气,寻常男子定是难以看在眼里,再加上你身世崎岖,心面上只怕看人就更高了点。若是那男子只是虚有其表,我想太白兄是要劝你:为那种人不值!方才素素夫人也说了,对于你这样的娇娥,那男子尚无丁点肚量,就算满腹经纶,你日后跟了他只怕也……”
薛涛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将杜甫的话打断了,脸上虽然带着笑,但那眼中却是流『露』着一丝无奈,道:“杜公子都将之说尽了,有无才华,反正我都是不能跟着他吧!”
杜甫看着她,沉『吟』了一会道:“正是。”
薛涛极快的干了一杯,将头俯得低低的,双肩一阵抖动,语气哽咽着:“我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他弃我,我也早想到了这种结局……”
听她说得这般凄冷,李白杜甫都叹了口气,静静的将面前的酒抿进嘴里,而文姬几乎要陪着她掉下泪来。
素素眼圈一红,一手紧紧在台下抓在了我腿上:“薛涛妹妹,你将那人说出来,我们替你看看那人是真心负你还是另有隐情。”
薛涛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我拍拍素素的手,沉声道:“这世间,情之一字最不能勉强。要说劝的话,薛涛姑娘恐怕自己也想了不少。”李白杜甫颇都同意而不经意的点着头,看着薛涛盘起的秀发,我不禁叹着『吟』道:“一对紫燕儿雕梁上肩相并, 一对粉蝶儿花丛上偏相趁,一对鸳鸯儿水面上相交颈,一对虎猫儿绣凳上相偎定。觑了动人情,不由人心儿硬,冷清清偏俺合孤零。”
“他叫元稹……”
“是他?”我微微一惊,脱口道。
薛涛极有名气,与之相识的很多都是当时的名流才子,如白居易、牛僧儒、杜牧、刘禹锡等,都与薛涛有诗文酬唱。而且在之前她应该是受韦皋宠爱,这十离诗也应该是向韦皋赔罪之作,怎么此时居然变成了是向元稹赔罪的?
想来这只怕也是那穷玉周柱引起的吧!
“王公子认识微之?”薛涛抬头望着我,那眼中竟透出一丝希望。
我有些不忍,但又不忍心欺骗她,只得道:“说不上相熟,听过他的名号,打过一两次照面……”
“原来……”薛涛的声调又低了下去。
元稹与白居易齐名,但实际上元诗不如白诗,无论是立意上还是语言上,都有所不及,要说到他的才,恐怕不及其他人的。薛涛在这些才子中选,恐怕才只占了四分,而其他的占了六分吧!而更让我觉得为薛涛不值的,便是元稹可算是个有情感没勇敢的人,虽然在这种封建体制下,难得有人敢冲破封建道学,很多人也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脸孔,一副暗渡陈仓的脸孔,为了他的仕途,他又如何会真心对待这位一直卖艺不卖身的风尘女子?他为那些薛涛写的诗,和的诗又几时敢收入他的《元氏长庆集》中去?
“李公子带几位公子来可不是想看小女子伤心戚戚的。”薛涛抬起头,『露』了个笑脸,伸手在眼角一抹,又将我们面前的酒满上,“给几位赔个罪,洪度先弹首曲可好?”
“不好!”李白虎着脸道,随即又象是被自己的样子给逗笑了,转而道,“洪度,你太见外了!你此刻心情如何,我们还听得下曲么?再说,你就算弹了,只怕也是哀戚之乐,还不如我们就这样喝酒的好。”
杜甫笑道:“太白兄,你果然是来喝酒的!”说着,他看了看我,道:“先前寒生兄的那首诗很有些味道,只是末句那一转便成了凄凉哀宛,不如你来改一改,落个好彩吧!”
我忙摇了摇手,道:“我那诗不成诗,句不成句的,端是随口『乱』说。”
杜甫将酒举到我面前,道:“昨晚与太白兄长聊,他说他做诗从不依照什么格律,心思来了,或长或短,直抒胸臆才是!你刚刚那首只怕正和他意。”
李白端着酒的手一停,瞪了杜甫一眼,道:“子美,你这可是要看我笑话不是?寒生兄身边有娇妻美妾还能写出那么凄婉的诗,我这身无长物的人怎么改得了?不行,你也是成家的人,要改也是你来改!”
杜甫笑着摇起头,道:“我改便我改,改好了,薛姑娘编一曲,那可要你来唱『吟』!”
还不等李白反应过来,杜甫端着酒站了起来,眼望远方,轻轻在口中复『吟』着我刚刚念的那首诗,来回踱了几步,突然眼中一亮,一仰脖子将酒喝个干净,漫声道:“一对紫燕儿雕梁上肩相并, 一对粉蝶儿花丛上偏相趁,一对鸳鸯儿水面上相交颈,一对虎猫儿绣凳上相偎定。长相思,不作风liu待几时?只见风吹花落地,不见风吹花上枝。”
尾音还在缭绕,我和李白已经高声击掌叫起好来。薛涛也是满脸喜『色』,端了杯酒送到杜甫手上,道:“杜公子好诗才,这改可不同写,一有偏差可失了原味,这末尾一句一换,哀气顿时变成了喜『色』。”
见杜甫喝了酒,她才接过杯子,笑道:“我就去拿琴来,试调一曲,就看我们李大才子的了!”
“那,那怎么成?”李白本是笑嘻嘻的脸一下垮了下来,左右为难的看着我和杜甫。
“不叫李公子为难。”文姬突然笑望着说道,“不如让我来调琴,薛姑娘唱诗,免了他一顿罚。”
“如此做来岂不是让他太得意了些?”我无声的嘿嘿一笑,“罚他酒也是便宜了他,不如在你们弹曲唱诗的时候,叫他做首诗出来,那才遂了心!”
“好!”李白颜『色』兴奋,居然将酒杯重重在石桌上一磕,道:“我写了,那你们二人也要留下一首!”
我和杜甫相视一笑,道:“我不是刚留了一首吗?”
李白手一挥,道:“那怎算得?先前又没说,子美改成喜诗不说,寒生兄你留的伤诗那可不行,你那一首绝对逃不了!”
我笑着摇头不止:“我再一首便再一首,你分明是看了子美跟你秉烛夜谈,你偏袒他才是。”
李白嘿嘿笑着不答,杜甫笑着道:“寒生兄,你如何激我都是不成,你先留上一首我再陪你和诗也行!”
正笑闹着,薛涛捧着张琴过来了,见是文姬弹而她来唱时颇有些惊讶,禁不住笑道:“劳动夫人了。”
文姬微微一笑,道:“我也好久没有调琴了,若是有了差错还请妹妹不要笑话才是。”
听到李白催声高起,文姬静下心来调琴,不片刻,她手指轻敲,先拨了个和音,随之一道弦落,后音骤起,薛涛娇柔的唱音也响了起来。
那声音宛宛若若,带着一丝依恋,一丝感伤,竟让我沉浸其中,忘了还要写诗,待得琴消音散,我才醒悟过来。
“寒生兄,若是没写上来那可要罚酒十杯,是你先还是我先?”李白端起酒朝我一敬,脸上竟带着一抹戏谑的表情,“我可是盼着喝这酒啊!”
我哈哈一笑:“好家伙,你居然不提醒我!要我罚酒可没那么容易!”说着,我略一思索,张口道:“问什么虚名利,管什么闲是非。想着他击珊瑚列锦幛石崇势,则不如卸罗裾纳象简张良退,学取他枕清风铺明月陈抟睡。看了那吴山青似越山青,不如今朝醉了明朝醉。”
其中我顿了几顿,又故意去看李白,惹得他大笑不止,最后道:“好,当喝一杯相庆!”他喝了一杯,长声『吟』道:“美人在时花满堂,美人去后余空床。床中绣被卷不寝,至今三载闻余香。香亦竟不灭,人亦竟不来。相思黄叶落,白『露』湿青苔。”
我们正在奇怪李白为何写下这首思『妇』伤情,那先前看门的丫鬟却跑了进来,还隔着老远就听到她欣喜的声音:“小姐,陆公子和李小姐来了。”
“他们来了?”薛涛脸上掠过一丝惊喜,抬眼朝前望去。果然,那丫鬟身后跟着一男一女。那男子一袭白衣,面容俊秀;那女子绿裙长身,满头乌发盘了个美人凤,精巧的鼻子隔着老远也能感觉仿佛在笑般。
“这陆公子和李姑娘是谁?”看那神态,两人神态亲密,为情侣无疑。
“那李姑娘我认得,是江南名『妓』李季兰,也是我说的奇女子当中一位,至于那男子我就不知道是谁。”李白先看了一眼,随后望着我答道。
薛涛对我歉然一笑,道:“李姑娘是我的好朋友,那陆公子单名一个羽。”
“陆羽?”那男子就是中国被称为茶神、茶圣、茶叶祖师的陆羽?我惊讶的看着他们两个施施然,笑嫣然的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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