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季兰妹妹,你情意正合,怎舍得来看我?”薛涛轻然笑道,若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她话中微微流『露』的羡慕与自哀。
“羽郎想到长安去……”李季兰有些哀怨的看了身边的俊秀男子一眼,随即又是满张笑脸,“我陪着他从江南朔江而上,到得成都本是要拜访姐姐,不想那儿的看守丫鬟说是你到了兰州,我本想算了,可羽郎也想见识一下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亏得我那般夸荐。”
薛涛掩嘴轻笑,瞟了陆羽一眼,道:“我哪有什么值得见识的地方?这一见之下只怕陆公子要失望了。”
陆羽长声一笑,道:“春兰秋菊各胜一场,能从季兰口中听到夸赞的话那可不太容易!”说着,他的眼光朝我们几人身上转来,“薛姑娘今日有客人,不知这几位……?”
李季兰早瞧见李白了,听陆羽这么一说才长袖一挽,笑着道:“他哪算是客人?年前在江南的时候季兰可少没被他占口舌便宜,硬是当了人家的哥哥!”
陆羽神情一怔,有些不自然起来,随即又消散不见,若非有意还真看不出来。李白仍是淡然笑着,手中的酒杯轻转着,道:“幸好去得早了,否则岂不是连想做人哥哥也难呐!”他这话惹得李季兰和薛涛都掩嘴轻笑不止,接着他又将我和杜甫介绍了一番。
见李白没有介绍文姬和素素两人,李季兰只沉思了一会,细细看下却是了然的一笑,对薛涛道:“姐姐,你怎么让李公子带两位女子来了?他是不是欺负你的诗做得不好,曲弹得不妙?”
李白哈哈一笑,站了起来,道:“你可不要怪洪度,我是知道规矩,也不是坏洪度的场子,只是这个中原因嘛,日后你自然便知道了。”
李季兰被李白说得一愣,我心里好笑,哪里又有什么原因,实在是撇不过素素罢。我亦站起身,赔罪道:“在下不知道规矩,要罚就罚我干酒三杯如何?”
薛涛走到文姬身畔,望了我一眼,神情似嗔似娇,道:“能请得夫人如此人物来,那可不是王公子你的事,要说罚,酒怎么行?还是罚你做诗的好!”
李白击掌而笑,道:“那好那好,罚酒千杯不如寒生兄做诗一首!”
我正要反对,薛涛却将我先前的两首诗念给了李季兰和陆羽听,李季兰听了俏目一亮,宛然道:“王公子这两首似曲不似诗,配着乐子才好听,前一首哀宛,后一首落暮,岂不是让姐姐更加心椎?”
薛涛微微吃了一惊,拿眼看着李季兰,两人对视良久,李季兰才悄然点了点头,薛涛则随后轻声叹息了一句。
见人多了起来,室外的石桌显然是不够的,薛涛收拾情怀,便让我们移驾竹楼。
楼内只一间大室,靠左用屏风隔开一个小间算是薛涛的闺房。整个室内淡雅清香,墨绿『色』的竹上铺着一层薄毡,盘膝坐下似乎能闻到那是隐非隐的清竹香气。随眼看去,四壁挂着一些饰物,少而精致,陪衬着当中的一幅画,那画虽然普通至极,毫无特『色』,但在之下却也显得有那么几分飘然的味道。
就从这一分简练中可以看出薛涛实在是才貌双全的女子!
当我收回目光才发现薛涛一双妙目竟带着笑看着我,见我注意到了,她脸上微红,道:“王公子可对陋室有些许满意?”
“不可居无竹。”我微微笑着,缓缓道,“这淡雅可是装不来的……”
薛涛脸『色』沉寂下来,双眼中竟有了一丝担忧,连带着李白、杜甫、陆羽和李季兰也静下声来,无一不望着我。倒是知道我的文姬和素素就没那么好整以暇,笑嘻嘻的望着我,看我要弄出什么花样来。
“这些许满意是没有的。”我又将话顿了下来,随即不忍看薛涛的神情,马上道:“能见到如此涤尘洗心的地方,便是呆坐也让人满心喜欢啊!”
薛涛转颜一笑,道:“王公子过奖了!”她将目光转到李白身上,微带歉意的道:“只是陋室只备了些茶水,叫李公子为难了!”
李白哈哈一笑,道:“进得洪度香闺,便是茶也抵过酒啊!”
听到这带点调笑的话,几女脸上一红,而我们几个男子却是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李季兰起身帮薛涛备着茶炉,莞尔笑道:“要请大家吃茶,还得劳动羽郎一番!”
李白大是惊讶,一挑眉,道:“昨日喝酒,得聆寒生兄高言,今日吃茶怕是又见着一位奇人了!”
陆羽连连摆手,道:“吃茶图个清净,喝酒则是要的热闹。鸿渐不过是自幼喜静而爱上吃茶,算不得奇人。”
杜甫拍掌道:“这还不是么?陆兄弟刚说的话与昨日寒生兄说的可是异曲同工啊!”
“哦?”陆羽惊咦了一声,此时薛涛和李季兰将茶炉茶碗拿了过来,陆羽一边摆弄着,一边说道:“不知王公子是如何说?”
看着陆羽挑选茶--绿@『色』#小¥说&网--然潇洒,超逸率真。若是一昧注重其中的方法,讲究环境氛围和仪式,刻意去设置和追求超脱的意境,那是下乘,陆兄为茶道不是求的一个‘禅’吗?”看到陆羽微微流『露』出来的颓丧,我不由得开解道。
自然,说到这里,我便想起了后世日本的茶道,虽然是从中国传入,但它早已没有了中国的特『色』,更与中国的茶道格格不入:是刻意而非自然;是矫饰而非率真;是程序而非心境;是仪式而非超脱。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早已忘却了自己的茶道,开始崇拜起日本茶道,兴许在快节奏的生活当中,没有人会注重这些,也不会注重这些,甚或会当享受日本的茶道是种新『潮』与时尚,是种文化与档次……忘了这本是自己有的,而以为是他国才有的,也许这才叫悲哀吧!
察觉到我神『色』有异,文姬拉了拉我的衣袖,见我醒过神来才道:“李公子也想夫君教他烹茶,他说要我们再吃上一碗。”
我看着李白,哑然失笑,道:“太白兄,一杯为品,二杯是解渴的蠢物,三杯那便是饮牛饮驴了!”
这番话惹得众人都大笑起来,李白也不尴尬,径自笑道:“看来我李白还是适合大口喝酒,你看连老天都认为我不适合烹茶!”
这话又惹得一阵笑,待笑声消停,我起身道:“酒也喝了,茶也品了,寒生就不耽扰主人了!”
“爷,你这茶还没喝呐!”素素随我站起,信口说道。
我拿过她的手,在手心敲了一下,徉怒道:“你想爷做那蠢物么?”
素素又羞又急,几乎将头埋在了我怀里,这话让他们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李白不依的站起来,大声嚷道:“这不是将我们都骂做了蠢物么?”
嬉闹中走出屋,陆羽携着李季兰跟在我身后不远,神『色』一正,端声道:“寒生兄会到长安一行吗?”
看到他眼中的殷殷期盼,知道他极欲与我能在长安再遇,不仅仅是因为他会去,而且还因为他的至交好友皎然也在,我微微一笑,道:“长安奇人云集,怎有不去之理?”
陆羽欣然抱拳:“正是,我大唐国力鼎盛,南来北往的国主无一不来长安朝圣,听闻甚至一些外国人也在我大唐zhan有一官半职。”
听到这怀着无比自豪的话,我的心里却是泛上了一丝苦涩。见我怔证望着远处出神,陆羽也不再说什么,施然而去。
“太白,子美,你们有何打算?此行是陪着我这一介俗人朝长安去还是一路上游山赏水,看遍这大好河山?”
似乎是都注意到我眼中的一丝不自然,李白杜甫彼此换了个眼神,李白懒洋洋的道:“长安我几年前去过,虽然提起来让太白伤心颓丧,但故地重游,为寒生兄引荐一番还是愿意的。”说着,他先忍不住笑出声来,末了又将脸绷着,“不过,这酒可是少不得半分!”
看到他的样子,文姬和素素实在是忍不住,噗嗤一声掩嘴笑了出来。杜甫亦道:“长安是当然要去,不过若是一路上有一番畅饮、畅谈岂不是更美?”
我莞尔,将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溜,落到薛涛脸上。
眼神盈盈而动,薛涛先是朝文姬和素素两女柔然一笑,才瞧了我半眼,将眼光落了开,轻启红唇,声音虽小,但一字不差的传了过来:“与王公子相谈,洪度受益非浅,”说着,她身子微微一弯,做了个谢礼,“望公子到了长安能来‘洪笺小筑’坐一坐。”
想不到这一坐再一出来便已是黄昏时分,清风拂来,竟似乎也和着相伴走在前面的文姬和素素的笑脸,自然,那笑脸中带着三分吃味,七分揶揄。
“李季兰、关盼盼、鱼玄机,薛涛,这风尘四奇女子中,薛涛被尊为大姐。纵然与我们相交相谈也是清如白水,少有邀人一行的话。”走了一段路,李白突然说道。
“情心一牵唯相弃,世如棋子难常弈……”我暗暗念诵着,叹息虽然没有出来,但脸上的神『色』却表『露』无疑。
“兴许在寒生兄眼里,她不过是一『妓』而已,充其量也只是带了个‘诗’字,端不如身边的人……”李白神『色』有些难看,微微一顿后又道。
我知道李白看出了什么,也想到了什么,对于这样的误会我发现我竟然不想解释。要说我看不起这个“『妓』”字,那还真没有,至少在这样的时代是不会。这时代的『妓』女几乎是所有文人的情思寄托,她们不象现代的『妓』女,忙得连话都来不及说就上chuang,实在是不考究任何水准和情调;她们是要先斯文扫床,熏香吹xiao,然后才软语低唱罢,把酒言欢始。
这时候沦为『妓』的,不论是歌『妓』、舞『妓』还是诗『妓』,她们大都是被生活所迫,为战争所累,尽管是被人不齿的职业,但无疑是被中国的文人赞同与称道的。这是她们所具有的内才给她们赢来的尊敬,是现代社会中沦为『妓』女的女人根本不能相比的。
“太白兄,寒生兄又岂会是那种人?”拍了拍李白,杜甫笑笑道,“要真是端着一副道学面孔的话,那薛涛姑娘的酒和茶,寒生兄又怎么会喝上一喝?更别说是在薛涛姑娘的屋子内坐上那么一天了!”
李白听了这话,脸『色』才一宽,道:“我想也是,她们几人可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子,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别看李姑娘陪在陆羽的身边,那是她情有所寄才有的,寻常人物她可是连正眼都不会瞧上一眼。”
想是李白怕我看不起薛涛她们这种青楼女子,可不知他的话却是越说越让我哭笑不得。临走时薛涛的一句邀请,若是我不去那是定然的不对,虽然我内心对她是充满同情与怜惜,认为她将一颗心都放在了元稹身上不值,可你又能要求这时候的女『性』怎么做?可要是去的话,我又觉得我身边的女子实在是她们的才不能比的,没有了李白杜甫他们那种情思寄托的心,我怎么会有兴趣流连青楼秦馆?
到时候碰上了再说就好了!我摆了摆手,就在李白一愣猜测我用意的时候,我们几人已经到了客栈门口,看到项羽和虞薇站在门口,脸『色』郁郁,都是一怔。还没等开口问,便听得客栈内传来貂蝉的欢呼声:“媚儿,想不到你这么厉害,怕是要赶上如姐了!”
笑着拦住我,素素先进去看热闹的究竟,文姬向项羽和虞薇细细问起了究竟。
“要说还是受了爷的熏陶……”看天『色』晚了,文姬轻轻将我的手臂一挽,呵气如兰的说道,“蝉儿她们几个丫鬟在上面看风景,发现下面有人手谈,一时兴起便下来自各摆起了谱。飞燕、尚香、貂蝉都输在了武媚手上,连公主也动了心,与武媚下了足有三个时辰,这一盘倒是将看手谈的其他人给引了过来,这当儿武媚是在跟一个瘦高的男子在下。”
“有这事?”我惊讶的朝里看去,飞燕貂蝉会下但棋艺不高,比起来她们丫鬟中,真如的棋艺是最好的,可也轮不到与男子对弈的地步,想不到武媚居然能跟男子对弈。
“是不是那男的棋艺太差了点?”我嘟囔着,不顾文姬飞红的脸,拉着她朝客栈内走了去。
“爷是不是太小看她们几个丫鬟了?”文姬见有了灯光,极是不好意思,挣了几挣没甩开,倒是将我的话听了个清楚。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半笑着摇了摇头,在人群外围站定了,凝神朝里面看去。
武媚正襟危坐,小蛮腰挺得笔直;衣裳上在胸前的碎花儿随着呼吸一快一慢的起伏着;薄唇紧抿着;莹白的鼻尖上隐约可见细小的珠粒。一瞬间,我竟忘记去看与她对垒的男人是何模样了。
是日本人……?打量与武媚对弈的人时,从他的服饰上我愕然发觉那种样式与日本的和服极为相似。
那人长得白净,双手扶膝,跪坐在盘前,身子尽量挺直,棋盘也放低了许多,可仍只有头超了过去,虽然形态比较滑稽,但看到他一脸的庄重与严肃,却没有一个围观的人笑话他。
看来对弈已经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了。棋盘上星云密布,只有天元附近还留有少许空地,两人凝神半晌也不过只落下了三数子。当武媚在那男子小跳处一冲后,那男子脸『色』一变,神态极是沮丧,这时,他旁边一人压低了身子,在他耳边说了句日语,他皱了皱眉却是站了起来。
“我认输了。”那人说了句,语调颇有点僵硬,双手捧着棋罐,深深鞠了一躬,“很希望姑娘能与我们大使下一盘。”说着,他一双殷切的眼神朝武媚望了去。
听到这人能说中国话,围观的人惊讶的议论开,可再一见武媚居然敢与男子对望,却丝毫不害羞,周围的人便转而议论起她来,没有被日本男人的目光吓到,武媚却是被自己人的话说得脸红过耳,头渐渐低下去了。
“我们这里是不和女人下棋的,你连个女人都下不赢,你们那大使只怕也不行啊!”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立刻让围观的人大笑了起来,纷纷朝那人指点开来。
那人满脸通红,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只抬着眼朝武媚看去。
见武媚久久没有说话,那人突然跪坐下去,一如先前下棋时的姿势,头重重磕在膝盖上,嘴里道:“拜托姑娘了!”
兴许是男人跪在女人面前让所有人吃了一惊,周围人不禁停了嘴,面面相觑的彼此看来看去。
“好了,媚儿,我们走了,不要理他。”貂蝉板起了脸,看着那人的眼神满是不屑。
自然,一个随便便向女人下跪的男人,一个随便便让自己自尊弯腰的男人,貂蝉是无论无何都看不起的!
武媚被貂蝉拉起了身,她又忙将貂蝉扯住了,笑着道:“好嘛,蝉姐,你等等,让我想想嘛!”
貂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又朝那男子撇撇嘴,道:“这有什么好想的?难不成你还想去跟他说的那什么大使下?”
“我只想见识见识。”武媚讨好的笑着,“兴许他说的那大使是国手之类的人物,纵然下不赢也不枉费了啊!”
听到见识,貂蝉迟疑了起来,看她神『色』有松动的意思,武媚脸上甜甜一笑,正要还说上两句,我缓缓道:“去下那自然是可以,不过只能赢不能输!”
听到我的声音,貂蝉惊得身子一跳,那神态象是调皮捣蛋被人抓见了般。
“爷不是你说下棋历来都是有输有赢,从没有不败一场的人物在……”武媚皱了皱眉,疑『惑』的看着我道。
“围棋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他们是遣唐使,他们那一手棋艺还是从我们这里学去的,既不地道又不正宗,甚至没有自己的围棋文化。去跟他们大使下,你下赢他们是应该的,下不赢……那就不用我说了吧!”我淡淡一笑,望着她道。
“你是遣唐使?你们的大使是谁?”没有理会武媚思索的神『色』,我转而朝那日本人问道。
那人恐怕也知道我是武媚的什么人,神态更见恭敬,哈咦一声后说道:“我们是第十批迎入唐使,在下叫守大石,我们的大使是清河大人,藤原清河。”
是他!藤原清河在遣唐使当中算是比较有名的,他来唐之后在唐入仕,官都当到了秘书监。
“除了他,你们其他的什么副使、判官、录事又是什么人?”
“我们的副使是布势清直大人,判官是小野石根大人,录事是吉士长丹大人,粟田真人大人是执节使。”
“如果想找她下棋,你让你们大使来找我吧!”似乎听到妺喜等女的声音,我放弃了问题,再打量他一眼说道。
----------------------------------------------------------------------------------附:李季兰、关盼盼、鱼玄机,薛涛不是同一年代的人。布势清直、小野石根、吉士长丹、粟田真人也不是同时来唐的遣唐使。守大石是公元665年第五次遣唐使的大使;布势清直是公元778年送唐客大使;小野石根是公元777年第十五次遣唐使副使;吉士长丹是公元653年第二次遣唐使的大使;粟田真人是公元701年第八次遣唐使的执节使,书中这样写请达者不要深究。这一章实际还差一点没写,算了下一章补上。虽然不是说要沉湎或是一味追忆,但忘记了中国一直以来的各种文化,实在是不能不说一句悲哀的话。酒文化、茶文化这两种最基本的,一是让欧洲来取代了,一是让日本来取代了,把从中国流传出去的文化当成是异国文化来追捧,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站在历史的背后说历史是可耻的,但站在历史的背后忘掉历史则更让人心寒……可以说上一大串的啊!这一章的题目看懂了就懂了,没看懂我也不会说了,加上后面这一段应该是比较直白了!写了这么些话,抱歉了,但不吐不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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