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对莫君城解不清的羁绊,一方面是对这个孩子不舍而又害怕的牵挂,让童惜瑶举棋不定。
既然是过客,那以后,她再也不用担心被那个男人找到了吧?那孩子,也可以安然生存下来了,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所以,孩子,请你不要离开妈妈,妈妈除了你,真的是完完全全的孤独一人,如果你也离开妈妈,那妈妈……真的会死的。
童惜瑶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在心底祈祷着,同时脑海里莫名浮现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身影,与他那能安抚她动荡不安的心的温柔微笑——罗惜俊,如果你在我身边,该有多好……
想起离开前与罗惜俊的那一次缠绵,还有他回家替她取东西之前说过的话,童惜瑶的心痛得更加厉害。
她注定不是这个男人生命中交轨中那一个点,那一次缠绵也只不过是被外界因素而支配的虚幻,虽然能感受到罗惜俊想要将她留在身边的想法是那样强烈,可是童惜瑶不敢将心交出,有了莫君城这个人在中间,她无法再完整的将自己交给任何一个她心爱的男人。
更何况在知道自己已经怀有莫君城孩子的情况下,所以在这种痛苦无助的时刻,童惜瑶即使万分想念罗惜俊,她也不会去找他。
从父亲死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学会如何独自一个人去@舔@拭伤口。那份脆弱,她再也不要让第二个人看到,除了阿香……
当阿香与救护人员一起踏入童惜瑶所在的小居室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那些鲜血,一点一点的从童惜瑶的下体流出,渗透进整个白色沙发,而她身上的毛衫也早就被血给渗透,整个卧室都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而童惜瑶早已经失去知觉。
“快快,把她抬上担架,你们快点啊!”阿香连忙呵斥站在门口的救护人员,眼底已经不争气的流下眼泪,她也不管童惜瑶身上的血,就那样伸手扶着她,轻泣着叫喊,“童惜瑶?童惜瑶?你醒醒啊,别吓姐姐啊……”
“小姐请别挡着我们。”一个救护人员将阿香拉开,让其它救护人员将童惜瑶抬上担架往门外走去,随后又道,“你是她的家人吗?她的情况比较严重,得有亲属签名,我们才能确定给她安排手术工作。”
“我是她姐姐,可以的可以的。你们快救救她。”阿香抹掉眼泪,连忙点了点头,随着救护人员一起往救护车上奔去……
当来到A市的一家大医院之后,护士和医生用最快的速度将童惜瑶推入重诊手术室,只留下其中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中年男人和阿香在手术室门外。
“请出示你与病人的有关证件,再将这件协议签署。”中年男人递给阿香一个合约,神色凝重的说道。
“我……我只是她的邻居,哪有什么有关证件,那我可不可以签这个协议书?”阿香神色焦急的望着手术室大门,没有在意中年男人脸上那份凝重。
中年男人浓眉一皱,收起协议书摇了摇头,“不行,你既然不是她的家属,就无法签署这份协议书,即使签了,也没有法律效力,而且她的情况很严重,现在的问题是,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而孩子实在太小,所以……只能保大人,你明白吗?”
“只能保一个是什么意思?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个?啊!”阿香有些怒急,转头瞪着中年男人,“都还没有医,你就说情况严重?都还没有保,你就说只能保一个?你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医生,不是医生请走开一点——”
“医院里,严禁喧哗,难道你们不知道?”
阿香的话还没说完,走廊另一头,忽然来了一个长相俊俏的男人,他身上同样穿着一件白色大褂,胸前还有一个标明身份的方形小牌子,上面两个红色字体清晰可见——莫言。
“莫医生,这位小姐不是刚才那位病人的家属,不能签属这份协议书。”中年男人的地位似乎没有那个年青男子高,见到年青男子向他们走来,礼貌恭敬的说道。
点了点头,白衣男子接过那份协议书,低头看了一遍,眉头忽然没来由的紧皱起来:童惜瑶?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阿香,白衣男子轻蹙俊眉开口询问,“童惜瑶?是刚才那个病人,你又是她的什么人?”
阿香的情绪依旧无法冷静下来,童惜瑶此时的情况,与当初她的情况多么相似,第一个孩子,就是因为种种原因而流产,让她痛失一个孩子,如今童惜瑶的孩子好不容易安稳的渡过了几个月,怎么突然会出现危险,什么只能保一个,都是屁话!
“你们如果医不好她,我们转医院,只要能把大人和孩子一起保住就行,你们这些庸医,还没治疗就妄下定论,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怎么能这样简单的就消失?”阿香失神的摇头,没有回答白衣男子的话,转身奔向手术室的大门,用力推敲着,企图冲进去。
当年她孩子的流失,让她足足痛苦了几年,直到现在第二个孩子都已经好几岁了,却还是不能释然,她不想这种痛苦发生在童惜瑶那个善良的女孩子身上,她能从那个女孩身上感觉到,童惜瑶是真心想留下这个孩子,只是童惜瑶或许有其它不能明言的秘密,才几次欲要将孩子拿掉,但阿香敢发誓,童惜瑶绝对不是真心想拿掉孩子的!
“如果没有亲属,这个手术没有谁敢做,你最好去把她的家人都找来,不然像你这样闹,只会越拖越严重,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白衣男子上将阿香阻止住,随后回头瞪了围观在走廊外的一些护士还有群众,侧头对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吩咐道,“李医生,去把围观者散开,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可以了。”
“好的,莫医生。”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顺从的转身离开,没有一点不情愿的样子,看模样他口中这个莫医生,身份很不一般。
手术室前只剩下情绪波动的阿香还有那个俊俏的白衣男子两个人相对对峙着。
听到白衣男子的话,阿香有些委屈的摇头痛哭,“没有,她来这里几个月,我连她家在哪里都不知道,哪知道她的亲属在哪里?”
听到女人的回答,莫言的俊眉皱得更厉害了,心底那个一直深藏在小角落里的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浮出记忆,那是一个长相甜美、拥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的女孩,还记得当初她母亲病重进入医院之后,那女孩多次乞求他要救她母亲,不管花多大的代价……
如果是她,那么,如今半年多未见的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竟然会怀有身孕?
“你在这里等着,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不过你得保证你在这里不再胡闹。”莫言推门而入,在进入手术室之前,转头对阿香吩咐道。
可能因为莫言那一身正义凛然的气势标示着他是一个实力不凡的医生,阿香并没有反驳和呵止,只是抹去眼泪不停的点头,同时在心底乞求童惜瑶母子能渡过难关。
时间,一点点在消逝,而手术室门前的红灯却一直闪烁着让人恐惧心慌的红光,不曾熄灭。
阿香神色焦急的在等待中承受着让她失神的煎熬,时间在流逝,而外面的天色也渐渐被黑夜笼罩……
当莫言穿戴好一切手术前的着装,站在手术台前望着那个因流血过多而脸色惨白的女子,即使有心理准备的他,还是不免有些感叹这世间的缘分,竟然如此微妙。
半年多示见,当初那个女孩,此时已经沦为人母,虽然双眼紧闭,但莫言还是在童惜瑶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悲痛和冷漠。
“医生,该怎么办,血已经止住了,可是B超上孩子传来的心跳声已经很虚弱了,要……打掉吗?”站在莫言身后的,是一个全身都笼罩在白色衣服里的女子,她脸上和莫言一样,戴着一个大大的白色口罩,将她的容貌挡住,只露出一双清澈的大眼。
沉默一下,莫言轻轻点了点头,“全力营救大人,孩子……”
“孩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不要、不要拿掉他。”莫言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紧闭双眼躺在手术台上的童惜瑶忽然开口说话,打断他的命令并且乞求着。
这是她童惜瑶的孩子,她不会让他消失,他这么急着想离开自己,是因为她几次有过想将他拿掉的心思吗?童惜瑶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或者是在怪她,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将孩子保住。
虚弱的声音回荡在手术室里,听在莫言的耳里,让他有种心痛的感觉。他上前一步,俯身与童惜瑶四目相对,因为戴了口罩,他并不担心童惜瑶会认出他来,“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必须拿掉孩子,不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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