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唔,这个邓羌果然很强,这一次师兄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张曜灵顺着王猛的方向看去,果然场中的情势已经起了变化。邓羌依然安安稳稳地坐在马背上,双手横槊,气定神闲。在他的那长长的马槊上,沾染了一丝暗红『色』的血迹。
而在邓羌的对面,则是那四兄弟几人。但是此时这四兄弟已经不是四个人了,也不是三个人了,而是只剩下两个人还好端端地坐在马背上。另一人,现在已经跌到了地面上,双眼大睁,一脸惊愕,却已经无法再做出什么改变。
这,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在他的左侧胸口心脏处,出现了一个深深的伤口。从里面汨汨地向外面流淌着鲜血,血流满地,与不远处的另一人的尸体相互映衬,为这个温暖的秋日增添了一抹血腥气。
“老三!”
依旧是四兄弟中的老二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从喉咙中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双目尽赤地看着地面上的自己兄弟的尸体,虎目含泪。这四兄弟从小到大就一起接受各种训练,这些年的那些非人训练都这样熬过来了,本以为四兄弟从此可以飞出去干一番大事业,却没想到在这里,被邓羌几分钟内就杀掉了四兄弟中的一半。
“咱们四兄弟中大哥没了,老三也没了,要我们两个还活着有什么意思?”这一次看着老三死在自己的面前,老二并没有再跑下去对着自己三弟的尸体痛苦一番,似乎这一刻他的心已经彻底死了。他看了看同样悲痛欲绝的四弟一眼,仅剩下的两兄弟交换了一个眼神,老二转过头看着邓羌,嘶声低吼道,“邓羌,你杀了我的大哥、三弟,一下子就杀掉了我们四兄弟的一半。我们四兄弟同气连枝,你既然拆散了我们四兄弟,让我们四兄弟人鬼殊途。那就不妨让我们四兄弟在地下团聚,下一世,我们继续做好兄弟!”
邓羌默然,只是手中的马槊依旧紧紧地握在手里,未曾放松了一点。
“我们四兄弟技不如人,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不过在这之前,我们也要在你身上留下一点记号!”老二突然间目『露』凶光,纵马前驰,和配合默契的老四一前一后来到邓羌身边,一左一右向邓羌刺去。这两人一刺前胸、一刺后背,来势汹汹。而对于自己则是不管不顾,任凭自己全身空门打开,对邓羌的兵刃连看都不看,看来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拼死也要让邓羌受伤了。
“这四个人倒也是难得,四兄弟之间配合默契,看来平日里也没少这么训练。如果是遇到别人也就罢了,今日他们偏偏遇到了邓羌,之前那老大还在的时候还可以守得住阵势,现在连老三也没了。整个合阵已经失去了一半的人,这两个人又是气急攻心失去了理智。这么冒冒失失地冲上去或许在气势上很吓人,但是这一点以命搏命实在是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很快,邓羌就可以结束这一场了。”张曜灵把自己的后背向后靠了靠,索『性』把自己的眼睛都闭上了,对这最后的结局看都不看。在他的心里,这一场结局已经注定,不存在什么悬念了。
果然,一切都像张曜灵所预料的那样。眼看着这兄弟二人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从他们那通红的眼睛中,邓羌也已经明白这两个人已经是不要命了。他也没有在这里和他们两个硬抗。毕竟他也只有两只手一杆马槊,可抵不过这两个人的合攻。但是战斗从来就不是全靠人数来决定的。
邓羌眼疾手快地将自己的马槊在地上一撑,借着这一股从地面上传递过来的反弹力,邓羌在这两人的马槊刺来之前,就已经腾空而起,跃到空中,险之又险地看着两杆马槊从自己的身下刺过。
眼看着邓羌出招不依常理,一下子弃马跃开,两兄弟大吃一惊。但是他们这一不管不顾的一刺已经完全失去了分寸,招式已经用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仇人从自己的头顶上险险飞过,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两个人做不了,可不代表邓羌也是毫无作为。
邓羌在两人这长长的马槊上惊险地玩了一把飞人,但是他并不打算把这一个大好机会白白错过。危机也意味着机遇,这一刻两兄弟都把自己全部的攻击力都放在了那一杆刺向前面的马槊上,此刻他们的身体,可以说是防御力最薄弱的时候。
邓羌灵活地飞过,手中紧握的马槊悄然松手,另一只手飞快地从身上取下那一张长弓,在落到老四的马背上老四的身后的时候,他也顺利地把那一张长弓的弓弦套到了措手不及的老四的脖子上。
随后,邓羌稳稳地坐在老四的马背上,将手中的长弓向后斜斜一拉。那细细的弓弦此刻化成了世上最锋利的刀锋,像是在老四的脖子上拉了回二胡一样快速一拉。但是这拉二胡的代价是巨大的,这拉出来的不是悠扬婉转的音乐,而是一颗圆滚滚冒血的头颅。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在地面响起,邓羌稳稳地坐在老四的马背上,手中拿着一张弓弦沾血的长弓。而这匹马上原来的主人已经不见了踪迹,或者可以这么说,他的身体已经挪到了地面上,而且还被分成了两半,从这之间还不停地流着殷红的鲜血。
“老四!”
依然是老二,这四兄弟中最先喊出声来的人。从第一个开始,这个悲催的老二就已经做了这四兄弟中第一个发现死者的目击证人,只是此刻只剩下了他这最后的一个。再过一会儿,就不知道会有谁这么喊他自己了。
“邓羌,你杀我兄弟三人,这一刻你没有武器了吧?现在,我看你怎么来杀我!”此刻邓羌的手上已经只剩下一张长弓,这弓毕竟不是正经的格斗武器,之前出奇制胜还可以,这一刻邓羌手中已经没有了马槊来抵挡,像之前那样同样的招数顾及也不会有用了。现在,近乎赤手空拳的邓羌,又该用什么手段来让自己过关呢?
眼看着老二骑着马直直地冲了过来,对着邓羌挺槊便刺。此刻邓羌的手中已经没有了什么长武器,就那一张长弓是不可能抵挡住马槊的攻击的。一寸长一寸强,这个老二刺也没有了顾忌,只要防备着邓羌再像之前那样玩空中飞人就可以了。
四个人可以杀得只剩下一个,这最后一个人,又怎么可能难得住邓羌?
邓羌冷静地看着老二的这一杆马槊直挺挺地对着自己刺了过来,却是不闪不躲,连座下的马匹也是纹丝不动。一直到马槊的锋刃刺到了距离自己两尺的距离的时候才做出了反应,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再跳高,而是一弯腰,“嗖”的一下钻到马腹下面去了。
这一次老二可是留了心了,没有像之前那次这么莽撞,在之前就留了几分力。这一刻眼看着邓羌又躲了过去,心中大怒,一抖手就要把马槊向自己这一面收回,择机再刺。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原本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的马儿突然在原地打了个转。结果老二那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马槊“噗”的一声就刺进了这匹马的马脖子里面。
“咴!”
一声痛极的马发出的嘶鸣声响起,老二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马槊没有刺进自己最想杀的那个仇人的脖子里,却一下子刺进了这匹马的马脖子里。这匹马是不是活腻了,站在那里好好的,非得要自己撞上来送死吗?
老二在心里骂咧咧的,对这种邪门的事也是想不明白。就在这个时候,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忽然在他的心头涌起,他紧抓马槊,正要把它从马脖子里抽出来,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老二的眼前恍惚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紧接着自己的脖子上稍稍一痛,紧接着就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似乎自己的脖子上留出了什么温热的『液』体,哗哗地流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面。热热的,好像还有点腥气。
然后,老二就觉得自己就像是坠到了云间一样,在空中飘啊飘,看着整个世界在自己的面前飞快地掠过。似乎……这个世界……是颠倒着的。
“咚!”
同样的一声闷响,老二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落到了实处,紧接着自己的意识就开始逐渐消失。在他最后的意识中,留下的最后一个画面,那就是一个翻滚的世界。还好,这个世界上,还有着大哥他们几个……
老二最后的意识没有人知道,但是此刻场上的结局已经无须再多言。看着站在那里执弓而立的那一个孤独的身影,整个广场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的喧哗争吵。
“好!”张曜灵若有所感的适时睁开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着站在那里的孤独身影,第一个拍手叫起好来。
“好!”
“太刺激了!”
“刚才那真是太悬了,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
伴随着张曜灵这稀落落的掌声,围观着的那些观众才从之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热烈的掌声,还有那此起彼伏的议论和惊叹声。相信经过今天这一战,邓羌绝对会成为整个上邽城最热门的话题人物。
“孙大人,这个邓羌,现在应该算是过了马战这一关了吧?”无视那些人的议论纷纷和各种复杂眼光,张曜灵懒洋洋地问道。今天这一个孙毅可以说总是这么迟钝,几乎每一次考校结束都要张曜灵来提醒他宣布结果。
“是,这一次马战,邓羌再次通过!”孙毅咬牙切齿地说道。从老大死在了邓羌的手中,孙毅就已经明白了自己这一次又输了。但是人不到最后一刻总是还抱着一点侥幸的心理,孙毅还一心希望这剩下的三个人可以创造哀兵必胜的奇迹。就算不能杀了邓羌,给这个邓羌身上留一点伤,让他下一场参加不了也是可以的。但很可惜,这三个人就像是砍瓜切菜一样就被邓羌解决掉了,一个个都干脆利落地见了阎王。
“那这第二场步战,也可以开始了吧?”张曜灵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已西斜,再过一会儿,就该到傍晚了。只要邓羌把这最后一场步战结束了,这一天就可以结束了。
“我看邓羌已经受了伤,要不然隔日再战?”孙毅斜着眼睛看了看邓羌,“体贴入微”地说道。在之前的与四兄弟马战的时候邓羌并没有受什么大伤,但是他身上的衣物也被划破了好几个口子,其中还在身上留下了一些小伤口。这一看上去,就像是乞丐装一样惹眼。
“不劳孙大人费心,邓羌还撑得住。天『色』不早了,就请孙大人马上宣布比赛开始吧。”邓羌对于这个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百般刁难的孙毅可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他才不相信这个阴阳怪气的老头子会这么好心关心自己。要是听了这老小子的话等几天,给他几天的时间做准备,那时候自己面对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艰巨挑战了。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在今天一起结束好了。”孙毅的确是打得这个主意,但是此刻邓羌不上当,他也只好暗恨了一声,咬着牙宣布第二场也是最后一场考校开始。
“这最后一场是比试步战的功夫,双方可使用各种长短兵器,生死勿论。邓羌,你需要什么兵器啊?”孙毅的这比赛规则简单至极,简直就和古罗马的斗兽场一样的残酷血腥。
“不需要了,我只要这一杆马槊就可以了。”邓羌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马槊,擦干了上面沾惹的泥土和血污,笑呵呵地拒绝了孙毅的“好心”。
“这马槊可是骑兵马战的兵器,并不适合短兵相接。邓羌,想想你的小命,你可是想好了?”一寸长一寸强,这马槊又长又重,是骑兵的最佳兵器。但是短兵相接的话,这种长兵器就有些笨重了。这么长的武器,转动又不灵活,根本就不适合短兵相接。
“没错,我一向用它,大人就请宣布开始吧。”邓羌自信满满,手中平端着那杆长长的马槊,一点都不在意孙毅话语中的嘲讽。
“那好,第二场步战马上开始!”孙毅冷笑一声,对于邓羌的狂妄很看不惯。你就先嚣张吧,这一次我虽然准备不足,不过这最后一关,你以为你还可以这么轻易地过去吗?
伴随着孙毅这一声喊,从广场的另一边缓缓走出来一人。此人中等身材,其貌不扬。只是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把厚背刀,一股锋锐如刀的萧杀气息,从这个人的身上缓缓散开。
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这最后一场,张曜灵和其他人都以为孙毅或许会拉出十个八个的人再来次围攻,却没想到最后只有一个人?
不过这一个人,可不简单啊!
邓羌的目光一缩,一种面对危险的敏锐感觉涌上心头。这个人,绝对比之前的那四个人还要危险!
无人说话,那名刀客缓慢伸手拔刀,弃刀鞘在地,以刀指地,意态从容。与之相对应,邓羌将手中长长的马槊微微向前倾斜,槊尖斜指前方,双眼紧紧地注视着对面的那名刀客,面沉若水。
两人的动作都是缓缓的,二人手执利刃,围绕着广场中心缓缓地绕着圈子。这二人都是不可多得的高手,都明白面对的敌人非同小可。所以在找到对手的破绽之前,他们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咳!”
一声轻咳突然从那名刀客的背后响起,那名刀客面『色』一紧,脚步向前猛踏,低吼一声就冲了上去,迎面就是一刀。
这一刀从上至下直直砍来,没有任何的花巧。但是那名刀客不是庸手,他的身体高高跃起,这凌厉的一刀带下了无数的日光辉映,已是如泰山压顶一般压倒了邓羌的头上。
一刀砍来,邓羌瞳孔暴缩,他斜错一步,手中马槊“嗡”的一声一转,飞速向上迎去,惊险地点在了刀尖上。
“当”的一声响,马槊回收,刀势已破。
一招无功,那名刀客目光一凝,再次向前进一步,将手中的厚背刀舞作一团白练,呼啸着卷向邓羌。
邓羌同样不甘示弱,手中马槊一抖,此刻长长的马槊在他手中化作了一条灵活的毒蟒,飞速地迎上面前的这团白练,黑白交错,“叮叮当当”地斗在一起。
一势大力沉,将手中马槊舞得呼呼作响,点点槊尖在前方将刀尖次次点住。一气势雄壮,刀势浑然天成,在邓羌身侧不住地跳跃,引得毒邓羌也丝毫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提防着这把时刻在自己身侧闪过的刀锋。二人可说是旗鼓相当,一时间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地面上的尘土也被席卷而来,更增添了一种肃杀的气氛。
“这个人不简单,邓羌只怕有些麻烦啊!”张曜灵瞳孔一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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