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赴关
帝战关的关名由来已久,到底多长时间很少有人知道,只有查阅中川史料的人才能隐隐道出他的由来,也只是知道此关因皇室江家一位先祖在此拒敌而得名。
距离城关还有二十余里,江玖所率一部已远远看到北风吹来的浓烟。刀口『舔』血的军人什么时候精神?就是闻道血腥拼命的时候。经过半天一夜的急行军,黎明之际由京师赶来的这路援军终于看到了战火浓烟的帝战关。
江玖熬得通红的双眼立刻再次充血,瞪着北面关口处立马回首。“将士们,关口上正在生死搏杀的是我帝国的兄弟,你们现在眼睁睁看着,还困还累吗?”
声音嘶哑但仍传遍三军,闻到战场味道的数万老兵已经被激发得来了精神,不待主帅问话已然清醒。一阵怒海滔天的声浪卷来。“不困、不累,杀、杀、、、、”
蓝少爷气运丹田力随声音而发,嗓门比江玖要大得多。“各位将士弟兄,马跑死了没关系,城关之上我们用不到,只要人到了,就不愧对城关上染血的弟兄,冲啊!”随着这一嗓子,官道上顿时马蹄声如滚滚雷鸣,扬起一路尘土飞灰。在江玖杨彦翰蓝羽凌的带领下,七万帝国铁骑气势如『潮』疯狂赶赴帝战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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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战关是一处城关,关内千米紧邻一座十多万人口的边城帝战城,因为此次两域战事前所未有的严峻,江玖所率一部穿过小城时所见百姓稀稀疏疏,估计绝大多数都已迁往黑石郡腹地,可能见惯了军队往来,寥寥布衣毫无惊讶之态,只顾各干各的营生。
城内一派军营情景,因为守城官兵根本用不上骑马,帝国各地聚集的各路军马所用的马匹全都寄放在城内各处,各郡城极速调拨的粮草也是分散各处堆成一座座小山,看情形物资储备相当充足。不协调的场景也有,城内宽敞的各处府邸估计主人早已搬迁,现在成了伤兵的疗伤集散地,不时见到被前方架下来的重伤兵士。关口距小城不过一里多路,可是眼前伤号的痛叫声甚至盖过远处城关上传来的厮杀凄厉吼叫,伤兵太多了。
一里路不过五百米远,江玖等人顾不得视察后方,率京都援军铆足了一口气直接冲到城关近处,又是惊异不解。五丈高的巍峨城关内侧帝**士忙忙碌碌不下十万之众,可看上去也还是混『乱』不堪,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瞎忙活。那边官兵见又一队援军赶到,细看表情却不见有丝毫兴奋之态。
蓝少爷也是一头雾水,仗都打到这个份上见到援兵不欢迎,打傻了?少爷我日夜急赶不会是白闹腾了吧?
江玖在杨彦翰的指点下交接兵权这一块还算明白,左右巡视见远处支起一个巨大软帐,估计是军中主帅驻地,命令所部下马原地休息后,率一众将官奔了过去。到帐前下马不待门前守卫通禀便闯了进去,一种将官紧随其后。
军帐里甚是宽敞,上将军庞刚佐正在呵斥随军文书笔复奏章,冷然间门帘挑开冲进一群人,抬起头来刚想怒喝视野恍惚不觉一怔。细看一眼见是九皇子江辰弈,已经接到令史通知的他早几天已经知道军中主帅的更迭,急忙迎上几步行下官之理,同时长久压抑下总算舒了一口气。心道可算有人来接这烂摊子。
江玖灰头土脸双眼熬得通红,却见关下一半兵力没派上用场本已有些郁气,此刻见老将军一样白发胡子凌『乱』双眼布满血丝,心气立时提不起来,忙上前掺起庞刚佐一同坐下,吩咐其他人自己找地方休息后便急急问道:“帝战关情势如何快请老将军告知,如此危势城下关口下怎么还有十余万兵将闲余?”
庞刚佐拿起案几上一块湿巾递给江玖,苦闷叹道:“九皇子、、、哦,主帅有所不知,帝战关笔直一个峡谷通道,宽不过二百三十余丈,城关横向长度也就这样,宽不过七丈,几十万帝国大军人挨人大军也挤不下啊!你所见的城下将士不过是今晨才换下来。现在的情势就像两边堆人,耗了一批换一批,六联盟那边也是如此,施展不开的情况下只能一个梯次接一个梯次的攻击,现在城墙外估计敌酋尸体又堆了几层了。
现在其余两关还未打起来,估计六联盟也不会从另两处进攻,那两关比我们所在的主关还狭窄,更不利于进攻。唉!现在老夫那里是一军主将,分明成了战死将士的发葬官了。每一轮上关的十万兵士,第二天总得抬下万余具尸体,老夫已经麻木了。”
江玖听得本已赤红的双眼只差血泪流下,杨彦翰一边也不由得嗟叹连连。
“皇兄伤势怎么样?有无大碍?”江玖当然关心他那位争嫡的对头哥哥。
庞刚佐听了不由连连摇头,叹道:“二皇子左腿一箭还好,左臂受的一刀伤势确是颇重,要不是软甲格挡,恐怕已然残缺。现下正在帝战城内修养,城关防务因此才全部托付给老夫。”
蓝少爷人小却挨着江玖捞着个主客的座位,一众人也就他将生死看得淡些,这档口挑重点问道:“现在不是老将军伤悲的时候,您能不能说说敌兵都有些什么攻城手段.”
军中一介布衣也就蓝少爷一个,还是个小『毛』孩子。庞刚佐闻言微微一愣,眼神威视尽显上位者之威。
江玖忙向庞刚佐解释道:“这位蓝公子是本帅新招募的军中幕僚,前日绞杀六联盟入境流窜一部,谋策完全出自蓝公子的算计。”
庞刚佐闻言又是一惊,不由对蓝少爷多看了两眼,越发觉得眼熟。“敢问这位小哥,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蓝少爷哈哈一笑。“我也觉得老将军面善,适才想起将军和二皇子挥师出京时,小子在气球飞车上与老将军照过面的。”
老于世故的庞刚佐想起来了,那日出京时帝国阅兵还不如这小子闹得动静大,那时候开罪的可是一国之尊,不想事后没有获罪反倒混到军营里来了。有后台!有背景!庞刚佐忙换上一副笑脸连道失敬,大赞蓝少爷兵道奇才。
注重实惠的蓝少爷不在意虚名,对庞刚佐的赞誉一付无所谓,当然,客套一番还是要得。
庞刚佐见蓝羽凌兴趣索然,便话语逗回正题。“刚才蓝公子问道敌军攻城的手段,不外乎钩索、长梯,兵器对我方造成损伤最大的莫过于投掷标枪和弓箭,前天倒是有几部攻城木楼,靠近城墙时我方大批将士拼死阻击,用了很大的伤亡代价才将其毁去。
今日城墙木塔瞭望哨禀报,一里外六联盟部众又从北入口运进不少粗壮木料,估计要继续赶制大量攻城木楼,木楼的高度与城墙齐平甚至高出,如此一来形势更危啊!”
攻城木楼蓝少爷在电影里见过,是一种笨重的攻城器械,由于体积巨大沉重,安装的轮子根本承受不住自身重量,所以只能以地面平铺的原木做滑行移动,可以说此物是一种极具攻击力的移动碉堡,只要靠近城墙,木楼内部的盘旋木梯就可源源不断的输送兵源进行攻击。那种在山上新砍伐的树木水分含量大,根本燃烧不起来,所以对抗起来极具挑战『性』,非常不容易对付。蓝少爷一时半刻想不出对应之策,有些苦涩问道:“上次对付工程木楼庞将军用的什么方法?”
庞纲左心有余悸道:“听参将包伯威事后叙述,我方兵士开始时蜂拥围堵,怎奈五座顺木楼而上的敌人源源不断,少了居高优势的我方兵士一时间伤亡巨大,相对死亡数量达到了最不利的一比一。危机时刻副将花怒夜率领城下一部再次返上城墙,将城墙内用于喂马的干草料不断转运上去堆在木楼和城墙的搭接口点燃,烟火总算截断敌方进攻的道路。怎奈那建造木楼的新木料极难燃烧,城墙底下足够万匹战马食用三天的干草全部堆在五座木楼处,差不多将其掩埋的情况下才引得自燃。”
蓝羽凌又问道:“此战伤亡如何?和敌军伤亡对比怎样?”
庞纲左神『色』黯然,看看一边随军文书。“你说与蓝公子听吧!”
随军文书负责战事记录和战报的奏折,同时还有监管战事情况据实上报的职责,军职形同蓝羽凌前世帝王时代的监军,只是权利不像监军那样大。所以战事过程除了当事人之外他是最清楚的一个。听了庞将军的吩咐,在一旁案几上一叠文书中抽出一表记录,翻看一下慢慢言道:“此役是这些天最惨烈的一战,单我方战死的兵士就超过三万余,伤者更达五万之众。敌军后撤是城墙下尸体厚厚叠起数尺高,估计没六万也有五万之多。停战收敛尸体时城墙下的地面都已泥泞鲜红,那可是被血浸染所致。因季候原因顺关道北来的风势甚强,此战我方负伤官兵大多是被自己燃起的大火灼伤。要破攻城木楼必须以火焚烧,怎奈天时不利于我、、、、、”
随军文书下面说的什么走神的蓝少爷根本没心思听,随军的军械运送队伍估计晌午就能到达,弩具对于重盾手的破杀不在话下,但对于大型的木楼可是没什么威力。他现在只是后悔,当初断了倒弄枪炮的念头,至少火『药』土雷之类的低档货应该预备一些,那样的话自己现在不至于脑袋疼啊!
蓝羽凌站起身来,扫了一眼大帐内在座的数位将职军官。“各位将领听令,现在你等安排各自队伍驻扎休息,让手底下的弟兄养足精神,明日该我们大干一场了。”
在庞纲左诧异的神『色』中,众将官恭敬的领命接连离去。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在万军之中发号施令坦然若定,一众将领由衷接受指挥确实令他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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