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再做对策
军帐内只剩为数不多几人，江玖起身奉出皇上谕旨，草草宣读一遍递与跪迎的上将军庞刚佐，虽然平静江玖只是照本宣科尽量平缓，但前段时间出关损兵折将的一战，其中皇上的斥责之意谁听不出来？
庞刚佐站起身老态黯然，似乎一下子又苍老许多，不单他明白，在场几人谁不明白？二皇子重伤，回京后受到责斥必不可免，但还不至于顶罪。上将军鲁垩战死，担责任的事好像跑不了庞刚佐，他的仕途之路基本上到此为止，回京述职不但罪责已是万幸了。
这种沉闷伤感的气氛令蓝羽凌极不舒服，在几人办理兵权交接的事宜当中，他觉得没自己什么事说了一声便溜出帐外，赶紧忙活自己的事。
帐外到内城墙三百米的距离已被原有的驻军占了，因为帝战关就堵在峡谷通道出口，大小军帐横在关下延绵千米，直至两边的山脚下。新赶到的江玖这一路大军只得捱着军帐向南搭建驻地驻地，再南括几百米估计就要漫近帝战城里，一时间忙忙活活有些『乱』套。原来帝战关守军加上奔赴赶来的各处援军，除去战死和受伤撤下去的，现在驻扎在关下的至少还有二十五万人左右，加上江玖驰援的这近八万铁骑，三十多万大军的军帐虽然整齐，但也占地几十平方里。
蓝少爷弄了匹马一阵好找，见过几位副将打听之下总算逮着杨涛这小子。蓝羽凌看他也跟着兵士一起忙活着支帐篷搭锅灶，干得倒是蛮热闹，不由心里来了气。这小子将士倒是打成一片，可事情也得分个轻重缓急不是，你干什么吃的不知道？还以为当大头兵的时候呐！
蓝少爷下马走近一嗓子将他吼了过来，见这小子乐颠颠的还陶醉在劳动人民的状态中，嗤鼻教训道：“你小子干活是把好手，本少爷觉得将你调到饭堂当伙夫更合适些。”
杨涛本腿一软，来咧嘴憨笑一下子变成了哭相。“我说军师大人，小的再不济也是块打仗的料，你就别拿我开涮了。呵呵，你没事不找我，但凭吩咐，末将只管将战场杀敌的本事都用出来，我办事你放心。”
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有个惧怕就行，再说杨涛对他的态度蓝少爷还算满意。场面嘈杂，杨涛哈腰跟蓝羽凌走到一边来静等吩咐。“头一件事，和我一起的那几个人在后面缀着的车马估计快到了，那几位可不是住帐篷的身价，你安排人在帝战城里寻一处敞亮点的宅子安排他们，随便安排几个侍候的兵丁。第二件事，军队里有没有制作烟花爆竹配置火『药』的内行和木匠，你给我打听个遍，招来让他们到帅帐候着，我有事要问。”
自从庞刚佐叙述了攻城木楼的威胁和不好对付，蓝少爷对战事的乐观态度就没了。这件事就像卡在他喉咙里的一根刺，实在琢磨不出对策，最快捷的办法只能用火『药』石雷炸。但这一招先前可没有准备，蓝少爷这才急着告别江玖出来抢时间。
杨涛眼睛眨眨定下心来，感情这两件事都没难度。这好办，弩箭营找不出来几十万人里还能少了？杨涛自信满满让蓝羽凌等着擎好，转身回到忙活的众兵士旁边，找了处高地站在上面个扯开了天生的铜锣嗓子。“各位弟兄手头停一停，本将有话要说、、、、”
蓝羽凌顾不得等杨涛，上马就近到了弩箭一营，又找来了副将蔡刖。上次歼敌一战蔡刖对蓝羽凌的战场指挥颇为敬佩，见小军师亲自找来，不禁觉得脸上有光，自告奋勇主动请缨。“军师找末将有交代尽管吩咐，末将绝不说二话。”
蓝羽凌有好的笑笑，指着远处山壁道：“蔡副将看那『裸』『露』的山脉，应该是采石匠开采石料形成的吧？”
蔡刖仔细观察一下点头道：“不错，应该是。军师你看这城关和关内帝战城建筑用的材料，不像其它郡城青砖为主，而是石材居多，用量如此之大估计此地采石矿不止一处。”
蔡刖的肯定更证实了蓝羽凌的想法。“采石场多了固然是好事，但石匠也不可或缺啊！蔡副将，我让你帮个忙，派人在本地寻找一些石匠来，越快越好，找到后将人带到帅帐处等我。”
小事一桩蔡刖乐得帮忙，应了一声便急着去张罗。这事办起来一时半刻不见得有着落，蓝羽凌急也没用，还得继续找熟人。他一个虚职军师，知道和买面子的也不过就几个人，新到的七八万大军中找起来还真麻烦。蓝羽凌走走停停，打听也是副将军阶的府兵统领陆永的所在，不想差点和飞奔而来的一匹快马撞上，幸亏对方马术娴熟，提缰勒马极速之下竟然几步间顿住冲势。人家停下蓝羽凌还在扑棱自己的坐骑，骑术显见没得比。蓝羽凌心中有事没理会太多，打算让过去继续办自己的事，没料到对方却来了火爆脾气。“谁家的小孩子瞎溜达？这是行军打仗的军营，可不是你家的后院子，快回家去玩。”
嘿，好么！敢跟蓝少爷这样说话的此人可是头一个啊！
当兵的火气壮，特别战事不断的时候，蓝羽凌花里吃瘪却也不是太生气，只是先抬头打量。只见马上之人年约四旬面黑眉重，一身将职盔甲乌里八拖，就连头盔也是沾满黑灰，整个一个拖沓的灶王爷。这幅长相装扮，给他个丈八蛇矛枪纯粹的一个猛张飞啊！蓝羽凌暗乐，虽然这人言语莽撞却生不起气来，反问道：“这位将军怎就知道小孩子上不了战场？打仗拼命讲的可是实力，以年龄看人可不一定准。”
那人见蓝羽凌连战马都摆弄不明白，仍自横在自己面前还嘴硬，不由逗弄笑道：“你这小『毛』孩子，就是给你说上门媳『妇』恐怕都侍弄不明白，还说什么打仗，见到血不晕过去就算你出息了。哈哈、、、”
蓝羽凌有心显摆一下身手镇镇对方，而且旁边还有不少看笑话的士兵，天大地大脸面最大，在众人嬉笑情况下怎么也得把面子挽回来。“喂，这位兵大哥，少爷我看你佩戴的家伙倒是沉重，就不知能不能杀敌？”
“嗯？”那人听得蓝羽凌话中带刺，心想一个小孩子不跟他计较便是。“本将这柄刀前日就饮过数十敌酋的血，你小子应该问宰了多少人才对？”
蓝羽凌听对方如此说也不好毁了对方的兵器，『摸』『摸』身上还有新近兑换的两锭银子，顺手『摸』出一块十两重的银元宝出来托在手掌面上，在众人注视下，真气暗暗注入右手五指轻松回握，不容众人反应随手将银子扔向马上将领。“不知你的兵器比这银子硬上多少？”
明明是个银元宝，刚才马上这位将军和一众军士可都亲眼所见，此时再看手中接过的银锭子，就如笔架般一个长条上面四道手指凹痕，已然没了规则的形状。此时再看一众军士和那人，惊得一个个合不拢嘴驻在原地，刚才的笑态全无。
蓝羽凌虽身体看着弱小，但他胎息境界的修为在这个四级星上已然不低，但对于元气运用技巧来说，现在的蓝少爷就比如一个只会花小钱，手握巨额金票却不知怎么兑换现银的土财主。如果他本身实力运用自如，别说区区一块金属，就算是碎金裂石亦不在话下。但就是这小小的『露』出的一手功夫，其能力也超出了世俗常人对力量的认知。
看着张目结舌的那位，蓝少爷小脸洋溢得意之『色』，傲然问道：“帝**律，下级将官见了上级该当如何？”
马上那位将官虽然惊诧小小少年非凡本事，但怎么说此人也是在生死搏杀场上拼出来的，稍微走神便恢复常态，对蓝羽凌也不似刚才的态度，见眼前少年公子询问，正『色』回答道：“军事禀奏下马请见，平常时候相见先行马上见礼。”
蓝少爷闻言满意点头。“前几日入关流窜的六联盟一部万余骑兵被全歼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本将对京都的威武之师甚是敬佩。”那人回道。
蓝少爷注视对方慢慢道：“那场战事就是出自于本少爷的统御谋策。本少爷蓝羽凌，现在身份是新任主帅九皇子钦点的军师，负责三关战事的谋划施令，关内一众将领除了上将军一职外，本军师有权任意指挥调动任何将士。你见了本军师该当如何？”
说了一通蓝少爷不过是想要个场子，那位将领在马上做个见礼也就过去了。不想那人听了蓝少爷自抬身价的自我介绍，出人意料的跳下马来，单膝跪地竟然来了个正儿八经的参拜。“原帝战关守军八营副将花怒夜参见蓝军师，末将方才听说新挂职的主帅大人到来，就是有事急着去帅帐请示，既然在这里见到蓝军师，想来这事您也做得了主，请大人成全。”
将领大礼参拜，跟前十多个看热闹的兵士不能站着呀！蓝羽凌虽不认得他们，但山坳歼敌一战他跑上跑下一顿折腾，大军中就他这么一个不穿兵服的少爷非常扎眼，认识他的兵士自然不少，知道小军师身份不得不跟着下拜，好嘛！挨着他们稍远的一些军士十有**稀里糊涂，只是见状也不能看热闹，不就是曲腿躬身的事儿嘛，不能因为麻烦失了军中礼制，哗啦一下挨着又拜下一片。好家伙，多米若骨牌效应引起的连锁反应够震撼的，一片接一片犹如秋风落叶。
蓝少爷这个面子要的太过了，连他自己都有点蒙。视野之内数万兵将糊里糊涂伏拜了一地，就他一人驻马而立扫视群英，帝王降临估计那场面也不过如此。
这回好，沾上了。不将地上的人赶起来怎么脱身，总不能一拍马屁股溜人吧！
蓝羽凌本想推脱，但那人自报姓名在脑中回了个转，接着想起庞纲左提过的一人，脱口问道：“你就是带兵用草料烧毁攻城木楼的花怒夜？”
花怒夜恭敬应道：“末将便是，那日眼见情势危急，末将心急下带着刚被替换下城墙的一应兄弟又背负草料返了上去，虽止住敌兵攻势焚毁木楼，可这一场惨烈的厮杀过后全营万余兄弟死伤过半，八营兵员建制已然不全。今日见援军到来，末将实在按耐不住，便要到帅账恳请主帅大人划拨新兵补充不足。不想在此遇见蓝军师，方才鲁莽还请恕罪。”
原来是那个立了大功的花怒夜营副将，有功之臣在马前这么一直拜着不是回事，蓝羽凌急忙下马将他掺起，同时高声喊道：“各位军士弟兄都起来，少爷最头疼的便是这凡俗礼仪，同在战场拼生死的弟兄，哪来这么多规矩，都起来忙活自己的，该干啥干啥去，指着本少爷一个个去掺你们，恐怕明个早上还有跪着的。别客气，都自己站起来吧！”
蓝羽凌话语粗放谐趣，正对这些憨厚将士的口味，不觉间肃穆的气氛变得轻松了，嘻嘻哈哈笑声不绝。众兵将拍拍裤腿，相互谈笑间对这位小将官好感大增。
花怒夜反应迅速战场解危，蓝羽凌看他本人也确实一副将才面相，心里当下有了打算，现找不如赶巧就他了。“华将军，你的要求对少爷我来说小事一桩，只是我还有更好的差事你要不要？”
“好差事？”花怒夜眼珠子转了转，好像理解错了，卜楞着脑袋道：“不干，扔了战场去干肥差老子脸皮虽黑但却不厚，何况帝战关上有五千弟兄的魂儿还没散，手下还有五千同生共死的兄弟舍不下。蓝军师的好意末将领了，只要能补足这一营的建制，末将就已经感激不尽。”
“是条血『性』汉子，够义气。”给了花怒夜一拳，由衷赞叹。“你以为少爷我安排你去享福？错了，五座攻城木楼单单你一营就折损五成，这种打法六联盟耗得起我们可受不了。所以我要你的一营将士专门对付敌人木楼，这个美差你敢接不？”
花怒夜牛眼一瞪更见凶威。“有何不敢？我那一营弟兄没一个孬种，大不了追赶先前的五千弟兄一起到地府去闯『荡』。只是城内草料不多了，我要备些干草木材才行。”
蓝少爷眼睛一瞪。“还烧？上次你是毁了敌人的器械，但北风吹来自己人也没少遭殃，你还是省省吧！至于用什么方法少爷我想辙，你现在五千人马也不用扩充，原地休养生息静待我招呼就是。观望哨传送的消息，六联盟又从北关口运进大量木材，上次尝到甜头，这次估计不是区区五座木楼那么简单，你们顶多消停五六天，回去准备吧！对了，人黑点没问题，衣甲怎么也乌鲁巴托的，你那一营的弟兄不会都像你一样拖沓吧！”
“还真让军师说着了，我那一营弟兄身上都和本将一样，不是我们不干净，前日那一战干草沾着黑油，烧起来的黑灰占到盔甲上根本洗不掉。”解释完后花怒夜对神叨叨的蓝少爷半信半疑，命令不能不听，只得不甘心返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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