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虽然闻讯有所移动,但是并没有人离去,相反,人越聚越多,烛光越来越亮。
《国际歌》忽然停了,阳台上的音响已经不见,跟着有人从六宿门口搬出走一台电脑而去。
扩音器的声音空虚的响亮起来,现在没有声音跟它竞争,尤其显得虚华然而无力:“同学们请回去,不要做违反校规校纪的事,否则会受到严厉惩处。一切以稳定为前提……”
此时我和师兄已经挤到他们面前,听到有人当场反驳道:“人都要死了,还讲什么稳定?”声音很小,但充满愤怒,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大伙儿情绪激昂,齐齐驳斥。
扩音器的传出这样的声音:“你说什么?……谁说的人死了?你别走,你是哪个系的?……”
然而那人被人推着离开了人群,想不到这为人师者居然用处分来威胁,不愧是教务处的,时时不忘滥用职权。
被逼于暴露身份的压力,学生们纷纷缓慢散去,蜡烛一个个灭了,人越来越少。
师兄拽着我向回走,虽然他面上表情凝重,非常生气。
“为什么不向外面传播这件事?让媒体介入报道应该会更有力量些。”我想了想到。
“听说记者来过,但被学校保安拦住了,据说被校领导接待了一下,后来没听说过有报道的!”
“那我们可以把这消息透露给外界啊,不用等他们来采访的。”
“难啊,新闻媒体采稿需要实实在在的证据,最好是他们自己亲历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我本来也想试试。但是现在已经没机会了。本部已经关闭了外网出口,根本联系不上外面。而且,我们知道这件事的都是大四的学生,面临毕业。也不想这个时候因为这事儿暴露自己。断送自己地前程啊。”
“我可以试试!”不知哪儿来地勇气和决心,我坚定的道。
“你?你要知道。校方控制很严格,如果被校方知道,处分肯定很严重,说不定开除学籍也不一定!”
“我不怕!”我是真地不怕,想想我体育课的事儿还没有结果,也许上天注定我应该离开。而且我也的确想离开,与其默默无闻的离开,还不如临走前做一件好事儿。
“不行!不能让你冒这个险!”师兄执意不允。
“不会!我不会冒险。我有万全之策!只要你给我跟提供媒体沟通的渠道就行。”
我换了个说法,师兄果然有所动摇。
“这个没问题,现在南方有一份周刊,叫《南方时评》,其风格新奇,敢于批评时政,揭露黑暗,我曾给他们投稿,就被采用过。”
他所说的这份周刊,我有所了解。记得那次岛主从家乡会笑,带得就是这份报纸,因为那期报纸揭露了我家乡官场黑暗,被岛主拿来询问我是否属实。那地确是一份大胆的报纸。
把这事情举报给他们,虽然被成功曝光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只要有一点希望。也应争取。便认真地道:“那很好啊,你把材料给我。”
“我放在了一个软盘上了。包括几个目击证人写的事情经过,几张照片,还有一段我的简短评论。”
“好啊,马上你把软盘给我。”
说着已经回到十三宿。
“发生了一件巨搞的事儿!”刚一进门,那位打星际的师兄已经停止的了自己的游戏大业,现在正浏览bbs,正兴致颇高的指着bbs“南天新闻”版面置顶的文章道:“播放国际歌居然也违反了校纪校规,可能被开除!更有趣的是,只是因为提供了一截电线,把音响扯到窗台上,就要留校察看!”
这种滑天下之大稽地事情竟然冠冕吧皇的发生了!此时异域桃园bbs已经被只读处理,版面上最新的文章便是那份处分公告,第二新的是一篇站务声明,是bbs站长及管理人员法的一片解释文字,说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本站已被校方接管,处于只读状态等等。
镇压地效率,真是非同一般地高,手段之卑劣,令人心寒。被惩罚者罪名都是:“违反正常教学秩序,煽动不良情绪”等等。
“又是这种一贯伎俩,这帮无耻之徒,只会息事宁人,不顾学生死活!”师兄愤然。
出乎我预料的是,那位师兄地态度也来了个大转变,他接着道:“学校是太过分了,这是人做的事儿吗?”
兔死狐悲,我们毕竟出身底层,反映强烈理所当然,然而连官宦书弟也转而支持我们,这使我们更壮大了自己的正义感。那师兄决定帮我们,把他收集的一些资料,即法律相关的材料提供给出来,师兄把这些东西复制到一张软盘上,然后跟我一起出了宿舍。
走到大中路上,他把软盘地给我道:“你自己小心点儿,一定要隐藏好自己,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否则就得不偿失了。”
“我会的,你放心吧。”我尽量作出自信满满的样书,但心里并没有确切地把握。
跟师兄分开后,我在本部又逗留了一会儿,去了“前沿网吧”,抱着碰碰运气的态度,但是失望而出,那里果然也已经上不去外网。
回到校区,特意去了学校门口的“大东网吧”,然而那里的机器多数没有软驱,要用有软驱的就必须出示身份证明登记,但是我没有带身份证。而且如果登记了身份证,一旦追查下来,也是在劫难逃。这条路不通。
一无所成的回到宿舍,沮丧情绪无以复加。
宿舍里空无一人,自习者自习去了,逍遥者依然逍遥。只有我,被心事充满,又一筹莫展。
我颓唐的躺在床上,抱头冥思。
忽然电话响起。
赶忙去接了,有所预感,果然是奕晴:“你的事儿怎么样了?”关切的声音,应是指盖章的事儿,心底涌起一股幸福的暖流。
“没怎么样啊。”嘴里有气无力的应着,脑书里却很快的完成了一个思考过程,不等对方追问完“为什么”,就先反问道:“你们宿舍现在能上外网吗?”
“可以啊,干什么?”
我一阵狂喜,一字一句的大声道:“今晚我要去你那儿!”
“什么?你疯了吗?现在是正常上课时间。宿舍里人正多……”
“那我不管,我非去不可!”
“不行!”
“你准备一下吧!”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因为我忽然想到奕晴宿舍有电脑,师兄只是说本部封了外网出口,校区果然仍然可以上外网。而且因为校区对外网只是一个ip,事后根本无法追查信息是从哪儿发出去的。
只是这样做毕竟还是有些冒险,虽然以前已经有两次成功的机会出入女生宿舍,但是毕竟那时在奕晴的带领下,而今我一个人,并且没有她给我化妆打扮,毕竟危险了很多。幸好她把那件色彩鲜艳的牡丹长裙留给了我,否则就毫无办法。
我提了那衣袋,甩门而出,虽然室内电话又已经再次响起,但是我义无反顾,毫不犹豫。
我心情激动,简直可以用“心潮澎湃”来形容,为自己的所为的“公平正义的事业”,也为自己这冒险刺激生活状态。我的步伐,简直可以用一个“奔”来描述。
转眼便到了那个僻静的神秘地点,如我所愿,内里无人,四周也鲜有人影,只听得凤苇森森,龙吟细细,宁静悦耳,犹如天籁。
迅速换上那曳地长裙,匆匆整理了下头发,草草收拾停当,便快步而出,直奔女宿。
只觉裙下生风,惬意莫名,也没闲心去理会。
当然是有所忧虑的,我这种打扮模样,是摆明了模仿代替夭夭的,我们俩身高相同,模样相仿,如不细看,很难分辨。怕的是没有协调好,两个人一起出现,那就百口莫辩了。只能寄希望于奕晴的聪慧才智,至少找个借口把夭夭分开,便不会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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