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7:越长大越孤单
497:越长大越孤单
众人无语。聪健道:“别说你胖就喘起来了啊,就你这样儿的,我就是让一只手一条腿,也照样一个回合撂倒你,信不信?”
笑愚很坚挺:“有种你就让我两只手两条腿~~!”
这话被直接无视,思远问道:“老笑,上次你打电话请假地时候,被哪家姑娘缠着啊?我当时听你声音,好像快顶不住了似的。”
笑愚:“都过去了提她干嘛。”
实际原因是,笑愚这几天主动地给傲珊打过电话,可惜对方不接。
思远咬住不放:“老笑,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变质了,怎么秘密越来越多?”
笑愚一愣,笑道:“哟,照你这意思,要玩儿真心话大冒险是不是?来啊,有本事你就先开始,你敢说老子就敢跟着说~~!”
思远很不屑:“我要玩儿也去歌房跟姑娘们玩儿啊,跟你玩儿有个鸟意思!”
笑愚:“瞧瞧,你们瞧瞧,这厮不敢了。他就怕我们问。当初第一次是不是跟小月在教室里做的。。。”
大家都喝得有点高了,思远无比彪悍道:“谁他**不敢?实话告诉你们,当初我跟小月不是在教室里,而是在办公室里。。。那天周末放假,我本来跟她在校园里散步,后来哥们儿一时冲动,就把理科办公室的大门踹开了,抱着她在老乌龟的办公桌上嗨皮了一把~~!”
三人大惊,看偶像般地仰望着思远,觉得思远的形象突然无比高大。
所谓‘老乌龟’,就是他们上学时的老师。那老贼为人特别扯淡,说话又刻薄,动不动就那句侮辱性的口头禅‘你是猪脑子啊’。还老喜欢往女同学胸部上瞄,是受全班男女背后唾弃的老色狼。
又喝了一杯酒,思远脸涨得通红。喝道:“好了,老子说完了,该你们了!”
慕云和聪健二人地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笑愚身上,慕云道:“老笑,你挑起来的好事儿,你先说。”
笑愚现在明显已经喝得不能再高了,厉害哄哄道:“说就说,怕个鸟啊!实话说了吧,有些东西藏在我心底很多年了,今儿个兄弟我就一口气全说出来!”
聪健很八卦道:“好。很好,哥几个就盼着你说‘两个傲珊’的故事!”
“什么两个送傲珊?”慕云和思远同时一怔,呆呆地看着笑愚。
“别急啊,没你们想地那么简单。一言难尽。让我先组织一下语言。”笑愚喝下一杯酒,顿时勇气倍增,说道:“其实。我的第一次,不是跟傲珊。。。
“那是谁?”三人异口同声,惊讶地看着笑愚。
笑愚脸上很有点挂不住,还好酒喝得够多,一张脸早就涨红了,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有些艰难地,笑愚说出了三个字:“如。。。如意姐。。。”
“不会吧?”三人又异口同声,表情相当震惊。
曾如意是笑愚家的邻居,这个女人十分命苦,20岁嫁人。孩子还没生下来,丈夫就出车祸去了,不到21岁就当了寡妇。但这个女人也很不简单。后来结了三次婚离了三次,如今已经是市有名的女企业家了。
思远对这种勾引**的事情很感兴趣。连忙问:“老笑,说清楚一点,什么时候的事儿?”
笑愚也豁出去了,道:“就我上学那会儿,那时候老子才15岁。。。
思远:“谁问你这个啊,说点刺激的!”
笑愚想了想,说:“那时候如意姐应该有22岁了吧。孩子都一岁了。那年头,如意姐脆弱啊,有时候很莫名其妙地就哭起来了,我妈都经常去劝她想开点,找到合适的就改嫁得了。。。就那年暑假吧,我妈经常叫我给如意姐送点东西过去,邻里之间嘛,你们知道的。。。”
几个牲口都兴致勃勃了,思远道:“继续,继续~~!”
笑愚说道这里眼神有点飘忽,似乎沉浸在往事中,喃喃道:“有一天,如意姐突然红着脸跟我说,能不能帮她弄几部三极片。。。天地良心啊,哥们儿当时真没想别的,以为她不好意思出去租这种碟,就去我小舅店里偷偷拿了两部给她。。。”
思远问:“然后,你们就一起看了?”
笑愚一脸沉痛:“是啊,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事儿啊!她说带子卡住了放不出来,让我去帮忙弄一下,然后又叫我陪她看一会儿。。。那时候虽然还不流行情趣睡衣这种东西,但如意姐那天穿地一件白色碎花小裙子,就当时很流行的那种有点像小旗袍的连衣裙,下边很短,跟超短裙似的,还开叉了。。。”
慕云突然冒出一句:“我x啊,这种场面谁忍得住啊?那时候,好像咱们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想的这些事儿,性幻想严重啊!老笑。我记得你那会儿脸上还有青春痘吧,那么闷骚,怎么可能顶得住?”
笑愚狠狠地和慕云握了握手,热泪盈眶道:“理解万岁,理解万岁呀!就坐着看了一会儿,她就把手放我大腿上了,然后问我,她和片子里那女地,谁漂亮。。。”
聪健时候后知后觉道:“敢情不是你勾引她,是她勾搭你啊?”
三人都很无语地看了聪健一眼,然后笑愚道:“这不是废话吗,然后她居然问我,是不是经常看这些片子。我就红着脸说看过一点点,接着她问我,要不要看看她不穿衣服的样子。。。后来就别说了,反正老子当时就傻躺在沙发上,被她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思远问:“后来呢?”
笑愚:“后来尝到了甜头,你们说我怎么忍得住啊?一天到晚想的都是她地**,那个暑假里,经常偷偷摸过去和她那啥。。。”
慕云突然拍桌子感叹了一声:“我说老笑,难怪你一直比我**。原来起点这么高。第一次不仅是shu女,又是御姐,还是**。又是寡妇。什么好事儿都被你占齐了!”
笑愚苦笑:“别说了,老子那时候纯洁啊,心里头压力挺大的。上了年纪我都不敢再和她联络了,每次见到她我就躲,后面好心里都还有阴影。。。
思远很有点失望:“后来就没戏了?”
笑愚:“没了,后来老子遇见傲珊了,还敢这样吗?就算这几年碰到了,大家也就假装无所谓地打个招呼。没别地了。。。”
慕云想了想,说:“这也没什么呀,你这不是给寂寞**送温暖吗?值得表扬啊!”
笑愚哭笑不得:“表扬个鸟,老子那时候就跟杀了人似的。惶恐不安啊。心里始终压着一块大石头。。。经验丰富了,倒是都看开了。无所谓。”
聪健这人很执着:“别说这个了,先说说你和傲珊的事儿!”
笑愚缩了缩脖子,腆着脸道:“兄弟们,其实。。。我骗了你们很多年。”
看着三人疑惑地表情,笑愚接着道:“其实。。。上学那会儿我从来没有。。。。
“什么?”三人齐刷刷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慕云骂道:“操,上学那会儿你不是说已经拿下了吗?”
笑愚:“反操,这不也是被你们逼得没办法吗?那时候你们一天到晚问,我实在顶不住啊!”
慕云一怔,没说话了。聪健和思远面面相觑,也是一阵沉默。
那时节。青少年的心都比较容易骚动,笑愚每次和傲珊约会回来,三人都会上去拷问:拉过手没有。亲到没有,摸过她没有。。。那时节的笑愚也很好面子。每次都厉害烘烘地报告战况。
后来,慕云三人问的问题就比较刺激了,他们已经不满足于笑愚和傲珊牵手,而是会问:脱过她衣服没,看过她胸部没,上过没。。。
一开始,笑愚很纯情地说没有,于是就被鄙视了。在经过无数次的鄙视以及冷嘲热讽之后,笑愚豁出去了,撒下一个美丽地谎言。
看着发愣的三人,笑愚反而轻松了,自斟自饮着,问:“其实,有几次她爸出差,我是有机会的,俩人都抱着睡一起了。。。但那时候不知道怎么想地,就觉着好像做这事儿很对不起她似的。。。我以前那么想,现在也这么想,真正喜欢一姑娘地时候,不在于和她做不做那种事,重点不在这方面。。。”
慕云问:“你就真没冲动过?”
笑愚:“冲动,怎么不冲动啊?有一次吧,眼看都快成了,可是傲珊一挣扎着拒绝。我就下不了手啊。。。其实以咱们现在的经验来看,这分明都有点半推半就了,可那时候老子傻啊,没去研究这些。。。”
三人摇头叹息,很同情地看着笑愚。
笑愚:“哟,你们这是啥眼神儿啊?又想鄙视我是不?行,来吧,我挺得住。”
慕云又叹了一声:“谁有心思鄙视你啊,你现在脸皮这么厚。哥们儿只是觉得,你喜欢傲珊,好像已经到了骨子里了,这已经不是一般男女能有的感情了。。。看现在的情侣,几天就勾搭上了,顶多一俩月就出去开房了,感情肯定是有的,但要说他们之间有多深地那种至死不渝的感情,老子真一点都不相信!”
自嘲地笑了笑,笑愚问道:“有一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们说,是不是因为我跟傲珊没做过,潜意识里觉着不甘心,所以一直忘不了她?”
思远道:“狗屁,我跟小月做过了,不照样也忘不了她?”
慕云也道:“我也一样,不也经常夜深人静地就突然想起静静吗?这种事儿很难说,只要掏心窝子喜欢过了,就不可能忘掉。”
谁也没想到聪健这个没有发言权的男人,居然也插了一句话:“没错,其实我到现在也忘不了妹姐。。。”
众人一阵愕然,这才想起聪健生命中还有妹姐这么一号人物。妹姐全名王小妹,道上地兄弟都叫她妹姐,是学校那时候学校女流氓的领军人物。那时候人家妹姐都倒追聪健了。可是聪健忒纯情,不知道该怎么谈这场恋爱。
后来聪健基础学业还没上完就去参军了,据说妹姐后来去了深圳。大家再也没联系上。有时候你会发现生命经不起折腾,也许本来可以厮守终身的人,往往因为一次不经意地错过,就再也找不到对方了。
四个大男人一时都回顾起伤心往事,一个个闷头喝酒,时不时哀声叹息一下。
“哎,都他**是女人惹地祸啊!”思远很是感慨,因为他是这群人里面最先失恋的一个。
笑愚点头:“是啊,你们说那时候多好,咱们兄弟一起去踢场球。一起躲起来抽烟,一起偷偷看**,那时候觉得没女人也一样过。。。可是现在,你们说人为什么要长大啊?”
“总归是要长大的,有一天还会老去。没办法。”聪健也颇有感触,见大家都在回顾往事,索性打破沉默道:“老笑。接着说,后来地事儿,你们到底怎么分手的?傲珊知不知道你嫖ji的事情?”
笑愚:“知道,我坦白了,后来她没怪我。”
慕云和思远很不解,问:“靠,这种事儿你都敢坦白?”
笑愚:“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去了两次,我两次都什么没做,就跟小姐聊天来着。”
慕云:“你们不是因为这件事分手地?”
笑愚:“不是。就大二国庆节那时候。不正赶上哥们儿18岁生日吗,傲珊也回家了。刚好那次她爸又出差,她就把她家备用钥匙偷偷给我了。。。
思远笑了笑:“这种事儿你们以前经常做。有什么奇怪的?”
笑愚:“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从来都只有朵朵她爸,没有朵朵她妈?”
慕云:“我好像听说过。她爸妈很早就离婚了。”
笑愚:“那你知不知道傲珊还有一姐姐,还是双胞胎。。。”
“操,不是吧,那她姐姐不也是一代大美女?”三人都很惊讶,然后慕云恍然道:“我就说呢,有一次我在街上
傲珊,回来又看见你跟傲珊在一起,当时我还以为自人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笑愚:“不止是你们,连我也不知道啊!傲珊就说过她也有一姐姐,跟她妈住一起,还说她姐姐经常欺负她来着,但也没说她跟她姐姐是双胞胎呀~~!”
说到这里,笑愚义愤填膺了:“就我生日前一天,傲珊很神秘地说,有一个大惊喜要给我。。。换了你们,你们怎么想?我当时就琢磨着,莫非傲珊想通了,要以身相许了?结果谁他**知道,这惊喜是她还有一双胞胎姐姐啊!”
狠狠地灌了一口酒,笑愚全身皮肤都红了,接着道:“那天哥们儿激动死了,傍晚就偷偷溜了过去,打开门,就见傲珊一个人在家,还穿了一身很特别的裙子,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当时哥们儿心里那个感动啊,心想今晚终于有戏了!”
“结果呢?”三人同时问道。
笑愚:“我就过去抱着她,问‘小娘子,这么久没见想不想本大官人啊’,;.觉得有点怪,但你们知道,偶尔傲珊也会玩一点小把戏地,所以我也没多想。。。们儿很龌龊地琢磨着:莫非傲珊今天要来一把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到这里,笑愚脸色就垮了下来:“谁他**知道,这妞根本就不是傲珊!”
众人一惊,思远问:“那她怎么没反抗?”
笑愚快哭了:“我x啊,她要反抗倒好了,关键是她红着脸一动不动啊!她真反抗了,我还能酿成大错吗?”
慕云啧啧惊叹道:“怪了,这妞到底心理变态,还是对你一见钟情啊?”
笑愚:“那妞绝对的心理变态,后来她亲口对我说,只要是傲珊有地东西,她都要抢过去!”
聪健问:“当时你就和她搞上了,没发觉啥异常?”
笑愚又义愤填膺了:“我他**当时知道个毛啊,就觉得那天傲珊特别不一样,可能真要给我惊喜来着。看她那紧张又不拒绝地样子,我亢奋的不行了,这是多少年的愿望啊!从高二熬到大二终于成了,换了你们能憋得住吗?她那裙子一脱就见底,哥们儿当时激动啊,满是多年愿望达成的喜悦,都没来得及酝酿一下前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了。。。”
三人苦笑,慕云无奈笑道:“说的也是,女人第一次都有那么一点儿反常。你要事先不知道她们是生姐妹,根本就分不出来。”
思远接口道:“都到了那种时候,就算分出来了,估计也忍不住了。”
笑愚表情抑郁:“我当时还是觉着有点怪,那妞后来终于张嘴了,我没看见小虎牙,当场就傻那里了。。。然后傲珊刚从外面买东西回来,就站门口傻傻地看着我们。。。”
慕云:“太他**扯淡了!”
思远:“太他**戏剧性了!”
聪健:“太他**没谱了这事儿!”
笑愚这时候已经到了极限,冲到洗手间里唏哩哗啦吐了一地。
折腾了十分钟回去一看,那三个牲口都还很坚挺,酒量比他好多了。
聪健看着笑愚,说:“咱们哥仨刚还在说,这误会真他**有点大了,老笑,这事儿不能怪你,你真不是一般地冤啊~~!”
笑愚眼泪都快出来了:“谁说不是,我真他娘比窦娥还冤啊!可后来的事儿你们也知道,哥们儿什么招都用了,笑愚根本不愿意再搭理我。。。
慕云这浪子也感慨道:“老笑,说句良心话。当初我和思远都是睁眼瞎,爱错了人。。。但傲珊不一样啊,那么好的一姑娘,错过了真是太可惜了!你们俩。。。哎,不应该啊!”
笑愚:“你们想不通,以为我还能想通呢?我他**要想通了也不会去跳楼了!”
说着,笑愚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过后来,哥们儿也设身处地地想过,傲珊肯定怎么都接受不了这事儿。。。哎,这好像真是注定了咱俩要分开。。。
思远认真地看了看笑愚感触良多道:“老笑,说实话,以前每次一提起傲珊,我总觉得你特装逼。现在我明白了,一个男人一生中就应该为一个挚爱的女人去装逼,这不是谁都能有的经历,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很高的成就。。。笑话你的人,那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过你那样的经历。我和慕少没你这种感觉,就因为我们还没遇到真命天女,哎,也不知道这辈子会不会有机会遇到。”
慕云:“这话没错,老笑,你算运气不错了,遇到了命中注定那个人,只是没把握好机会又错过了。。。我没把握这辈子能不能遇到那个人,如果碰不上,估计一过了三十岁,也就随便找一看着顺眼的姑娘结婚了事。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对咱们来说纯粹扯淡。”
聪健看着笑愚,问:“老笑,要是以后还能遇到傲珊,你会怎么样?”
笑愚一怔,其实他幻想过无数次这个可能,但这时候却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哪个可能,有些二傻地回答:“不知道。。。”
聪健又看着慕云和思远,问:“要换了你们,该怎么做?”
思远率先说:“还用说吗,继续追啊。。。不过人家要结婚生子了,这事儿就不好说了。”
慕云十分坚挺道:“换了我就不管那么多,抢啊,就算她儿子都能打酱油了,老子照样豁出去抢过来再说~~!老笑,别去相信什么她幸福你就幸福,瞎扯淡,人就活这么一辈子,没她你肯定幸福不了!”
笑愚有些发懵地看着眼前这仨哥们儿,一时说不出话来。
东部大陆——八里浦码头。
江边一个不大不小的渡口,在地图上要仔细找才能看到的一个小点。
说大,比不上十里浦,谈繁华更是差得远,目前只能算是一个备用码头;说小,又不算小,可以停靠比较大的船。这里曾经是一个煤矿码头,自从几十公里外的煤矿,经过多年的滥采滥伐,基本上开采完了之后,就没多少煤可运了,这个曾经繁荣的码头就逐渐萧条了。
尤其经过除夕一战之后,这里更是人迹罕至,仅有几只乌鸦在动物腐尸上啄食。
还有一只大象。
“大象”并不是一头真的大象,而是一个人,一个大象一样强壮的人。
※※※
大象,男,三十七岁。
他拧断一个人的脖子就象踩死一只蚂蚁那么轻松。
大象从江中潜上岸的时候,还是感觉有点冷。尽管已是初春,冰雪刚融的江水依然非常刺骨。他先喝了几口老窑酒,才感觉身上暖和了一些。可是,他的心里仍然冷得可以结冰――水中的所见让他寒从心生。
大象不仅实力不错,而且水性也非常好,能够一口气潜入水底几个时辰,甚至还可以在水中睡觉、水底做*。
一个杀人如麻、心如铁石的人在水底究竟看到了什么,让他如此寒心?
邹锋亲自给他交待任务的时候,大象还有些不以为然,让他去杀人,他会很高兴,会抢着去,这次却让他孤身一人潜入八里浦码头的江水中,去查看除夕一战中暴风城被烧毁的五艘巨船的情况。
大象虽然一向不在乎杀人,但是,对沙场战死的死者一向很尊重,他认为马革裹尸、拼死疆场的人不失为热血男儿,死后最好不要去打扰他们高贵、孤独的灵魂,让他们安息是对死者最好的尊重。
庄主的命令却不能不执行,而且要不折不扣的秘密执行――“管住你的嘴,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水底的所见却让大象异常的惊讶,不能不佩服庄主的先见之明、洞察秋毫。他潜入水中,前后花了几个时辰,摸遍了船的每一个角落,竟然只发现了五具死尸,每艘船上一具!这五具尸体都是在驾驭室罗盘前发现的,也就是说,每艘船仅有一人在驾驭。
更奇怪的是,没有发现任何刀、剑之类的兵器!
那么多的人到那里去了?暴风城不会只派五个人来旅行吧?
大火会烧死人,但会留下尸骨,更不会烧毁兵器!
大象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不好玩了,越来越猜不透了,越来越无法理解了,站在清冷的岸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
侯门深似海,一重又一重。
“怡和钱庄”总部座落在这个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是一片金碧辉煌的建筑群。
你看到地平线上出现的一座城市,最先看到的最醒目、最宏伟、最巍峨的建筑,往往就是钱庄。
因为人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动物,他们判断实力的标准经常就是外观、排场。你的钱庄修得越高大、越豪华,人们就认为你越有实力,越愿意把钱大把大把地存在你的钱庄,而全然不顾实际上你修房子用的就是他们的钱。
钱庄的后面有一片宅院,就是邹锋居住的地方。
他住的院落是整个钱庄最隐秘最森严最核心的地方,其防守之严密甚至超过了金库的守卫。他经常就在这个地方发号施令,思考下一步的谋略,接见一些最贵重的客人。有时也看看书、种种草,与孩子们一起吃饭,亨亨天伦之乐。
他在这里呆的时间最长。
这天,他接见的是大象。
※※※
宅院中有一个很大的池塘,邹锋正在池塘边喂金鱼。
金鱼被古人奉为“天工灵物”,这个池塘里养的更是极品金鱼,既有头面丰满,活泼可爱的菊花头,又有眼面俊秀,头戴红帽的鹤顶红;既有体色酷似大熊猫的熊猫金鱼,又有雍容华贵的珍珠鳞。
邹锋的腰还是挺得很直、头脑仍然很灵敏,近期用脑过度、操心太多,头却秃得越来越厉害了,岁月无情催人老,无论你是多大的人物,都抵不过时光飞逝匆匆如流水。
养鱼也是养性、修身。
在池塘边,邹锋暂时忘了东部大陆争霸、世俗琐务,陶醉在清心、雅致的环境中,不过,这种心态并没有保持多久,因为大象来了。
他一直在等大象。
※※※
穿过重重的宅第,走过长长的回廊,经过三次仔细彻底的搜身,大象被带到了池塘边,晋见了庄主,一口气向邹锋仔细汇报了水中所见。
邹锋一边喂一边听,仿佛心不在焉,早就知道了结果。
大象很快就讲完了,他是一个不善言词的人。
“完了?”邹锋说:“就这些?”
“是的。”大象嗫嚅说。
邹锋没有责怪他,反而说:“你做的很好。”并放下手中的饲料,用脏手拍了拍大象的肩膀,以示鼓励,大象这样的人,你对他越随意越能让他感动。
肩膀上留下了一个脏手印,大象却象得了个奖赏似的,高兴得裂嘴傻笑,所有的辛劳都烟消云散了:“庄……主,还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
“嗯,我知道,有事情我总是第一个想到你。”邹锋说。
大象激动的热泪盈眶。
邹锋问:“你潜水的时候,有没有别的人看到?”
“绝对没有!我可以保证。”大象发誓说:“八里浦本来就非常荒凉,下水前我搜索了方圆一里之内的所有地方,入水后更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他说:“能移动的活着的生物,属下只发现了几只乌鸦和几条鱼,仅此而已。”
“好!”邹锋微笑说:“人们只知道你孔武有力,是个猛将,却很少有人知道你心细如发。”他解释说:“下一步的关键就是要让对方蒙在鼓里,不知道我们已有所察觉。”
“属下明白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宅宅欲摧,该来的总会来的。”邹锋说:“很快我们就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有的是人给你杀!”
大象昂然道:“庄主放心,来多少我们杀多少!杀他个片甲不留。”
“关键是暴风城的精锐到哪里去了?难道会凭空消失吗?”邹锋深思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人找出来。”他大叫了一声:“来人啦,把地图拿来!”
立刻就有人将地图呈上,放在他脚下展开。
邹锋低下头,盯着地图看了一会,问大象:“你觉得这些人会到哪里去了?”
“属下不敢妄测。”
“大胆讲,没关系的,说错了也没什么。”邹锋鼓励说。
“属下分析,暴风城的人极有可能提前上了岸。”大象说:“善于泅水的人,可以负重潜游很长的距离。”
“有道理。”
“这些人都是精锐之师,只要事先进行适当的训练就完全可以办到。” 大象说:“事前,暴风城肯定进行了周密的策划。”
“嗯,继续。”
大象长得异常高大健壮,看似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分析问题却头头似道:“五艘船能装载一支雄师,这样多的人,藏身的地方一定很大。”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名说:“属下认为,最有可能栖身的地方就是‘松庄’!”
他们需要补给、休整,附近没有比‘松庄’更适合了,而且,以此为基地,随时可以出松林,经后山,奇袭钱庄大本营!”
“就象一柄利剑随时悬在我们头上!”
“说得好!”邹锋说:“英雄所见略同啊!”
※※※
“但是,属下有些地方还是不太明白。”大象说。
“哦,说来听听。”
“既然庄主早有所警觉,为什么在这节骨眼上解除对‘松庄’的软禁?为什么不立即发兵杀入‘松庄’!这不似庄主平日所为啊。”
“你问得很好。”邹锋说:“你知道有一种鱼叫沙丁鱼吗?”
“属下不知,惭愧。”
“你不知道,这不怪你,因为这种鱼东部大陆并没有,一个高僧从海上给我带了几条,大海茫茫、关山万里,送给我的时候居然还是活的。”
邹锋解释:“据高僧说,沙丁鱼非常娇贵,极不适应离开大海后的环境。当渔民们把刚捕捞上来的沙丁鱼放入鱼槽运回码头后,用不了多久沙丁鱼就会死去。而死掉的沙丁鱼味道不好销量也差,倘若抵港时沙丁鱼还存活着,鱼的卖价就要比死鱼高出若干倍。”
“为延长沙丁鱼的活命期,渔民想方设法让鱼活着到达港口。后来渔民想出一个法子,将几条沙丁鱼的天敌鲶鱼放在运输容器里。因为鲶鱼是食肉鱼,放进鱼槽后,鲶鱼便会四处游动寻找小鱼吃。为了躲避天敌的吞食,沙丁鱼自然加速游动,从而保持了旺盛的生命力。如此一来,沙丁鱼就一条条活蹦乱跳地回到渔港。”
――“这就是‘鲶鱼效应’。”
邹锋笑了笑:“我收到沙丁鱼的时候,同时还收到了两条鲶鱼。”他说:“暴风城就是我们的鲶鱼,就是我们的压力,就是激发我们不断进取、生存的动力,你要记住,很多时候,敌人比朋友对你更有用!”
大象肃然点头。
※※※
“我一生阅人无数,却一直猜不透胡老板的想法。”邹锋说:“现在,连你都能想到‘松庄’,胡老板会想不到?会这么大意、招摇?”
他叹了一口气:“我也是除夕之战几日后才想到这一层,再发兵杀入‘松庄’早已迟了,恐怕早也是人去楼空。” 他苦笑:“现在我就似一条沙丁鱼,看着风光、活蹦乱跳,哪是后面有鲶鱼啊。”
大象恍然大悟:“属下明白了,庄主解除对‘松庄’的软禁正是为了迷惑对手,引蛇出洞、欲擒故纵,最终请君入瓮!”
邹锋没有再说什么,又开始喂池塘里的金鱼。他不说话,就表示今天的会谈到此结束。
金鱼在水中游姿缓慢、悠闲,色彩艳丽、优美,没有一点杀机。
大象静静地退了出去,走出钱庄,猛抬头,才发现已是夕阳满天!
松庄,又见松庄。
清晨的松庄笼罩在浓浓的晨雾中,显得分外安静、祥和。
松庄上上下下都弥漫着一股轻松、愉快、解脱的情绪,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邹夕锋关于“解除对‘松庄’软禁”的命令被很快彻底执行了。他的话一向是令行禁止、雷厉风行、不打折扣。
自由的气息,在睽违多年以后,重新回到了松庄的上空。
邹松有晨跑的习惯,被软禁的时候,都是在庄内跑,并且一直坚持了下来,越是在困难的时期,身体越不能垮。有健康的身体,才有翻身的本钱。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驱散浓雾的时候,他就起了床,连脸都来不及洗漱,就往外跑,松庄大门尽开,外面的世界敞开了胸怀。
跑在庄外宽敞的大路上,行进在茂盛的松林中,就象一只出笼的鸟儿,飞上了广阔的蓝天,邹松心里充满了喜悦,仿佛忍不住想大喊大叫:“我自由了!”
是的,自由。
从此再没有束缚。
邹松直跑得满身大汗淋漓,方才跑回庄,回来以后,马上去找胡老板,他要告诉胡老板这个好消息,也想说自己的很多计划。昨晚,他想了一夜,一想到钱庄放松了警惕,一想到身边有如此大的一支力量,随时可以如猛虎下山,直击钱庄心脏地带,他就兴奋得无法入睡。
经过慢长屈辱的等待,反击的时候终于成熟!
昨夜无眠。
※※※
可是,邹松找遍了整个松庄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胡老板,也没有找到胡老板的手下。
胡老板带来的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年轻死士。每个人都经过了异常严格的训练和淘汰,从初选到入选,淘汰者十之**,剩下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精锐中的精锐、亡命中的亡命徒。
这些人犹善潜伏。
比如,他们可以将身子紧贴在地表,四肢伸向地下,象树根一样吸收营养和水份;也可以长时间潜伏在水中,用耳朵来呼吸――人类的远祖,就是从水到陆演化而来的,耳朵的功能本身就是用来呼吸的,现在只是退化了而已,只要经过残酷、认真的训练就可以恢复。
――这些人甚至还可以象动物一样进行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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