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一路厮杀
527:一路厮杀
琴本来听到致远一声惊呼。以为他受伤了,但看他落地时尚不忘扮一个鬼脸,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致远的身上除了在那林间陷阱中被雏松所射的那一箭留下了伤口之外,便再无箭伤。
“我们慢慢走吧,他们这几十步路会很小心地走过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走进死亡沼泽!”致远自信地向那洒落满地的劲箭踢了一脚,把踢起的箭支收到手中,笑道。
琴也被致远的信心所感染,竟然在刹那间觉得这死亡沼泽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不由大步向沼泽中走去。
“这里要绕道而走,这是一片浮泥。”琴忙喝止前面的致远道。
“哦,不过,今天我一定要自这片浮泥上走过去!”致远回头笑道。
“不可能的,没有人可以走过去!”琴伸手折下一根灌木枝,以脚尖探了一下远近,便将灌木枝抛上前面生有一片苔藓之地。
灌木枝作了片刻的停留,很快便没入苔藓之中不见。
“看见了吗?你比这根树枝更轻吗?”琴对致远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些不以为然地道。
致远坦然地笑了笑道:“的确,我比这枝条重多了,如果这样过去肯定是死路一条,除非我能在浮泥底下打个洞爬过去。”
“那也没用。浮泥的流动性很强,根本就不可能打得了洞。而且,这浮泥的泥质之中含有一种可以腐蚀人皮肤的毒汁,陷入其中用不了一个时辰便会骨化形消!”琴耐心地解释道,倒是极尽一个向导之责。
致远伸了一个懒腰,拍拍琴的肩膀,肯定地道:“我还是有办法让我们一起过去!”
“什么办法?”琴见致远如此固执,不由不屑地问道。
“你看见那棵黄皮树没有?”
琴顺着致远的手指望去,发现了一棵盘根错节的黄皮树,树干极为粗壮,枝繁叶茂,其实她早就看到了。
“那又怎样?”琴反问道。
“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这里以前是一条很美丽的河流,但现在已经没有水了,只剩下一片不知底的浮泥,而那棵黄皮树应该就是河对岸,我们所处之地便是河的彼岸!”
“就当你说的对,但那又怎样?”琴也有些固执地问道。
致远哑然失笑道:“看来你比我更固执。”
琴也不由笑了起来,事实上致远也许说对了。
“你应该知道,黄皮树的那一片是一块可以落足的实地!”致远道。
“不错。但我们必须绕过这已成了死亡之口的河床,才能到达那片实地!”琴点头道。
“不,我们要利用这条死亡之口让那群钱庄的龟儿子们吃上一惊。”致远自信地笑道。
琴有些不解地问道:“那些杀手还会跟到这里来吗?”
致远神秘莫测地向身后的地上一指,道:“你看看那是什么?”
琴回头向地上一望,发现一浅一深两只脚印延伸向不知尽头的远方,而在脚印旁边还发现一些血迹。
“怎会这样?你受伤了?”琴发现那一浅一深的脚印的这一端正是在致远脚下,而那血迹也是自致远的手指间滴出,这一发现怎叫他不惊异莫名。
致远神秘莫测地笑了笑。道:“现在你该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定会追到这里来的原因了吧?”
“你这人啊,怎不早说?快让我看一下你的伤!”琴大急道,她的心神似乎有些乱。
致远笑了笑,道:“看就看吧!”说完张开那滴血的左手。
“啊!”琴一声惊呼,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耍我!”她发现轩致远上只是一个已经瘪了的血囊,但仍有血水自血囊中滴出来。
“我哪敢耍你?我只是想耍耍那群傻蛋杀手而已。”致远得意地笑了笑道。
“可是你为什么要留下这一浅一深的脚印呢?”琴不解地问道。
“我的脚受伤了,自然是无法跑远喽。”
“哦,所以他们一定会追来!”琴恍然大悟,但又惊疑地问道:“那你的脚?”
致远神秘地一笑,不答话,却以鬼魅般的速度回身飘向不远处的一棵黄皮树。
琴只听得“啪”地一声轻响,致远已如鬼魅般回到了原位,依然是踏在那一浅一深两只脚印之上。而跂燕却发现刚才他们走过时差点碰了头的黄皮树横枝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血手印。
“好了,我们该过去了。”致远向仍未回过神来的琴顽皮地眨了眨眼睛道。
琴不由得不对致远这一切的计划刮目相看,更为致远刚才那鬼魅般的身法所震撼,虽然她并非第一次看到致远出手,但还是第一次亲身感受致远的身法。
“血印!”对于这一发现百战感到极为兴奋。
“他应该就在不远处,快追!”残刀似乎已感受到了致远的气息,望着黄皮树枝上的血手印道。
“哼,他逃不了!这里的气候潮湿,他越向深处逃。脚印便会越清晰!”残刀冷酷地道。
“他就在前面,看!”有几名钱庄的战士发现了他们紧追了很久的致远。
致远似乎已发现了残刀和追来的钱庄战士。
残刀嘴角浮出一丝难得的狞笑,他与致远的目光在虚空中相交,虽然致远依然带着坚决而极为顽强之意,但在他的眼里,对方已经是一只伤疲不堪的老狼。
没有人流过这许多鲜血后仍会保持着旺盛的体力,而致远正倚着那棵黄皮树喘着粗气就是最好的证明,虽然致远在发现追兵赶来之时故意不喘,但是那最初的喘息已经被残刀和雏松清晰地捕捉到。
致远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只是用一块刚撕下的布条狠命地在腿上打了一个结,转身如折了腿的狼一般,一瘸一拐地快速向丛林深处跑去。
“致远,你的末日到了!”几名跟随百战一齐来的杀手们充满杀机地吼道,身形与那群极速追击的钱庄战士并行,起落间如丛林的猿猴。
九黎战士追踪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发现了伤疲的致远,一个个精神大振,犹如一群发现了猎物的猎狗,散开阵形向致远行走的方向疾追。
残刀并不知道致远具体为何而受伤,但自这一切的迹象表明,致远应该是右腿受了伤,或许是那百箭齐发之时,致远中箭了。那当然不是没有可能,所以,这一路上只能一瘸一拐地行走,连血都来不及止。而刚才致远以布带扎紧右腿的动作证明了残刀的估计不错。
其实钱庄的战士每个人都是很好的猎人,对于观察兽路和野兽的足迹,都有一手。
雏松心中极为兴奋,他似乎已经可以预见致远被抓后在他面前的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的确。谁如果能够抓住致远,的的确确是一件大功。
残刀和雏松并肩而立,望着那呈扇形散开向致远围抄过去的钱庄战士,两人相视而笑。
“啊--拉我……啊--不好……是浮泥……啊……救命……救命……”
丛林间突然响起了一片绝望的惊呼和恐惧的呼嚎。
残刀和雏松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放眼一望,只见那散开的人阵,前两排的数十名战士已经只剩下一个脑袋在那片并未长树的苔藓地面之上,而且很快向下沉没。更有几十人伸手乱抓,已有半身沉入泥中,那几名杀手由于身形最快,而且纵跃的距离最大,是以冲到最前面,此刻已只剩下两只手仍在苔藓上不断地抓着。但越挣扎,所陷越快,片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快撤!”残刀和雏松骇异莫名地呼道,但他们的呼唤已经太迟了,至少已有八十多人陷入了浮泥之中,有十余人极为侥幸地没有深入那片苔藓地,身子陷下一半,被人拉了起来。
死里逃生的人狼狈之极地向后狂退,也有人为了拉同伴反把自己也陷了进去,于是鬼哭狼嚎响成一片,但很快又被淤泥所吞没。
望着那群陷入淤泥之中的钱庄战士无助而绝望地沉没不见。又望着那苔藓地很快恢复了最初的平静,残刀和幸存的所有九黎战士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般,若非那些侥幸不死之人的满身泥巴,残刀还真难以相信这是事实。
“不可能,不可能,这里有他的脚印,怎么他便能安然行过去呢?”残刀望着那一浅一深的脚印,分明是自那苔藓层上踩过去的,可是为什么此刻却成了过往者的葬身之地呢?
“他是魔鬼!”残刀心中发寒地道,这一切对他来说的确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还未能与致远正面交锋。便又损失了数十名钱庄战士,这不能说不是一种悲哀。
“不可能,你们踩着他的脚印过去!”残刀似有所悟地望着那行一深一浅极为匀称地印在苔藓层上的脚印,命令道。
那群钱庄战士对这片苔藓地心有余悸,都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没有人敢先踏一步。
“大家以兵刃相牵,小心些!”雏松看出了众人的担心,吩咐道。
这时,有三人已经用手中的长矛拉着后面的人,小心地试探着以脚踩入致远留下的脚印之上。开始几步并没有什么异样,但随着后面人的进入,前方之人整个身形便向下疾沉,犹如踩入了流水之中一般。
“啊……”那人发出一声惊呼,但幸亏早有防备,后面的人迅速以矛杆将其带起,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已吓得脸色煞白。
所有钱庄之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残刀望着致远刚才所倚的黄皮树,不由百思不得其解。眼下明显是一片浮泥,任何重物都会沉入其中,致远又凭什么渡过去呢?
正当残刀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然听到一阵欢快的娇笑之声,然后致远那自信而又爽朗的笑声也传了过来。
“怎么样?我说这群人比猪还蠢,对吧?如果他们不中计才是一件怪事呢!”致远得意而又欢快地道。
“算你厉害,但只能让一群猪上当,也不能算你聪明,因为你也只比猪聪明一点点而已!”琴美丽的身影自致远刚才所倚的黄皮树上跃落,而致远却又施施然走了回来,根本就没有半丝腿部受伤的迹象。
“笨猪们,不要想了,回去找根勾索来,你就可以踩着浮泥飞过来了。不过,要根长一点的,还要轻功好……”
“最好叫雏锋亲来,追我致远只有他才可以!”致远打断琴的骂声,嘲弄道。
“嗖嗖……”十余支劲箭标射而出。
“呼……”致远一抱琴,身子一旋。如鬼魅般旋到那株枝繁叶茂的黄皮树后,笑道:“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只把残刀和气得想吐血,但又无可奈何。
“致远,你不会有几天好逍遥的!”残刀狠声道。
“没关系,我是过了今天不想明天的人,以后你想怎么着便怎么着吧。”致远笑答道,同时低头向怀中的琴笑道:“不好意思,太危险,只占了一点便宜,望莫怪!”
琴听致远这么一说,不由得又羞又急,一手肘击在致远的胸膛上,口是心非地道:“谁要你管,还不松手!”
致远故意“哎哟”一声,松开手,叮嘱道:“小心点,他们的弓箭手还有百余之众,可不是吃素的!”
琴心中微暖,对致远所耍的这一手不禁佩服之极。自一开始致远便表现得处处充满了自信和机智,不仅仅拥有非凡的实力,更有着非凡的智慧,处处都有着出乎人意外的大胆作风,甚至每一举手投足无不表现出其独特的魅力。这使得琴将最初心中所定的坏印象慢慢有所好转,而且越与致远接触,越发现这个喜欢故作神秘又漫不经心的人实在是精明得可怕,也更让人难以揣测。但正因为这样才会更勾起人的好奇之心,是以,琴竟不再对致远产生多大的排斥感。
“好了,我们还是赶路吧,不要在这里与这群无聊的傻蛋纠缠不清了。”致远提议道。
“好吧!”琴此刻对致远更是充满了信心,或许是受了致远那强烈自信的感染,对那充满死亡危机的前途,竟丝毫没有惧意,她也不知道这个变化是从何时开始的。
“致远,无论你躲到哪里,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你回去把嘴洗干净,你的嘴已经发出了尸臭味……”致远回头向那边骂喊的残刀回敬道。
“致远和一个女子已经向死亡沼泽进发了,属下无能中了他的诡计,害……”
“不用说了,我早已知道!”雏松打断残刀的话,冷冷地道。
残刀一时噤若寒蝉,偷偷地瞟了雏松的表情一眼,又望了望脸上浮肿稍减、但仍有些猛然的林神医,仍不知道雏松将作出什么决定。
林神医无奈何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老夫征战无数,从未败过,没想到竟栽在这毛头小子的手上,如果不斩下这小子的脑袋,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雏松背负双手,来回地在石室之中踱步,心中似有无限的思绪,无法平静,半晌才慨然道:“这小子已让我们损失太多。我雏松从未受过如此败辱!不过,如果能够收服这小子归为己用,那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但谁能够抓住他呢?谁又能训服他呢?这小子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只可惜一开始便是我们的敌人!”林神医无可奈何地道。
“看来,我们要请花蟆人出手了!”雏松想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
“你是说要在死亡沼泽中对付他?”林神医惊问道。
“那小子已深入沼泽,在那里没有比花蟆人更擅于生存的部族了。”雏松道。
“那倒不见得,不过由花蟆人去对付那小子也好,省得我们为之头疼。”林神医对致远打内心里便存在着一些惧意,如果能不由自己去对付致远自是最好。
“这小子一日不除,便是我们的心头大患!当然最好是能够生擒他,让圣姬以‘大无上法’驯服这小子!”雏松竟起了爱才之意。
“嘿……”林神医怪怪地笑了一声,道:“长老似乎不知道因为这小子使我们这次损失了近五百人和不少高手,也使我们北扩之举不得不到此为止了……”
“我知道,但就算你杀了这小子又能如何?残刀,立刻飞鸽传书给花蟆人,让他们全力截杀致远,能活捉最好!”雏松吩咐道。
林神医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无论致远是战是降,都极有可能成为他的眼中钉,因为在内心的气势上,他早输给了致远,他绝不想有人压在他的头顶。因此,他很不欢迎致远。其实,到此刻为止,致远犹未曾与他正面真正地交手。
“天就快黑了,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再向前走就已深入死亡之地,不如养足精神,明天好应付一些变故!”致远驻足道。
琴点了点头,望了望夜色渐深的远处,道:“这个地方还是比较安全,我曾和爷爷来过,但再往前我也不太清楚了。”
“哦,还说给我带路,连自己都不清楚,岂不是真的来陪我……”
“不准说不吉利的话!”琴似乎明白致远接下来所说之话,打断道。
“嘿,我是说来陪我游山玩水。”致远笑了笑,琴也跟着笑了。
“这一路之上似乎并没有遇到什么凶险。”致远环眼四顾道。
“如果不是熟悉路径,这段路我们只怕已死过数十次了,那毒瘴,那浮泥,那蝎地……你呀,只是幸运地碰到了我!”琴不以为然地道。
“嘿,那倒也是,真是幸运,竟然碰到了你,有美同行倒也不寂寞,幸亏你来。”致远有些夸张地道。
“少贫嘴,后面的路还长着呢。这片沼泽地方圆三四百里,我们现在所走的才不到十分之一!”琴仍有些忧心忡忡地道。
“明天的事明天再考虑吧,先找个好位置安顿下来再说!”致远说话间向一棵很低却极盘根错节的黄皮树走去。到了这里倒是很难再见到那种高大的树,因为这里的土质太过松软,湿度太重,倒是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蕨草和矮禾粗茎的草很多,到处都是高高密密的,犹如一片芦苇荡。之间几无路可找,若非琴曾经走过这一段路,只怕真的很容易迷失方向。
琴紧跟着致远,致远却拔出腰间的铁管。
“这是什么东西?”琴望着那仅有三尺长的铁管,有些不解地问道。
“好东西!”致远神神秘秘地笑了笑,伸手在铁管底部一旋。
“铮……”铁管竟弹出一截两尺长的铁棒,致远不由得回头向琴望了望,道:“是个好东西吧?”
“啊,太精巧了,怎会这样?”琴大感意外,但也为这巧妙的设计而惊叹。
“这还算不了什么。”致远说话间手臂一抖。
“铮”!那冒出的两尺铁棒之中再弹出一根八寸长、锋利无比的枪头,竟是一杆制作极为精巧的枪。
“没想到世间竟有人能做出如此精致的枪,真是太神奇了。”琴忍不住赞道。
“世间神奇的东西很多,便说这片沼泽地吧,不也很神奇吗?人类的神奇比之大自然,真是太渺小了!”致远感叹着把枪头又顶回铁棍之中,将铁棒旋转一下,又道:“我就用这杆枪来打草惊蛇,开出一条好道来!”
琴也知道,这样的杂草丛之中,毒虫是防不胜防的,也将衣袖扎紧,靴口扎好,再拔出随身所携的一柄两尺半长的短刀在手。
“用我的剑吧!”致远拔出剑递给琴,笑道。
琴犹豫了一下,看着致远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就接下了,只感剑入手稍沉,冰寒透体,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好剑!”琴虽不是使剑之人,但却知道手中之剑绝对是一柄好剑。
“小心点,很利的!”致远自包中取出那双特制的皮手套,一边分开着杂草,一边前行。
琴也戴起手套,这是防止手掌被这些杂草割破,因为这之中有许多草都是含有极烈的毒素,一不小心割破了手,说不定便会引起中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今天晚上看来要到这棵树上搭个窝了!”致远几乎找不到干燥的地方,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黄皮树周围的地面似乎结实了不少,并没有踩下去冒水的情况。
“小心,那是什么声音?”琴一惊,提醒道。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今晚有蛇肉可吃了。”致远说话虽然轻松,但整个人都变得小心起来,同时竖起耳朵捕捉那“咝咝……”之声传来的方向。
“小心些,这家伙大概是要与我争地盘了!”致远淡淡地说了声,脚步缓缓地向声音传来之处移去。
“呼……”在致远拨开眼前一片挡住视线的杂草之时,一股强大的腥风迎面扑至。
致远冷哼一声,手中的短枪如箭般标出,在侧身的同时,将扑来的大蛇头拨向一边。
“小心!”琴大骇,这条蛇足有水桶般粗细,这一扑之力的强大可想而知。
致远并不是第一次与巨蛇相斗,这条蛇虽然巨大,但比起有侨族龙潭之中的巨龙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不成比例。
当然,这条蛇所拥有的力量,当然也非人力所能承受。是以,打一开始,致远便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将巨蛇拨向一边,而在琴喊叫之时,他便已出刀。
“噗……”大蛇一冲冲出三丈多远,但巨大如铁索般扫向致远的长尾却被致远的刀斩中。
致远被震得疾退,“躲开!”致远疾退的同时,疾呼道。
“呼……”大蛇吃痛,整个身子一曲,三四丈长的躯体向中间翻卷,竟欲将致远绞碎。
琴在这种情况之下,丝毫不知该如何办,因为她也是猎人,深知巨蛇这一卷之力,足以让人腰折骨碎,可她也在被卷的范围之中,正当她准备挥剑一拼的当儿,突觉身子一轻,致远已提着她掠上虚空。
“哗……”那些杂草树杆竟摧枯拉朽般被绞碎,而大蛇的身子已盘成一个巨大的蛇饼。
琴惊魂未定之际,致远已落在黄皮树的一根粗枝上。
“哇,这里该不会是个蛇窝吧?”致远刚落足树杆,一条小蛇已自另一根枝头飞射而来。
“哧……”致远一手夹着琴,一手挥刀断蛇,动作流利之极。
“啊,这树上好多小蛇……”琴惊呼道。
“而且都有剧毒!”致远也暗暗叫苦。
“呼……”“小心……”琴再次惊呼。
致远想也不想,一举琴,身子再次冲天而起,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因为那条巨蛇竟然冲天弹起,向他们落足之处攻到。
琴骇然惊呼,致远冲起的速度极快,但那巨蛇的上冲速度更快,望着那张血盆大口,那冷如疾电的蛇目,她不禁有些绝望地惊呼。
“砰……”致远一声冷哼,临危不乱,以左脚踩在巨蛇的上腭,身子由上冲而借力斜掠。而那棵黄皮树上也有数十条大大小小的蛇掠出,向致远追到,但都因力道用尽而自高空坠落地面。
致远带着琴在空中连翻数翻,落在距黄皮树的六丈之外。
“轰……”那巨蛇的冲势一尽,巨大的躯体重重地落下。
琴只感到头昏眼花,致远在空中翻滚的速度极快,而且几个动作之间腾挪纵跃无所不用,琴在惊慌之下,竟有些受不了。
“小心了,剑给我!”致远松开琴,将手中的枪向地上一插,更还刀入鞘夺下琴手中的剑。
琴面对此种情况早已六神无主,只得一切都听致远的。
“后退!”致远的语气极为坚决,同时双手握剑向巨蛇落地的方向逼去。
琴大惊,她似没有想到致远竟要主动向巨蛇进攻。
“来吧,畜生!”致远的身子似乎在刹那间笼上了一层魔火,生出一种强大无匹的气势,发结也随之绷断,那不短不长的头发竟然无风自飘起来,只是致远的身子在迈出两步后犹如生了根一般立于地上。
巨蛇似乎也感受到了来自致远身上的杀气,那种气息更充满了挑衅的意味,一时间失去了目标的巨蛇竖起巨头,竟达一丈多高,那丑陋的三角形尖头和冰冷而贪婪的眼睛让人有种想呕吐的冲动。
琴心头发寒,她还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巨*,竟比自己想象的更为可怕。她知道一条蛇若能将竖起一丈多高,那这条蛇至少有近四丈长,加之蛇如此之粗,它本身的重量便足足有数百斤,这样的蛇别说是人,即使连小牛也能吞下去。
蛇信不住地伸缩着,巨大的蛇头似乎是被风吹动的浮柳,左右摇晃着,更缓缓地向致远逼近,那闪烁着暗淡光彩的青鳞也变得极为清晰。
琴简直不忍心再看这场力量悬殊的战斗,她是猎人,也明白这种蛇是如何难缠,她的族人见到这类蛇只会视之为魔鬼,走避惟恐不及,而眼下这条蛇不仅毒,而且浑身鳞坚皮厚,简直可以刀枪不入。一条剧毒之蛇能长到如此之大,至少也有六七百年的时间,大概也只有这种沼泽之地才有这样的毒物……
“来吧,畜生,尝尝剑的滋味!”致远说话间,缓缓地将剑举于胸间,剑尖斜指巨蛇的咽喉之处。
“小心些!”琴后退数丈,担心地提醒道,心中却在暗自为致远乞福。但这一刻她反而更平静,如果致远杀不了这条巨蛇,他两人都只会是死路一条。死亡,并没有什么好怕的。是以琴反而平静下来,只是仍忍不住关心轩辕。
巨蛇似乎受到致远的气势所逼,竟在与致远相隔两丈之处停住,那是一片草木被巨蛇绞碎的空地。
巨蛇的红信不住地试探着,身子也在微微地卷曲着。
致远却突然发出一声爆吼!
巨蛇陡惊,便连琴也骇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致远在这种时候居然会来这样一声狂吼。
“呼……”大惊的巨蛇再也忍不住了,巨大的蛇头如陨石一般向轩辕砸到,血盆大口呼出一阵滚热的腥风,吹得致远头发和衣衫猎猎作响,但是致远没有动。
“小心……”琴忍不住惊呼,但眼看致远就要被那血洞般的大口吞没,她的眼下突然失去了致远的踪影,只看到了那张血口中几根雪亮锋锐的短齿--呈倒钩状的短齿。
“去死吧!”致远的身子竟出现在蛇背上,琴根本就没有看到致远是怎么动作的,但致远已翻到了蛇背之上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噗……”致远双手握剑狠命地刺入了巨蛇的背脊,这本是刺向巨蛇七寸的,但却因蛇身的扭动,使得致远脚下打滑,这一剑竟刺偏了。
“唬……”巨蛇吃痛,狂呼一口气,腥臭至极,气流破口而出,竟似狂啸。
“轰……”蛇尾倒抽而回,直击向致远。
致远此刻倒有些后悔不该穿上这双底下有鳞片的皮靴,若不是罗罗的鳞片,与巨蛇背上的青鳞相滑,这一剑绝对可以是致命的一击。不过,此刻他后悔也没有用,只得带剑一拖,在巨蛇之尾击来之时飞速掠开。
“轰……”草木四溅,泥土狂飞,巨蛇发疯般扭动着受伤的躯体,它的背脊竟被致远划开一道数尺长、近半尺深的伤口。
血水四溅,致远身上也被腥臭的蛇血所玷,几欲呕吐。
“小心……”琴再次惊呼,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只看得她的心悬到了心口上了,但见巨蛇受伤攻势更猛,不由再为致远捏了把汗。
致远一声轻啸,此刻有神剑在手,根本就不在意巨蛇的攻击,但他想错了。
“呼……”巨蛇张开大口竟喷出一团如烟似雾的气体,比之巨蛇的气味更腥更臭。
“快退!”致远以最快的速度狂退,同时拔起插于地上的铁枪,用力一抖,竟贯射入巨蛇之口,直钉在蛇喉之间。
琴哪会不明白?巨蛇在作垂死的反扑,连那最不轻易攻出的毒液也全部喷出,这是任何动物遇到最强敌人之时才会作出的决定。可见巨蛇也感觉到致远足以威胁到它的生命,这才不惜大伤元气喷出毒雾。
琴疾退,不用致远说她也明白这毒雾的可怕。
巨蛇一阵翻腾,搅得泥草狂飞,如同刮起一阵龙卷风,而致远也在刹那间退出四丈,却一下子半跪在地,以剑拄身,呕吐起来。
“你怎么了?”琴大惊,慌忙来扶。
“别碰我!”致远惊呼道。
“我戴了手套。”琴忙道。
致远这才松了口气,又呕出两口脏物,才吩咐道:“退后!”
琴一呆,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怎么没事?简直快把我给臭死了!昨天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致远大惊小怪地道。
琴见致远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正要出言相责,却发现致远上衣竟化为碎片飞落。
“怎会这样?”琴惊呼道。
“因为我的上衣沾上了毒液,全给腐烂了!”致远也有些惊骇莫名地道。
“你没事吧?”琴担心地问道。
“至少目前没事,这蛇好毒!”致远的目光落在那毒液所沾的草上,那些草竟似被火烧了一般,变得枯焦。
“快走吧,我们快离开这里!”琴心中焦灼地道,望着那巨蛇发狂般扭动的躯体,她心头泛起了一丝莫名的寒意,再想到那黄皮树上挂满的大大小小的蛇虫,她便想呕吐,更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的短枪还在那畜生的喉中,让我去取回来!”致远再次站起身来,那浑身如铁般的肌肉泛着一缕淡淡的光泽,使得琴的心禁不住抖了一下。
“算了,生命比一杆短枪重要多了,何必去为它冒险呢?”琴急道。
致远转身轻轻地拍了拍琴的肩头,自信地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这畜生伤不了我,比它更大的蛇我都斗过,此刻我仍活得好好的,你就当它是一条蚯蚓好了!”
琴不语,只是有些幽怨地望了致远一眼,眸子里竟有泪光,像是一个贤慧的妻子遇到了一个不争气又不听话的丈夫一般,情绪有些激动,而又有些感伤。
致远心中生出无限的怜惜,他知道琴不仅仅是关心他,还心中害怕,害怕他遇到什么不测,而她一介女流又如何能够孤单地活着离开这充满死亡气息的沼泽地?
“啧……”致远忍不住在琴那美丽的眼睛上吻了一下,伸出有力的手抓住琴的手臂,柔声道:“相信我,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琴并没有抗拒致远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只是有些激动,颤声道:“你一定要小心!”
致远转身面对那仍在翻腾的巨蛇,一时豪气冲天,仰天一阵长啸,声震九霄,清亮激昂,宛转不绝,似乎是要以一啸而吐尽胸腔之中的闷气。
“不好,树上的那些小蛇也全都下来了。”琴突然惊呼道。
致远眉头一皱,道:“你等我一会儿!”说完身子急速地向巨蛇靠近。
巨蛇在剧痛发狂之时,再见仇人,变得更狂,更暴躁。
致远冷哼一声,身子左穿右插,对巨蛇的铁尾的攻击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巨蛇的咽喉被刺穿,那根短枪卡在嘴里进不能进,出不能出,使得巨蛇疯狂地摆动着脑袋,但却无论如何也甩不掉那杆利枪。
致远本想结束巨蛇的生命,但见那一群小蛇全都自树上下来,大大小小几有成千上万条,他怕琴心急,也便只是准确地抓住枪柄。
巨蛇头部猛甩之时,致远便借机猛地一拔,带起一蓬血雨,致远在虚空中倒翻几个跟斗,轻巧地落地。
巨蛇又发出一声凄吼。
“致远,那是什么?”琴惊呼道。
致远忙掠到琴身边,顺着琴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四面八方的杂草竟都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草路,而这草路显然在极速移动,便如一条条大蛇行过杂草丛,使得杂草向两边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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