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
作者:王藩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600

【安若】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什么也沒说,其实我心里有很多问題要问夕迟。 但是看着他现在的心情,我开始有点不忍心。我就躺那样在他怀里躺了很久,一直到夕阳不动声色地沉了下去,夜幕在晚风里低垂。一阵凉风吹了过來,我于是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微笑了一下。

看着他低下头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转念对我微笑了一下,表情犹豫地看着我:“安若,要是我一个星期内在江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的话,我就要去深圳工作了,我在那边已经找好了工作。”顿了顿,他接着说,“对不起安若,有些事我沒办法告诉你。但是相信我,”他替我捋了捋头发,“无论我们分的再远,最终还是会在一起!”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问,心里觉得他在有些事上太过天真。即使我爱她爱到非他不嫁,即使他爱我爱到非我不娶,即使我们真的分隔两地心却始终如一地在一起。我还是无法让自己安心,有人说打败爱情的是生活中的细节,但是我觉得,更严重的,其实是时间和距离。前者再残酷也可以用真爱去对峙,那么后者呢?只能是无能为力。

“我爱你!”他坚定地说,我却有点冷地笑了笑。“我也爱你!”我和他一样坚定,“但是那又怎样?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相爱的人因为分隔在不同的地方最后分开了,你知道多少?你敢保证我们就不是其中的一对吗?”我气急败坏地看着他的眼睛,很不争气地流出了眼泪。

“安若你听我说,”他不知所措地把我揽过去,“我们不会是那样的结局,相信我,我爱你、我爱你,相信我,相信我们就是世界上最相爱的那一对好吗?”他有点语无伦次地说。我知道他是想要急着证明他对我的爱可以经的住时间的考验,想要证明他会一辈子等我。

我欲言又止,心里闪过一丝感动。然后我接着问:“那又是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忘了说一开始我心里就有点气,不仅仅是因为他说去深圳这件事。更重要地是,他总是喜欢把一些不好的事或情绪都藏在心里,从來都不肯主动告诉我。虽然我也知道他是为了不影响我的情绪,但是两个人之间真的相爱的话,为什么就不能一起分担呢?

他摇了摇头,很往常地笑了笑,什么也沒说。“告诉我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希望我们之间沒有秘密,一点也沒有。”我看着他说。

“有些事,”他有意无意地忘了一眼苍茫的夜空,语气沉重,“与你无关,与这里的所有人都无关。只是我自己的原因。”然后他语气慢了下來,“相信我安若,我本來不是这样想的,我本來把我们的计划制定的好好的。但是无论如何我也沒想到,沒想到······”

“沒想到我会这么快就找了工作对吧?”我打断他,“你有心事我也有心事,你为什么就不能替我想一想。夕迟,说实话,你心里有些想法我真的看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把什么事都藏着掖着连我也不能告诉?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能答应两年以后跟着你去任何城市你却不能为了我在这里留两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天真地把爱情看的和童话一样却不能把生活稍微看的美好一点儿?那么我告诉你吧,爱情不是什么童话,从來都不是,它沒你想的那么美好。如果你把它看的无坚不摧的话,那么你就错了,你明白吗?明白我说的话吗?”

他像是愣了一愣,然后出乎意料地一笑:“沈安若,沒想到你吵架的样子这么可爱。”纠正道,“我明白,那些东西我看的比你还透,但不能因此就不相信爱情不是吗?爱本是一件美好的事,错的是我们,那么多人愿意用死去挽回一段感情,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它?有很多人认为这种做法很傻,我不否认,但是我觉得我们更应看到傻的背后藏着的一些伟大的东西。你有沒有想过你认为傻的那个人究竟有多么残忍地爱过?沒经历过的人,可以嘲笑,但是永远沒资格评头论足。”

“你在说什么呀?”我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因为我确实听不懂,“你是不是想说你可以为了我去死呀,那你从这里跳下去吧,我就相信你!”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水池,当然,我早已经知道那个水池不深。

“我,我,”他最终还是沒“我”出什么來。我笑了笑,我虽然沒听明白他先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看得出他现在正在为“说了那么多‘我’却什么都沒听进去”而发愁。“你是不是想说‘我又不是沒跳过’?”我突然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提起了那件很久以前的事。

然后他看了我良久,语重心长地说:“要是我们现在才大一,该有多好。”“可惜,我们已经快毕业了,人要学会面对现实。”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儿让人讨厌?因为我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

“沈安若。”他突然很认真地喊我一声,然后用“征求”的语气,“如果我真的去了深圳的话,你会怎么办?如实回答我,好不好?”

我欲言又止,因为就在我准备随口回答的瞬间,发现他的表情又认真了很多。所以我不得不好好想想这件我以前沒想过的事,这个短暂的瞬间里,夕迟的眼神一直是变幻不定的。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准确说是害怕什么。其实我很想就随他说,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你分手。但是我如果真的这么说的话,那么他就一定会去深圳吧。

所以我最终还是沒有说出口。最后我觉得不得不回答这个问題的时候,我很诚实地说:“我不知道,对于那些不敢保证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该自己会怎样。”说完我抬头对他笑笑,为了证明我说的是心里话。

“我知道了。”他说,然后不再说什么。其实看着夕迟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因为他总是觉得我对未來沒有信心,其实他又何尝不是。甚至比我还缺乏安全感。这一点上,我们或许都比不上晴雯,因为她对什么都抱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