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她出了清音阁,见天色已近黄昏,便磨磨蹭蹭,缓慢地穿过两条街,瞧见一个乞丐,便将从清音阁打包的糕点给了那个乞丐,并摸了几十文钱给他。
走到一条昏暗胡同,她才趁无人时提气飞上旁边房顶,隐在夜色中急纵,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便到了苏盛的宅子。
她跃进苏宅,隐在高主宅的屋顶,静等苏盛回府。
苏盛今日申时四刻下工,酉时出宫,只需一刻多钟便可回府。此刻已是酉时,苏盛应该很快便会回来。
果然酉时一刻,苏盛回来,苏宅并不大,借着微弱的月光,她伏在屋顶一眼就看到他拎着一坛酒进来,有名仆人迎上去将酒接了过去。
苏盛低声问了那下人一句:“那个人怎么样了?”
那下人小声答道:“没什么起色。”
苏盛“嗯”地一声,示意下人下去,他径直走向旁边西厢房,一直过了两柱香的功夫才从厢房出来。何清君听得分明,他从厢房出来后,呼吸声沉重了不少,步伐也有些虚浮。何清君不由得向那厢房望去,他在厢房里做了什么才会这般累?那厢房里有什么?
有心想过去一探究竟,却又担心那个厢房也跟,哪怕是甩一张休书给属下也可。”
令狐薄脸色回暖,将信将疑地问:“你……还是在意那张和离书的吗?”
何清君点头,想了想又摇头,道:“我原本是不在意的,只不过,既然千岁大老爷说,属下注定要嫁给你的,那么属下只能认命,可是属下不想名不正言不顺的,明明已经和离,却又因为白逸扬未亲笔签下和离书而心虚,就怕哪一日,朝堂上下都传着他们英明睿智的摄政王竟然霸占人妻……”
令狐薄凤目扬起,眸底尽是喜色,原来她竟是在为他担心吗?她可知他并不在乎是否恶名,只要能得到她,便是霸占人妻又如何,何况他本就有此打算的!只要她不曾想着回到白逸扬身边,只要她愿意走到他怀里,那张和离书从来就不是问题。
“若想拿到白逸扬亲笔签名的和离书,并非难事,交给本王即可。”
何清君将信将疑地看他,他以什么身份去要她和白逸扬的和离书?和离,是她和白逸扬之间的事吧,他这样掺合进去,未免太容易招致闲话了。他不是又得以权压人了吧?若真是这样,传出去可不好,暗忖,不如她在动手之前,先取得和离书吧。
令狐薄清楚她心中疑虑,却不再说话,静静吃着饭。
何清君摸摸鼻子,硬着头皮,拿起汤勺开始喝粥,令狐薄则不时将她喜欢的清淡菜肴夹入她面前的小碟里,不多时,她的小碟里的菜便堆成了小山一般,她吃得已经够用力了,可是仍挡不住那小菜山成变大趋势。
“……千岁大老爷。”
“嗯?”令狐薄吃得极少,那双凤目专注且灼灼地看着她吃,仿似他人生最重要的事,就是给她喂食般。
“这是早餐。”何清君抬起可怜杏目。
“本王知道。”
“千岁大老爷。”
“嗯?”令狐薄漫不经心地随口应着。
“早餐需要吃这么多?”
“本王乐意看你吃。”
“……千岁大老爷,属下是人,而且是个女人。”何清君放下碗筷,严肃地道。
“本王从不断袖。”令狐薄也严正声明。
“可是……属下不是猪!”
令狐薄唇角缓缓扬起,眸底泄出笑意:“本王喜欢将你当猪养着,看着就舒心。”
“……”她额上盗出冷汗,千岁大老爷,这个笑话真不好笑!严重侮辱她的人格和命格!
因为吃得太多,盘里的饭菜减少的速度越来越慢,直至她撑得弯不下腰,她终于愤而放筷,就算那菜肴是摄政王夹得又如何,吃不下就是吃不下,难道还要
被撑死不成?不过若撑死,能得到大笔抚恤银两的话,她也是可以考虑的。
抬头却见令狐薄薄唇微张,一脸惊讶地凝视她,隔了好一会儿,才徐徐地道:“看来本王得好好经营生意,不然真养不起你。”
何清君囧了,敢情他还嫌她吃得太多了啊?
“清君,本王是瞧你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所以才会一直给你夹菜,没想到,给你夹多少你竟吃多少,唉,本王确实得好好赚钱了。”令狐薄摸挲着下巴,一本正经地盯着她道。
这怨得了她么?他是摄政王,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夹菜,她敢不吃吗她?
何清君面无表情地抱着肚子慢慢走出养义殿,在养义宫的院子里溜溜食,心中一边诅咒令狐薄死后定被阎王拔了舌头,让他下一世再不能毒舌,太没口德了!一边祈祷,千万别遇上刺客什么的,否则这一肚子的,好一会儿道:“这三人俱是江湖中人,你出面倒是比较方便,不过这个赵岁安,本王与他交过手,武功不在你之下,薛青曾在他手里吃过大亏,你一个人去,未必有必胜的把握,本王另外派两人去。江湖客栈离京城近千里,你去会耽搁数日,极有可能引起南浩志和李宗禅的注意……倒是慕月山庄距京城只有百里,你去也方便。”
何清君“嗯”地一声,他说得不错,若她突然在京中消失,必然引起南浩志的怀疑。她去慕月山庄也好,正好顺便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查到慕月山庄与五王爷的一些蛛丝马迹。
她点了点头,道:“好,属下去慕月山庄。”忽又皱眉:“五王爷真是好生奇怪,他为何会将这份名单藏在匕首中送给属下?这名单不会是假的吧?或者其实是五王爷设了埋伏在等着咱们?”
令狐薄赞许地瞧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可能,不过,本王倒是相信这名单是真的。”
何清君不解,仰头。“为什么?”
令狐薄道:“他得到名单却想法设法将名单送到你手里,必是因为这名单里有他不便出手却极想除掉的人,他想借本王的手除掉那人,再就是南家的生死存亡与他无关,既然本王想除掉南家,他不过是送个顺水人情,并趁此机会向本王和你示好,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以期打消本王对他的怀疑。”
何清君听他说得十分有理,不由得连连点头。他说得不错,令狐箫没那么傻,竟去做份假名单亲自送到她手上,一旦派出去的人中了埋伏或被令狐薄发现疑点
,令狐薄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说不定他也想趁机干掉南家呢……越想越觉得这个五王爷行事极为诡异,令人摸不着头脑,他究竟是想争位霸权还是只是想到处捣乱,让令狐薄焦头烂额?
她想,令狐箫定是从四王爷府里的玉簪内得到了名单,却又不想牺牲四王爷这枚枪头,便通过这种法子将那张秘部名单送到令狐薄手里,如此,既保住了四王爷,又达到了他的目的,真是打得好如意好算盘啊!而自己也成了他那盘棋里的一枚小卒子,不由得一阵郁闷。
“千岁大老爷,你与五王爷是亲兄弟吗?其实你们有弑母夺妻之仇吧?”她烦闷地胡乱发泄着。
令狐薄先是一怔,继而忍俊不禁,她还真能扯,弑母夺妻之仇?五哥生母在世时,一直冷漠,便是对当时的父皇照样爱搭不理的,更不爱与其他嫔妃相交,父皇当时应是碍于她是大魏公主,不但对她礼敬有加,而且诸多忍让,因此宫内其他嫔妃虽然不喜她的冷漠高傲,却无人敢为难于她。他印象中,五哥生母生前不但冷漠,而且一直郁郁寡欢,他似乎从没瞧见她笑过……也不是没见她笑过,应是那次六岁的五哥出疹子,险些未活过来,她搂着五哥两宿两夜未合眼,终于抢回了五哥的性命,然后便送他去山上学艺去了,一年后五哥回来探亲,她便是笑得灿烂如花,继而又抱着五哥大哭不已……
五哥的生母最后是郁郁而亡吧?一个公主远嫁他国,成为一枚联姻棋子,又有几人能强颜承欢于一个可以给自己当爹的男人?他勾了下唇角,从这方面来说,他还是同情她的。她死后,五哥似乎更沉溺于琴棋书画,时常十天半月不出一次王府。
为何最后避府韬光养晦却成了他的幌子?
令狐薄看着手里的这张名单,微一沉吟,道:“此番若能将这些人除掉,不仅砍了南浩志的一只臂膀,也可逼得他不得不动手。”
何清君道:“最近李宗禅全无一点动静,不知是为何?”
令狐薄轻笑:“本王派人监视着他,并故意让他觉察出,故而他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反而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了。”
何清君恍然,怪不得最近都不见他到处找玉簪,原来如此啊。
“不过,南浩志似乎察觉了李宗禅在京中,李宗禅已经在昨日便悄悄潜出京去了。”微微沉吟道:“南浩志既已觉察了李宗禅的行动,很快便会怀疑怀疑秘部名单出事,我们动手要快,免得他抢先一步做了防范。”
何清君正欲再说话,却听黄公公进来:“启禀摄政王。”
令狐薄转头问道:“何事?”
“天晋太子求见。”
令狐薄看了何清君一眼,勾了一下嘴唇:“他终于是来了。”说着将那张名单揣入怀中。
何清君算算日子,已经有七八天了,他的伤应该是养好了。
“请他进来。”
“是。”黄公公退出去。
何清君悄声问道:“需要属下回避吗?”
令狐薄将那张名单揣入怀中,睨她:“为何要回避?刘匀松不是你捉住了吗?”
何清君“呃”地一声,轻笑着将匕首前端还于手柄,然后将匕首还于鞘中,放在书桌上。自觉站在书桌下,双手垂立,令狐薄则坐在书桌后面。
片刻后,黄公公引着晋望之进来,令狐薄忙即起身:“太子殿下。”
晋望之拱手还礼,笑道:“本王以为摄政王去了御书房,却没想到摄政王与何护卫竟躲在这里享清闲。”他这话明显是在暗指他两人关系暧昧。
何清君皱眉看他,晋望之怎地说话这般苛薄了。
令狐薄抿唇,请他坐下,命黄公公端上极品茶水,露出得体的微笑:“本王哪敢享清闲?不过是何护卫进来跟本王商议,如何处置那日在紫毓宫捉到的刺客而已。”
晋望之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稍纵即逝,瞬间恢复正常,微笑着道:“呃,本王来正是为了那日的刺客。”
令狐薄一副惊讶的表情,“噢?太子为了那日的刺客而来?难道太子想自己提回去拷问?”
晋望之笑着摇头,然后轻叹一声道:“实不相瞒,那日的刺客,其实是本王的授业师父,已经一年多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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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薄显得十分惊诧,疑惑问道:“那刺客竟是太子的授业师父?这倒奇了,那刺客既是太子的师父,为何会一身夜行衣先出现在养义宫,后出现在紫毓宫?”
晋望之道:“师父出身江湖,不喜与朝廷官场之人打交道,虽然机缘巧合,教了本王几年武功,却既不愿本王叫他师父,也不愿透露他的身份师门,本王对他几乎是一无所知。他偷偷潜进皇宫,愿是来找本王的,告诉本王母妃病重,希望本王能早点回国,见母妃最后一面……却因为不熟悉地形误闯了养义宫,师父告诉本王,他本想立时离开,却听到,摄政王与何护卫正在谈论吴山银矿的事,所以……便忍不住偷听,师父许是想帮本王一把,却不料不小心惊动了摄政王……”
他这番话说得无懈可击,听起来既不像是故意隐瞒,又坦承刘匀松确实是偷听到了吴山银矿的事情。又与当初不肯向何清君透露师门之事不谋而合,何清君抬头看他,应该不像是说谎。
令狐薄凤目凝向他,似乎在衡量他话里的真实性,良久,才道:“太子如是说,倒给本王出了个难题,若是放了他,这吴山银矿,天晋便多了一分筹码,若是不放,未免太不给太子面子了。”他语气虽然极淡,双眸却凌厉无比,令贵为太子的晋望之也不由得心下微颤。
晋望之长长叹一口气,道:“本王也觉得难为摄政王了,若是换作本王,必也有此顾虑……只是他毕竟是本王的师父,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本王不能见死不救。”
何清君也暗暗叹了口气,晋望之虽是以退为进,却是合情合理,不管有无师徒之名,只要有了师徒之实,那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有难,任谁都不能不救,若是换作她,必也是拼了性命相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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