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洛宸几乎是想都没想便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此时的他似是一个完全没有防御的新生婴孩,神色纯净而安宁。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绛冷吟闻言却不由地心底一沉,一开始听他说出自己名字时,自己倒是没有反应过来他便是王爷,因皇亲贵戚及有官位在身之人皆不能直呼名讳,故而自己也只听过宸王。
那日与沫儿交谈,自己却忽然想了起来,只是还不敢确定,但在竹林看见南宫瑾的佩刀便已肯定了几分。而如今从他口中说出来依旧在心底掀起了翻滚的浪潮,一下下地撞击着自己冷寂的心墙。
并不仅是因为他是王爷,而令她震惊的是此人非比寻常,他既不是当今玄坤帝之皇子,也并非继承亲王之爵位,他只是宁西王与侧妃所生的次子,且不说宁西王还健在,即便是驾鹤西去,此封号也应当传给嫡长子,如何也轮不到他。
但这便是奇特之处,他在加冠礼之后便受封为宸王,封号取于自己之名,与几位皇子同等,与宁西王等亲王仅是一级之差。原本这就于理不合,违背了当下等级分封加爵的规矩,可偏偏他却有此等殊荣!
当初受封圣旨还尚未下达便泄露了风声,当朝不少党派分子便纷纷站出来表示此举不合情理,实在有违祖训,不可为之。就在此事闹得风风雨雨之时,深居后宫不理朝政的太后却忽然亲自出面力挺他,到底是何原因无从得知。
恩宠若此,也不知令多少人眼红,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也是错综复杂,但洛宸也从未因这偌大的恩宠而自负自大,反而愈加低调行事,从不靠拢朝中党派,加封之后便接管了工部,代替天子出巡,全权打理水利等事宜。
而玄坤帝此举也无非是怕他功高盖主,仅给了头衔,却也没多大实权,洛宸也因此而落了个闲差,云游四海周游九州,倒也过得相安无事。
但向来清静无为的他却忽然大动干戈地救了自己,又有四皇子介入,只怕这一趟浑水,自己是再也无法抽身出来了。
“你为何要救我?是否也是为那谣言而来?”
绛冷吟轻轻地婆娑着他散落在一边的如墨黑发,低低地询问他,虽然心中也觉得这般是趁人之危,却还是好奇地问出了口。
洛宸却没有再回答,将她的手移至滚烫的脸上,大概是觉得她手心的冰冷很舒服,久久都不肯放开。
轿子缝隙中透进几缕浅浅的月辉,如纱如雾轻轻地落在他的白皙如玉的脸上,凝静而绝尘,似是那从苍月之中翩然下凡的神裔,美的令人窒息。
她微微弯了弯嘴角,心底蒙着的那层阴翳也渐渐散开,不禁想为何上天给了他这般绝美惊艳的容颜,却还要给予他卓异出群的才智,是否因为他曾经受过常人不曾经受的苦痛?
“睡吧……睡吧……”
冰冷的手心就被他这般紧紧贴在脸上,竟然也开始温暖了起来,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温度,冰寒的心似乎也跟着融化开来,化作一汪春水轻轻荡漾。
风斜云飞,夜色青冥。
外面忽然响起了声势浩荡的马蹄击撞之声,宛若千军万马在战场上驰骋撼动了天地,连她在轿子里面都感觉到了那份地震山摇的恢弘之气。
她原想向外看看,却不料想这轿子急于求成,根本没有窗子,除了前面一处轿门便像密封的暗室不见天日。
“哈哈!我的好马儿!都回来了!”轿子旁又响起了南宫瑾浑厚响亮的嗓音,大概是知道主子有药可解,而之前那一批放空的马匹也被马笛唤了回来,心情也放开了些。
闻言,她不由地微微一怔,放空抑或惊走的马匹几乎便没有自觉回来的,什么都比不上驰骋万里无疆的自由重要,但他却可以做到,即便中毒昏迷,军心也不曾紊乱,此等严谨清肃、忠肝义胆,只怕也不是一般的军队能有!
这般看着他,她愈加地觉得深不可测,就像一泓清澈透净的深潭,看着似乎清浅见底,却足以淹没万丈凝渊。
“热……”
她的手稍微移开了点,洛宸便低低地呢喃了一声,身体愈加地靠近她清冷的怀抱,似是已经干涸已久的沙漠渴求着甘露的雨泽。
她无声地笑了笑,又将素手轻轻覆在他发烫的脸庞,却不曾想洛宸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缓缓地下移动,颈处……耳畔……心口……
几朵红云顿时又飞上了她的脸颊,手微微颤抖着在他细腻如凝脂的肌肤上摩挲,在清凉的月辉下,便显得近乎透明,隐隐可见皮肤之下细微的血管,似乎只要轻轻一碰便会破碎,如迷离泡沫。
“小姐,坐稳了啊!”
外面忽然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心下一颤,她倏地将手收了回来,微微偏开头让自己的头脑清醒过来。
仅是一瞬间,便感觉有急速回旋的气流之声不断呼啸而过,阴风猎猎地从缝隙里钻进来,席卷着衣袂。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轿子竟然是侍卫骑着马扛在了肩上!
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急,快速掠过的夜风如刀刃,一刀刀的剜过脸颊,生生的刺痛。
呼呼风声与马蹄声之中似乎隐隐听见有些马匹飞奔着先行了一步,大概是想争取时间先去寻寒芷花。
“你真有福气呢!”
绛冷吟自言自语地说着,顺手替他掩好被风吹乱的衣物。
大概到了寅时,奔腾的马儿才渐渐停了下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即便是隔着轿子传来,也令人觉得清凛怡神,此时应该是到了溪边了。
“小姐,已经到了,寒芷花的花露也已经收集了许多,可还需要什么药材?”
有人轻轻地叩击了轿子几声,语气也是毕恭毕敬,听起来像是自告奋勇要去寻药之人。
“直接给他服下就可以了。”绛冷吟轻轻将洛宸的身体扶起来靠在狐裘之上,才抬手掀起了用衣物制作的黑色帘幕。
此时天际已微微发白,远处山岚依旧灰蒙蒙地笼罩在迷雾之中,似是那坚固不摧的城墙连绵阻隔着曙光的降临。
“这些够不够?”那长满胡渣的中年侍卫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拿出一个竹制水壶来,虽然长途跋涉却依旧眸光熠熠。
“足够!”
绛冷吟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地掩嘴一笑,寒芷花是至阴至寒之药,加上凌晨的寒露更是不在话下,即便他如今中了弥阿草至躁至热之毒,也只要一点点便可,但现在那水壶里只怕有两三斤重,若是给他服下又变成寒症了。
“嘿嘿……那就劳烦小姐喂主子服下了,我等皆是一介武夫,不懂如何伺候人。”轿子后忽然闪出了一个黛色弧影,脸上笑意灿若骄阳。
绛冷吟闻言便僵在了原地,洛宸如今处于昏迷,根本无法自己吞咽,难道要自己……以口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