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漆黑如墨的夜空中倏地被一抹雪白弧线划破,那般轻盈飘逸,那般素洁不然一尘,仿佛是那天上仙苑中的一片白羽飘落凡尘。
然而还尚未落地,身后又有一股更急更快的黑色流光掠电俯冲过来,仅是一瞬,那一抹雪白的身影便被席卷往后,转眼夜空中又是一片沉寂的黑,仅有一片落叶缓缓飘落。
“谁?”那统领似是感觉到了方才半空中那几乎无声无息的动静,霍然一个转身,目光凌厉如苍鹰,直直地盯着那假山方向,似要将一切阻碍都看透,看到山后隐藏之人。
石卓瀚将绛冷吟护在了身后,手指一弹,指间便有一股劲风以霹雳之势冲天而起,穿透浓稠如墨的夜空,不偏不倚地直击隐在层层密叶后的鸟巢,即刻便有宿鸟惊飞而起,扑哧扑哧的扇翅之声幽幽传了开去。
那头目凝眉看了许久,除了那只惊飞的宿鸟之外便无其他,感觉似无可疑才转了身过去,抬手一挥,喝道:“继续搜!分为两队,一队跟我进去搜,一队还是留在外面将这里团团包围,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
“是!”
在场那上百个衙差齐齐应声,气势恢宏壮大可震山河穿破九霄,几片笼在玄月周围的乌云也被惊飞,几缕浅淡的月辉倾泻下来。
绛淳眼见府上即将被闹得鸡犬不宁,连忙上前一栏,铮铮然道:“统领大人!老夫一介儒士,怎能串通西幽狼狈为奸?何况,老夫曾蒙圣上抬爱,几次受邀拜官,虽然不曾受命,但也绝无叛逆之心!统领大人此番私闯民宅,以莫须有罪名四下搜捕,只怕于理不合!”
那统领嘴角一挑,傲慢道:“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至于其他一概不理,若是你不服,大可觐见圣上!”
绛淳又道:“且不论奉谁之命,老夫在墨祁几十年,根脉早已扎地颇深,素来也是厚德以载人,何曾有过违逆反叛之举!何况老夫还有圣上口头谕旨,只要老夫点头,那便可进朝为官,那也是圣上对老夫为人的认可,如何由得你等这般污蔑!”
那统领又是一笑,笑得不以为然,“少拿圣上来压我,我等只听命于知府大人,至于圣上那边,自然很快便会上奏,至于现在,我等只做该做之事!你若是再三横加阻扰,休怪我不客气!”
绛淳还想说什么,那人语气一变,竖眉喝道:“休要多言,否则再治你个妨碍公务之罪!”
“嚓!”的一声,那带头统领又是拔刀一挥,直抵绛淳眉心,而绛淳却不卑不亢地抬手将那刀移开,冷冷道:“既然你要搜,那便拿出证据来,何人是奸细,何人见过我府上出现了奸细!”
“哼!这话你去问上面的人吧!我等一概不知,只要把你们全部缉拿归案便可!”那统领说罢便转身向里走去,抬手一挥,道:“先把他给抓起来,这里其余的一个也不能少,全部都要带回衙门!”
衙差们分组而散去,剩下两人拎着绳索要上前去将绛淳捆绑,还未近身,便又听闻不远处一声女子呵斥。
“住手!”
众人回头,只见二进的甬道边,一青衣女子挺直而立,清瘦淡雅的身影融在浓浓夜色之中,也无法将那般一抹脱俗绝尘的颜色吞噬,被夜风卷飞的衣袂清扬,似佛龛里袅袅升起的一缕轻烟飘渺。
“你又是谁?你不必着急,现在就绑你了!”那统领挑了挑眉,以眼示意身旁的衙差。
柳氏眉黛一扬,清淡的语气里却是令人胆寒的威慑力,“猖狂小辈!毫无根据便入门抓人,还有没有王法!”
统领冷笑一声,道:“王法?我等便是奉命而来,这便是王法,你胆敢阻拦,那便是以身触法!”
话音刚落,那得到指令前去捆绑的衙差已到了她跟前,她却不依,挣扎着不让那两人碰自己一丁点,然而那两人也非善类,也不管她是否为女子,粗莽地直接甩了绳索套住,再两边一拉,柳氏便被紧紧困在其中。
“玉屏!”绛淳此时也已经被绑,眼看着自己的妻子被捆着推过来,心下万分疼惜,不断道:“你可还好?有没受伤?”
柳氏倒是一副释然的模样,噙着一抹笑任由衙差推着到了绛淳身边,等没人了才缓缓凑到绛淳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闻言,绛淳不由地眼前一亮,仅是一瞬又蒙上了一层愧疚之色,沉声道:“我又再欠了你一次!”
两人也不再说话,并肩站着看那些衙差来来回回地将府上仆人押了出来,几乎全部都在,却惟独没有绛冷吟与惜若,这才舒了口气。
而那统领却气呼呼地指挥着衙差,扬言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假山后,一白一黑的身影纹丝不动,几乎连呼吸皆是小心翼翼,待到那群衙差又散入其他地方才松了口气。
“少主恕罪,属下无心冒犯,实为情急之举。”石卓瀚微微低着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只是此举事关部落生死存亡,也希望少主莫要意气用事,将多年来的努力付之一炬!”
绛冷吟微微侧首看他,却无法动弹,方才石卓瀚带她回来顺便点了穴,而前院发生的一切却都看在了眼里,只觉得心里有什么在下坠,重重地降落便是一股钝痛!
“我明白……”她微微低着头,长密的睫羽之间有清凉的液体溢出,无声地滴落。
“着火了!”
忽然,不知何处一声惊呼撞入了耳膜,几乎所有人皆是在那瞬间抬头遥望,只见绛府西厢房火光刺目,高涨的火苗似也要将这浓重的黑舔舐干净,大半边天已然被照亮,恍如白昼!
绛冷吟噙着一汪盈盈泪水望着那越蹭越高的火焰,口中喃喃道:“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知,但想必也不是我们的人所为!”石卓瀚说着,星目一扫,发现附近的衙差都往那边去了,又道:“少主,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事后再来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