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义带着安然,驱车前往浓香粥铺。
安然的心仿佛浸泡在温泉中,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是温暖。
身旁坐着的这个男人,像一个蕴藏着无数秘密的宝石。总是持之以恒地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既不会刺伤她,却又时时用暖意包裹她。
她只是他教过的一个普通的贫寒的学生,她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为他做过一件事,也从未曾回应过他对她的付出,但他一直默默为她遮风挡雨,为她解除烦恼,带她走出伤痛。
她在酒吧打工时,他为了她的安全,夜夜都等到她下班时送她回家;
知道她缺钱,又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他推荐她去参加建筑设计大赛,让她有机会赢得奖金和荣誉,从此后,她才不用再去四处打工,可以坐在家里为地产公司设计一张又一张图纸,既锻炼了她的设计能力,又得到不菲的收入;
她受到司徒啸风的伤害时,他毫不犹豫抛开所有人,陪着她去看蝴蝶;
遇到杀手时,他毫不犹豫冲出去,护她周全,却对她隐藏自己受伤的消息;
她得到司徒啸风失踪的消息时,他把她从痛苦的泥潭中带回学校;
他为她做了太多太多,却从来不想要她欠一丝一毫的情,他只想为她付出,不愿意她有半分负担。
司徒啸风音讯渺无时,为了保护她肚里宝宝的安全,他每天接送她上学;得知司徒啸风回来后,他只发给她一条祝福的短信,便自动销声匿迹,不再出现。
直到爷爷的葬礼上,知道她离婚的消息,才再次出现。
“齐教授,你究竟想让我欠你多少?”安然哽咽道。
刚才看到她提起那粥铺一脸的垂涎欲滴,所以一时情急才说出了真相。他可不想安然为了他所做的一件小事而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瞧你,一个玩笑就感动成这样了?呵呵,我刚才说的话是骗你的啦。其实呢,那家粥铺是你师父莫熙开的,你也知道,他的厨艺是天下无人能及的。他一时心血来潮开了这家粥铺以后,自己却跑得无影无踪,随后就从美国打来一通电话,委托我暂时替他管理这家粥铺。那时候你每天都念叨着要请我吃饭,所以我就假公济私,来了个劫富济贫,免费吃了他一顿。”齐修义赶忙修正了自己的错误。
“你说的是真的?要真是莫熙的粥铺,我以后天天来蹭粥喝,谁让他逼着我叫他师傅的?师傅可不是白叫的,呵呵!”安然故作惊讶道。
就算她再迟钝,也明白了齐修义的心思。他想要做的无非就是,用心照顾她,却不让她有丝毫负担和愧疚。
可惜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她不可能永远无视别人对她的好。
司徒啸风坐在爷爷的菜地前,百无聊赖地发呆。
吴嫂做好午饭叫他吃,他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
他的余生难道就这样度过了么?像个废人一样,任由别人来照顾他?
生活在城市里的他,连大门也不敢出,外面车水马龙,对于一个盲人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只能是在家里。
他不由得怀念起在小岛的日子,起码那时候他还可以陪着阿根伯说话,跟着他一起去海边拉网。
“小张,你开车带我去海边吧。”司徒啸风说。想起海,他忽然有种想要吹吹海风的念头。
“好嘞,我这就去备车。”小张痛快地答应了。
驱车到了海边,司徒啸风让小张带他去了军区院子里的孩子们小时候常去的一片礁石,摸到最大最平的那块石头,他坐了上去。
海风带着熟悉的腥咸味道吹过来,听着海浪拍打着礁石,他的心渐渐安宁了。
小张怕他着凉,返回去车子里帮他拿毯子。
忽然,司徒啸风听到不远处隐隐传来女人的啜泣,跟着就听到“噗通”一声,有重物落入海水的声音的传来。
十一月的海边,海水冷得有些刺骨,这里又地处偏僻,鲜少有人会到这里来游玩。
凭着特种兵的敏锐,司徒啸风判断刚才那声音应该是那个哭泣的女人跳入了海里。
“小张,有人跳海了,赶紧去救。”司徒啸风急得大喊起来。
小张慌忙跑过来,边跑边喊:“救命,有人落水了!”
司徒啸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小张是从内蒙来的,他的家乡干旱少雨,他根本就是个旱鸭子。
没有游人路过这里,海风这么大,远处的人根本听不到小张的呼救声。再过一会儿,跳水的女人肯定就淹死了。
“小张,我下去救人,你给我指方向。”司徒啸风毫不犹豫脱掉了外衣,不顾小张的劝阻,跳进了海里。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凭着过人的听力,他还是很快就游到了落水的人身边。毫不犹豫地扑过去,伸手一摸,抓住了那人的一条腿,跟着他便准确地找到了她的腰,一手抱紧,便开始往回游。
“往左游,再往右边一点,一直向前,哎呀,不对,又偏了,再向左边一点。”小张紧张地注视着他游动的方向,不时地指挥着他向左向右,终于看到他抱着一个女人游到了岸边。
小张激动地跑过去,帮着她将人拖到了沙滩上。
女人早已没了气息,司徒啸风摸索到她的胸口,一边用力压,一边做着人工呼吸。折腾了两三分钟,女人吐出几口污水,总算醒了过来。
女人睁开眼,“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谢谢你,解放军同志,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女人一脸的感激涕零。
“你既然想活,刚才干嘛要跳水?”小张气呼呼地问。
“我,我刚才是一时想不通,就跳下去了,可是跳下去之后,被海水冰的直打颤,我一下子就后悔了。可我是个旱鸭子,后悔也来不及了,扑腾了几下,就被灌了一肚子又咸又苦的海水,我以为肯定是活不成了,没想到这位解放军同志救了我。”女人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冷,牙齿打着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