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这葛豹今年四十出头,是蜀中一带的山寇大王,两年前被执行军令剿匪的顾长平连根拔起。 山寨兄弟拼去性命,保全其与夫人连同二子一同逃出困境,留得一命。
而后一年之内,缕缕想要东山再起,向顾长平讨回血债,却因力量悬殊屡战屡败而不得如愿。然而前日却领了近百人埋伏在顾长平回京的官道上进行伏击,险些夺走顾长平的性命。
他在如此敏感时期迅速集结了上百人,又能顺利潜伏在官道之上险些要了顾长平的命,这不得不引人深思。
葛豹与顾长平可谓是宿敌交战次数颇多,两人对对方性子、作战习惯都摸的十分透彻。
他听顾长平扔下这话,便心中大叫不妙。一张脸即刻紧绷起来,虎目圆瞪看向顾长平。“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请夫人和公子们在十三王府喝茶罢了。”一面说着,一面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只翠色盘龙半圆玉佩,将拴在其上的璎珞绕在食指之上,轻轻摇晃。那一脸得意之色,十分刺眼。
葛豹目光随着玉佩的摆动不停移动,那是他新婚之时赠与夫人的定情之物。他当即白了脸色,作势就要往前冲,却被身后眼明手快的侍卫按住。挣扎中,听见顾长平优雅低沉声音响起,“我劝葛寨主还是三思而后行,你该知道十三爷的脾气,也该知道我做事的作风。你若积极配合,不但能保妻儿平安,且会有似锦前程。如若不然,你们一家四口,只得泉下相会,相约来生了。”
顾长平起身,迈着修长双腿从容优雅走到葛豹身边。将手中玉佩绳结打开,挂在葛豹脖子上。又按压住玉佩,在葛豹胸前轻轻拍了拍。“我不急,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三日之后你肯配合,我便着人将你送回蜀中。十三爷赐我一处极好的庄子在云龙山附近,那离你的老家极尽又有良田百余顷,你若肯配合,我保证你能同妻儿团聚且能安居立命。”
语毕,顾长平又似笑非笑的盯着葛豹明显有些闪躲的眼睛看了几秒,而后轻笑一声阔步而去。
“世子可要休息?”顾全躬身跟在顾长平身后小心询问。
顾长平走到正厅,望着挂在东墙的御赐匾额只觉身心疲惫,哑着嗓子问道,“言先生可来给侯爷瞧过病了?”
“瞧过了,这会儿言先生已经去外院安置了,先生要世子放心,侯爷不过是用药上稍有差池,不出两日症状必有缓和。”顾全素来机灵,回话极快也极为小心谨慎。
顾长平负手而立,目光看向父亲所在暖阁,用药稍有差池?哼,他不在的日子里,他们倒真是尽心照顾父亲。他凌厉眉目之间,闪过一丝讽刺之意。“我回府后,哪一房的来正房打探过消息?”
“五房年二爷来瞧过,说是世子一路劳顿请去屋里用些宵夜。二爷一直照顾言先生,并未多加打探。”顾全知道顾长平最想知道的是继母所出的弟弟顾长庆的动态。
顾长平很满意他的回答,偏头睨了他一眼。“今日辛苦了,只还有两件事你去办好。”
“小的侍候世子是应该的,不敢叫苦。世子有什么只管吩咐便是。”顾全打千儿,给顾长平行了一礼。
顾长平伸手虚扶他起身,道,“去账房领了银子,给在途中丧命的兄弟们置衣冠冢,若家中还有亲人的,便去瞧瞧有什么可以帮衬的。另外,明日我要去薛首辅府上探望,你去库房看看,有什么合适的礼品备着。”
“是!”顾全领命,似是不知疲惫一样,迅速闪身去办顾长平吩咐的差事。
而顾长平,则阔步进了父亲寝室,和衣在软榻之上侧卧,渐渐入睡。
薛铭这一夜睡的极不踏实,一来是因重获新生而心情复杂,二来是担忧自己现下处境。生母羸弱,父亲冷漠,姨娘和庶妹又颇有手段。自己如今又谣言缠身,清誉不保,可谓是处境艰险。
她一面打算着如何应对,一面又忍不住想着前世种种。昏昏睡过不久,便听得外面有婢女叫起,便只得揉着惺忪的睡眼缓慢起身。
薛铭将身上盖着的绣红鲤薄衾掀起起身,双脚才刚一踏上置于脚踏之上的绣莲镶珠小鞋上,床幔便被碧柳和碧丝一左一右无声打起。薛铭抬头看了一眼晃动流苏,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崭新一天。
四个七八岁大的小婢女,分别捧了盆盂、锦帕侍首而立,侍候薛铭洗漱。薛铭将手浸入盛满水的掐丝镀金小盆之中,一旁统筹安排众婢女的碧丝上前,拿过小婢女手中的锦帕递给薛铭。恭敬道,“姑娘未起身之前,二太太打发人来瞧姑娘了。今日用过早膳后,可要去二房处坐坐?”
薛铭听后,凝眉略一思索,在固有记忆中努力搜寻这个二婶的讯息。原身薛铭的记忆中,这位二婶温顺贤良,最是个体贴之人,待她也是极好。便点头,应了,“缓一缓再去吧。今日怕是许多事要忙。”
“是。”碧丝应声,知薛铭所指。便又吩咐了小丫头们好生侍候,自己领着碧柳去办差事。
薛铭端坐于菱花镜前,正由碧云俯视着绾发,去领早膳的碧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手腕上犹挂着大红漆三色团花食盒,来不及放下,便冲到薛铭面前。上气不接下气道,“姑娘,邹妈妈昨夜服毒了!”
这一句犹如平地起雷,薛铭当即便是心中一惊。扶手挡开碧云要往其发髻上錾花的手,美眸圆瞪,看向碧烟,问道,“可还健在?”
“这会儿大奶奶命人抬回了房,请了大夫来瞧。方才奴婢听厨房的姊妹们说,恐是要不行了。”碧烟文艺思潮翻涌,面带戚容,叹道,“可怜邹妈妈一条人命,就这样白白送了。”心想说若非昨日薛铭狠心,也不至于如此。
薛铭了这话,便知道邹氏凶多吉少。若她真的命丧黄泉岂不是再无人能证实她的清白,这害她之人果然狠毒。转手首饰盒内取了一只素花小簪,錾于偏髻之上。扶了碧云的手,道,“将食盒提到太太屋子里,今日我要与太太一并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