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感谢奶茶冰激淋的打赏。
========
顾长平由守候在殿外的小丫头引着进了德妃的宫,越过层层垂纱才到了内殿。幽幽檀香混合着一个浓重的药味,令本是宽敞的殿内便的压抑而憋闷。
厚重的垂纱后,是德妃娘娘的床榻,隐隐能看得见里面正坐卧着一个人,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顾长平单膝跪在地上,行了大礼,朗声道,“长平给德妃娘娘请安。”
咳嗽声渐渐止住,德妃挪开了捂唇的帕子,气息微弱,声音低靡。“这里没有外人,不拘这些虚礼。平哥儿快坐下来,与姑母说说话。”
德妃娘娘乃是顾侯一母同胞的妹妹,幼时选秀进宫,侍奉太皇太后,而后被指给皇帝封了嫔位,在相继诞下十二皇子和十三皇子后晋封妃位。一直深得皇帝喜爱,然集宠于一身也集怨于一身,德妃在五年前十二皇子党贪污一案被牵连,自此受了皇帝冷落。而当十二皇子三年前同弟弟共同抗击蛮夷侵略时战死沙场后便一病不起,如今已到油尽灯枯之时。
德妃幼时进宫,多年来在这深宫中如履薄冰为的便是给顾家一族挣来荣耀。可这花团锦簇的皇宫之内,却是步步惊心,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今日顾氏衰落,她也是心力憔悴。
德妃为顾氏一族贡献了自己的一生,顾长平难免心中哽咽。又瞥见婢女捧出来的痰盂里银红一片,更是觉得如鲠在喉一般难受。
连言睿都说德妃的病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如今也不过是在拖延时日。
顾长平胸中郁结,他本就不善言辞。当下更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宽慰德妃的心。
德妃却先开了口,“平哥儿,你可属意了薛家的姐儿?”
“这是一门极好的亲事。”顾长平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这是一门极好的亲事,薛如海稳坐内阁首席之位,深的圣上信赖。又与宁远侯是八拜之交。与他们薛府结亲。能够借助于薛如海的势力,有利于顾府,又能全了父亲忠义之名。薛铭生的貌美,又十分有主见。他的确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只不满意于,她似乎和荣国公殷熙平有什么他不曾知道的瓜葛。那日薛铭看殷熙平的眼神,他一直铭记于心。
德妃听得出顾长平语气中的迟疑。便又道,“姑母知道你心里装着一个人,可再如何她也不能嫁给你的。即便是为妾,也要不得。”
顾长平垂了头,箭袖下的手微微攥拳。平静的面容下,隐隐藏着冷意。“我既要娶薛家女为妻,必定一心一意,断不会因前尘伤及妻子。况且,我明白自己的身份责任。断不会认了性情,该娶什么样的妻子。侄儿心中有数。姑母不必忧心,且该仔细将养身体,年下十三王爷便要返京进宫来瞧您的。”
提到儿子,德妃似是来了精神,晦暗严重光彩立现,可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稍纵即逝,转而又叹了一口气。“自打老十二走了,我便只一心盼着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十三娶妻。可现下看来,我怕是撑不到了。”
她的身子,自己最清楚,若能熬过这个年关便是佛祖保佑了。叹了口气,又强打了精神,“你父亲身子可好些了?”
顾长平神情落寞,“醒来的时候已是越来越少了。”
德妃黯然神伤,她自小丧母,又生在侯府那样利益争夺激烈的家庭,若非是兄长勉励维护,也不能一直平顺长大。如今听的兄长也已病入膏肓,伤怀之下却有有些感慨。他们兄妹一场,便连入黄泉恐也是要相伴同行了。只是可怜这偌大一个府,和兴盛顾氏的责任要压在顾长平一人身上。
她强打了精神,将话题岔开,“你父亲恐怕是不能为你主持婚事,姑母虽病着却时常是清醒的。若有什么不便之处要长辈出面,你只管开口就是。”
顾长平正因为庚帖之事犯难,听得德妃的话,便也不推脱。“苏夫人至今不肯替侄子换庚帖,可这庚帖一事又必须由长辈出面。薛府是体面规矩的人家,侄子不敢造次亲自上府。庚帖之事,便想请姑母出手相助。”
德妃点了点头,“这没什么打紧,我只派了严妈妈去薛首辅府上走一趟便是。”因是说了许多话,又有些体力不支,轻轻咳嗽了起来。“上一次薛姑娘在广济寺遭劫一事,我也有所耳闻。恐是有人蓄意要破坏顾薛两家联姻,婚事要紧着办了,心中才安定。”
顾长平不置可否的点头,又听德妃幽幽叹道,“若能得薛首辅鼎力相助,十三总能保得一世平安顺遂。我顾氏一族也能保得三代之内的荣华。”
更重要的,还有家仇能够得报。顾长平暗自咬了咬牙,平复情绪之后,道,“姑母但请放心,只要我在一日,便要鼎力辅佐十三王爷,断不会让朝政波及于他。更会拼死保护顾氏一族,觉不令先祖蒙羞。”
“你是个好孩子,姑母自然放心。”许是因为说了太久的话,德妃有些精神不济,又咳了起来。顾长平忧心,却不能上前一探,为得不让姑母再耗费体力,便起身告辞。
这一路上,顾长平愁眉不展,顾氏的衰落让他觉得似是身挑重担。皇上并不重用宁远侯,自己虽屡建战功,却也不过只上了一个四品武卫将军。虽从一个毫无品级的散兵一步登上四品已经是格外荣宠,可到底他出身侯府又立了殊功,最少也要是二品。
皇上之所以只封四品,明显还是不肯重用顾氏。一则是还忌惮当年太子一案,二则恐是怕十三王爷羽翼丰满。
当今天子看似荣宠明显是十三党的荣国公,可也不过是障眼法,荣国公府虽然荣极一时,可荣国公手中并没有实际兵权。十三王常年镇守蜀中,若是今年回京不能被留在京中重用。恐怕,他顾氏一族想要崛起是毫无希望。
而唯一一丝的希望,就系在薛府上,系在他和薛铭这桩婚姻上。
顾长平出宫第二天,德妃便完全没有理会苏氏,直接使身边的严妈妈送了庚帖去薛府。两家庚帖换过,便开始商议纳吉、纳徵、请期、迎亲等诸多事宜。
一时间薛府又开始忙碌起来,处处沾满喜气。
虽薛铭对于侯府乃至宫廷礼仪已经熟记于心,可德妃还是亲自差了宫中德高望重的教养嬷嬷来教习。一时间,薛铭也开始忙碌起来。
倒不曾注意三房三万两亏空之事。
直到一日薛夫人和薛如海在屋内一阵低声交谈传入她的耳中,方才觉察到了危机。
原她自重生之日起就被圈入了一个很难走出的圈套,然而始作俑者却并非是被自己绳之以法的方姨娘。
“与顾侯世子的亲都定下来了,日子就在下月初八,和京城都知道,安郡王现下吵嚷什么?难不成拿定主意我们薛府拿不出三万两银子不成?”碧云也听了墙角,一脸的愤恨不平。
薛铭皱了眉头,一记凌厉眼色扫了过去。“是安郡王嚷还是你嚷?怕这阖府上下都不知道出了乱子不成?”薛铭不怒自威,手指.xzsj8.轻轻敲打着紫檀桌面,陷入沉思。
今年河南等省出现蝗灾,粒米不收,饥荒百姓为了生存卖儿卖女乃至发生食人惨剧。圣上派了经验丰富的四王爷赈灾,却再次发现国库亏空。此次灾荒情急,来不及查缺漏洞,圣上只扔下一句话,挪了国库的银子若能还回来便不做追究。
安郡王恰巧就挪用了三万两,如今就要拿这笔银子去填补亏空,可巧就巧在从不将手伸向钱庄的薛三老爷偏鬼迷心窍挪用了三万两。这不得不引人深思,可如今也没有时间查明真相。
薛如海为官清正廉明,除了俸禄和几家庄铺并没有其他进项。短时间内补齐三万两,是天方夜谭。三房纵然有银子也是断不肯吐出来,且多有老太太保护。一时间形势陷入僵局。安郡王此时又跳了出来,以他大梁朝第一厚的脸皮的姿态,提出要求,只要薛如海拒绝顾世子的求亲,将薛铭嫁给他最贵妾,此时便可不了了之。
他挪用了公款,还敢如此明目张胆?不过是虚张声势,知道深谙为官之道的薛如海定是不能张扬此事。且薛铭之前有私奔之名,若是拒婚嫁给他,到也前后逻辑通顺。
几年不见,李易安已经在厚脸皮的修行中更上了一步,无赖程度已经堪比神人。可巧就巧在,他这次遇到了专门对付厚脸皮的薛铭。
对付不要脸的人,就要比她更不要脸。薛铭嘴角一扬,看向碧丝,“拿了我昨日才绣好的一条黑缎喜鹊登枝腰带来,咱们去二哥院里走上一遭。”
碧云还未弄明白薛铭为何此刻要去寻薛二爷,却见碧丝已经在床头的紫檀五斗镂花柜的第二个抽屉里取出了腰带,递给薛铭,主仆二人相互搀扶着向外走去。(未完待续。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