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十月城市还很绿,空气中飘满了桂花馥郁的甜香。无弹出广告小说
从机场出来后天色已经黑透,我带着姜小虎迫不及待同肖子期分道扬镳。
快要到家时,姜小虎突然欣喜道:“路边有卖烤地瓜的!好久没吃到过了,方哥让我下去买两个好不好?”
烤地瓜?司机停下车后,姜小虎跳下去买,捡了几个后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连找零都不要就急匆匆的赶回来。
他把一个掰开,甜丝丝的香气立刻在车厢内扩散开,尝了下后,撕出一小块送到我嘴边,“给你吃。”
我将脸转开,“我不吃地瓜。”
“尝一口嘛,真的很甜。”
“我说了不吃!”看到他眼中涌动着委屈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了。
“哼,不吃就不吃嘛,干嘛那么凶,”他小声地抱怨着,两手捧着地瓜像仓鼠一样低头吃了起来。
几分钟后,他便惨兮兮的鼓着脸道:“吃不下了。”
“那就先装袋子里,等下扔了。”
“早知道就不买这么多,三个花了我快四十块……呀,那人好像没找我零钱!”
我从他嘀咕抱怨中想起一些凌乱的记忆,现在物价涨的真快,二十多年前好像是几毛钱一斤?
“叔叔,我没有钱,能不能送我们一个?”
“弟弟你要乖乖的听奶奶话哦,不能调皮……”
“我爱你。”
“让他变成这样的难道不是方先生你?他在三年前做过换心脏手术……”
我手搭在额头上,任记忆忽明忽暗的在脑海奔腾而过,胸口就像烧了一锅开水,沸了变凉冷了又热。
转眼在回到宁海已有一周,在床上每当被姜小虎勾引得激情难耐的时候,肖子期的声音就会适时在耳边响起来,他说:“小白,你这是在往我心上扎针呢。”
小孩细腰扭得跟麻花一样,我却像被迎面泼了一盆凉水,倾刻间欲念全消。
先是许奕飞,后是肖子期,这两个人总能轻而易举把我生活搅得一团糟。
许奕飞现在已经被摆平,眼下只剩下一个肖子期,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他彻底消失?
“方哥,”小孩贱兮兮的凑过来,伸出爪子在我身上乱摸,“你是不是身体不行啊?每到关键时刻就痿,要不让我来吧!”
我捏住他下巴左晃右晃,“就你这秒射的小屁孩还想干别人?”
“我不想干别人,我就想干你。方哥,我保证会将你侍候得舒舒服服……让我做一次行不?”
“小弟弟,你还太小了。”
他听懂我的双关语,立刻小兽一样炸起毛,“你这个老浑蛋,我要跟你拼了……”
先是方哥,后是大叔,现在居然进化成老浑蛋了,我将他按在大腿上,用力抽了他屁股几巴掌。
姜小虎总算老实了,焉焉的看着我,“方哥,咱们做一回吧,不然我心里老不踏实。”
“做了你就踏实了?又不是结婚领证。”
“不是这样的,”他垂下毛葺葺的小脑袋,“我总觉得你对我不是那种喜欢,老把我当小孩玩。”
“你本来就是小孩。”
“我不是!”他眼角有点泛红,声音透着种我从未见过的执著,“我现在已经是个男人了!”
我懒洋洋的反问:“那又怎样?”
他甩开我的手,愤愤的把枕头丢出去,“看,你什么都不知道!”
这孩子是突然抽的什么风?“你今晚怎么了?”
“我喜欢你!从你把我从许奕飞家背出来我就喜欢上了你……在爱格加森相遇,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你给我买衣服,带我去交违约金,还抱我……你就是老骗子一个!说什么喜欢我,表面上对我好的不得了,实际上就是把我当成猫猫狗狗之类的宠物,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我沉默片刻,起身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那明天我让人帮你收拾东西。”
他声音颤抖的说:“你果然开始嫌弃我了,既然那样的话为什么还要把我带回来?”
“别闹了,”我揉揉他的头,“我出去抽只烟,你自己早点睡。”
他咬着嘴唇不说话,直到我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才突然道:“你爱上肖子期了对不对?”
我顿住脚步,“别胡说八道。”
“我才没有胡说!你这两天梦里都叫过他的名字!回宁海那天早上,我什么都看到了,还听到肖子期的管家叫你二少爷!”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腾腾的光着脚跑过来,从后面抱住我的腰,语气蛮横道:“不准你喜欢肖子期,他是个恶魔、变态、神经病!他会把你藏起来谁都看不到……”
这些话我常拿来骂肖子期,可是被姜小虎说出来却感觉刺耳无比,声音不自觉转冷道:“放手。”
“我不放!”
“你想这样抱着我过一夜么?”
他舌头温度透过衬衫传到我后背,□贴着我的腿轻轻磨蹭,“方哥,我们做吧。”
我曾经喜欢看他撒娇的样子,因为那会让男人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可他不识相的却提到了肖子期这根心头刺儿……
“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他浑身一震,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样,“我不是出到处卖的!”
“那你在夜色和爱格加森Club做什么?体验人生吗?”
我没有职业歧视,只是反感这种做了又不承认的人,明明半年前还为了几万块在我身边做间谍不是吗?
他歇斯底里的尖叫,“方一白,你看不起我……你一直都看不起我是不是?”
我皱起眉毛,心里烦乱也懒得跟他解释什么,“怎么想都随你好.xzsj8.了。”
僵持了片刻后,姜小虎终于想通似的松了手,揉揉眼睛,目光就被打碎的玻璃瓶,尖锐又扎人,“方一白,我恨你!”
“说完了?”至此我耐心全失,连人带衣服将他拎到门口,又将桌子上皮夹丢给他,“去外面找个地方冷静下再来找我说话。”
先前明明是那么可爱的小孩,怎么转眼就变成了这幅凶神恶煞的小阎王?
坐在客厅连着抽了两支烟后,我忍不住把门推开看了下。
外面空荡荡的,地上飘着一层粉红色的碎纸钞,黑皮夹上则多了两个脏乎乎的脚印。
他这任性又骄傲的个性,怎么看都不像是穷苦出身,也不知道在外面讨生活的时候怎么过的……
我将皮夹捡起来,重回卧室一夜无眠。
次日和杨文雄一起去肖子期那里谈生意,他大方的很,比前先的代理商报价还低出25%。
趁他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杨文雄同我道:“你说他这是图什么,跟我们合作压根赚不到什么利润。”
我冷嗤,“钱多烧得慌呗,他给我们就要,有多少要多少,用不完就高价转手卖给别的供销商。”
没多久肖子期转了回来,很和气的冲我笑笑,好像之前恩怨全都不存在一般。
杨文雄为人耿直,签过合同后邀请他一起吃饭,还拿啤酒杯装白酒敬他。
肖子期自终未露出任何异样,平静的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杨文雄语气坦诚道:“肖先生真是爽快人,我现在真的开始喜欢你这个人了。”
肖子期客气两句后起身去洗手间,等了约五分钟人还不见回来。
趁杨文雄在跟女服务员聊天的时候,我也悄悄站了起来。
进去后看到肖子期正捧了水往脸上泼,除了耳际泛红外其它地方都纸一样的惨白。
从镜子里看到我,他动作顿了下,“小白……”
尾音拖的长,嘴唇闭上了余音还在我耳边回响,我紧盯着他,“肖子期,你到底有多爱我?”
“我不知道,”他苦笑,“感情这种东西看不到摸不着,要怎么拿来用语言衡量?我只知道,这些年你是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如果我激怒你的话,会不会像杀小哈那样把我杀掉?”
“不会。”
我拉住他的手,“走,跟我去喝酒,如果你能拼得过我,我就跟你尽释前嫌。”
他顺从的跟我走,语气第一次带了点不确定,“你是说真的?”
“真的。”
一杯两杯……三十几度的白酒灌下去,像火一样烧得喉咙生疼。
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心里止不住冷笑,连心脏都不是自己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拼?
去死吧浑蛋……这样就能一了百了,以后再也不会来烦我!
杨文雄一旁吃惊道:“这是白酒不是啤酒,你们这么喝会出事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理他,拿起瓶子道:“肖子期,你还敢不敢喝?”
他眼中已有醉意,执杯表情却很郑重,“没什么不敢的。”
我把四个杯子摊开注满,再下重饵,“你要是能把这瓶酒喝完,我就答应跟你交往!”
“一白你……”
“大雄你不要管,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肖子期默默拿起杯子,一语不发的往喉咙里灌,喝到一半手垂了下去,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玻璃跌落地上滚了几滚。
“肖子期。”
“嗯?”
我或许也醉了,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主动抖开计划,“我骗你的,就算你喝完,我也不会跟你怎么样。”
他头埋在胳膊里,声音很轻的呢喃,“我……知道。”
我恶毒的笑,“你知道?知道你还喝?不怕自己心脏病发作死掉?”
这下他默了很长时间,就在我以为对方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却道:“死了也好,什么……都不用再想了。”
我说:“那你就去死吧!”
杨文雄被我们的对话惊吓到,拍了几下肖子期没有反应,便伸手在他鼻子下试探了下,连忙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我缩在椅子里,无聊拿着筷子呆呆的敲着杯子,一下,两下……
“小白,告诉哥哥这是几……”
“二。”
“错啦,是五,一二三四五的五,香蕉英语怎么说?”
“爱泡儿……”
“不对,那是苹果……”
“苹果,爱泡儿。”
“小白真聪明!”
……
尖锐的鸣笛声响了起来,几个白大褂冲进来,把肖子期围了个水泄不通,没过多久,全都消失了。
房间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一个。
杨文雄揪住我的衣领,“方一白,要玩也要有个尺度!现在都要闹出人命了,你还笑个屁啊!”
“肖子期死了?”
“鬼知道!呸呸……你去给我去厕所醒醒酒!”
我晃晃悠悠走进洗水间,准备解皮带却被人从后面用毛巾掩住了口鼻,刺鼻的乙醚味直冲五脏。
在经历一番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昏沉沉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