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院桃花盛开,东暖阁的春情胜比桃花。
云浅月在容景狂卷的柔情里睡了一日又一日,颇有些今夕不知是何夕之感。
一晃来到了正月初七。
初七这一日,容景去上朝后,云浅月懒洋洋地抱着被子想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的话,她真的会怀着娃子上花轿的。
将自己收拾妥当,云浅月将青裳喊来,对她交代,“备车,送我回云王府。”
青裳看着云浅月,立即道:“浅月小姐,您要回府?世子走时吩咐让您好好歇着的。”
云浅月哼了一声,“歇够了再等着他回来累我吗?”
青裳脸一红,连忙怯弱地道:“世子是太想您了,才会……不知节制。”
“你也知道他不知节制。”云浅月有些郁闷,试个嫁衣都能让她昏睡一日一夜,可见这个男人的能耐不是一点半点儿,再这样下去,她成了睡神了。她摆摆手,不欲多说,催促道:“快去备车。”
“等世子回来送您去吧?”青裳还在为她家世子争取。
云浅月翻个白眼,“他回来能让我去才怪!别多说了,你若怕不好对他交代,就抱着夜天赐跟着我。”
青裳见云浅月决心已定,犹豫了一下,“那奴婢抱着小皇上跟着您。”
云浅月点点头。
不多时,青裳命人备好了马车。凌莲和伊雪自然跟随,一行人从荣王府打道回云王府。
新年过后,大街上极为热闹,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衣着光鲜,过早地穿上了春裳。
马车行驶到半途,车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月儿?”
云浅月本来在车中逗青裳怀里的夜天赐,小家伙伸着两只小手在锦被里挥舞,逗得青裳、凌莲、伊雪三人笑声不断。乍然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云浅月微微一顿。
“是容枫世子!”青裳立即道。
云浅月伸手挑开帘幕,向外看去,只见对面一辆马车驶来,车中同样帘幕挑开,正是容枫。她想着她似乎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容枫了,也好些日子没与他说过话了,便对他一笑,招呼道:“这是干嘛去?”
“刚去了西山军机大营一趟回来,正要回兵部。”容枫对云浅月亦是一笑,清逸的面容有些温暖的色泽,询问道:“你这是要回云王府?”
“嗯!”云浅月点头。
容枫微微挑眉,“回府去看云爷爷吗?”
云浅月轻咳了一声,“才不是回去看糟老头子,我是回府去住。”
容枫看着她有些红得不自然的脸色,脖颈上挡也挡不住的红色痕迹,眸光闪过一丝了然,笑道:“景世子这几日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人逢大喜,果然会变。”
云浅月的脸更红,这几日容景日日春风满面,相比她这个快蔫了的茄子,他如日中天。
“如今天色还早,你既然回府,就快回吧!”容枫笑着道。
云浅月点点头,容枫落下了帘幕,见他马车刚要离开,她忽然想起什么,立即喊住他,“容枫!”
容枫重新挑开帘子,看着云浅月用眼神询问。
“我好几日没见你,一起说说话吧!对面的茶楼不错。”云浅月想着这里是大街上,有些话不方便说。
容枫微愣了一下,心思通透,知道云浅月必定有事情找他,点点头,笑道:“好!”
云浅月对车夫吩咐一句,马车停在了对面的茶楼面前。
云浅月当先下了车,青裳抱着夜天赐也跳下车、凌莲和伊雪护卫在二人身后。另一方容枫亦是下了马车,跟着云浅月一行人走进茶楼。
这一间茶楼很大,很宽敞,装潢雅致,里面茶香袅袅,中间的大圆台上有几名女子在唱曲。琵琶声声,曲音流畅,婉约风情,别有一番消遣悠闲滋味。
云浅月刚进入茶楼,掌柜的一眼就认出了她,连忙迎了上来。
云浅月对掌柜的一笑,“来一间雅间,我与容枫世子小坐片刻。”
掌柜的看了云浅月身后跟着的容枫一眼,连忙点头,带着一行人向楼上走去。
茶楼内光线微暗,楼内的人都在听台上的曲子,少数人注意到容枫和云浅月,所以一行人没闹出多大的动静,便上了三楼的雅间。
来到三楼雅间,掌柜的带着人摆上了茶水,容枫和云浅月就座。
青裳、凌莲、伊雪三人不打扰二人谈话,带着夜天赐避开了些。
“景世子对月儿果然很好,气色不错。”容枫品了一口茶,笑看着云浅月道。
云浅月哼了一声,如今她和容景的事情,算是公开的秘密,在容枫面前,她也不用不好意思。瞪了容枫一眼,“你看我哪里气色好了?好的话我用回府吗?”
容枫轻笑,“这世间鲜少有让景世子乱分寸之事。”
云浅月咳了一声,这个她倒是同意。
“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否则景世子找来,你便回不了云王府了。”容枫笑道。
云浅月没骨头一般地趴在桌子上,楼下隐隐曲声传来,甚是闲逸,身处在这样的地方,让她整个人都能放松下来,她摆摆手,“不用管他。”
容枫笑了笑,低头抿茶,不再催她。
听了一会儿曲,云浅月忽然低声道:“容枫,你知道暗龙吗?”
容枫喝茶的动作一顿,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暗龙是在夜天逸手里,还是在夜轻染手里?”云浅月低声问,“你可知道?”
容枫薄唇抿起,并没有立即答话。
云浅月等着他,想着他既然知道暗龙,他和夜天逸、夜轻染相处时日不短,一直接触军机大营的事物,算是朝中新贵,可谓是一直处在权利中心。以他的聪明,应该是有所察觉。
沉默片刻,容枫低声道:“在夜轻染手中。”
云浅月想着果然。
“罗玉可是在夜轻染手中?你可知道?”云浅月又问。
容枫摇摇头,“这个我不知。”
老皇帝一直属意夜天逸,可是却偏偏将暗龙给了夜轻染,暗凤若是真在夜轻暖手中的话,那么也就是说暗龙和暗凤都落在了德亲王府。老皇帝也真放得开,虽然德亲王府和皇室一直是一家。但这方面老皇帝倒是大度,不怕德亲王府夺了皇权。暗龙给了夜轻染,是否因为夜天逸对她太过执着,所以老皇帝才会如此,让夜轻染牵制夜天逸?
“我虽然不知道罗玉是否在夜轻染手中,但我知道一件事情。”容枫低声道,“夜轻暖回京之前,曾去了一趟南梁。”
云浅月心思一动,看着他。
“她去南梁离开后,当时的南梁王便中了催眠术昏迷不醒。”容枫道。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这么说当初南梁王的事情是她做的了?”
“大抵应该是的。”容枫道:“时间太过凑巧。”
“你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云浅月问容枫。她想起当时她从南梁赶回来昏迷不醒三日后得知夜轻暖也回了京城。却从来没想这件事情。如此高深的催眠术,若非知道夜轻暖是暗凤,她实在想不到让她舅舅昏迷不醒的人是她。
容枫低声道:“我无意间看到了她从南梁的归程日期。”
云浅月点点头。
二人不再说话,再次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容枫轻声道:“月儿,你要小心一些。以后你去哪里,还是由景世子陪着比较好。有他在,你安全一些。夜轻染他……”他的话适可而止。
云浅月看向容枫,见他眸光有隐隐忧色,她明白他后面没说出的意思,点点头。
凌莲走过来,低声道:“小姐,冷小王爷也进了茶楼。”
云浅月回身打开隔窗,向楼下看去,果然见冷邵卓也进了茶楼。她回头问容枫,“冷邵卓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今日什么日子?他怎么有闲心来了这里?”
“前日为了娶小王妃之事,孝亲王和冷邵卓父子闹得很僵。孝亲王第一次打了冷邵卓。”容景也向楼下看了一眼。
“娶小王妃?谁家的女儿?冷邵卓不同意?”云浅月问。
容枫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六公主。”
“怎么是她?”云浅月眉头竖起。
容枫摇摇头,“这我也不知,只知道孝亲王似乎很同意六公主,让他娶,冷邵卓不娶,闹僵了起来。如今他心情大约不好。”
云浅月再次回转头向楼下看去,果然细看之下冷邵卓眉目见隐着沉郁之色,她对凌莲道:“你下去请冷小王爷上来这里。”
凌莲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孝亲王一直唯德亲王马首是瞻。孝亲王其实是条老狐狸,他不比任何人愚,住在这京中,活了几十年,他怎么不知道六公主什么摸样。如今让自己爱的儿子娶六公主,这中间的事情看来不简单。”云浅月道。
容枫微微点头,“大约这也是一种表态吧!”
云浅月眸光眯了眯,是啊,皇室成年的公主,如今适合婚假的也就六公主一人了。冷邵卓娶六公主,这是孝亲王对夜天逸和皇室和德亲王府的一种唯命是从的表态。冷邵卓也是个聪明人,他不傻,这中间的事情他自然明白的。
容枫点点头。
二人不再说话。
不多时,外面响起脚步声,凌莲推开房门进来,后面跟着冷邵卓。冷邵卓虽然尽量打起精神,但见到云浅月还是露出一丝苦意。对容枫和她打过招呼之后,坐了下来。
“因为孝亲王让你娶六公主之事?”云浅月看着他,开门见山提了出来。
冷邵卓似乎没想到云浅月如此直接,他刚坐在这里,她第一句话开口就是这个。看了她一眼,见他笑看着他,点点头,“嗯!”
“你不想娶?”云浅月挑眉。
“不想!”冷邵卓语气毫不犹豫。
云浅月给他斟了一杯茶,“人活一辈子,活的就是一个开心。孝亲王有孝亲王的考量,孝亲王府有孝亲王府将来的命运,今日孝亲王认为他做的是对的,也许明日就是错的,今日你不想,也许明日就不得不想。天下风云变化,旦夕之间,谁也说不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要好好的考量,考量好了,再谈想与不想。”
冷邵卓看着她。
云浅月不再说话。她觉得有这一番话就够了。孝亲王在朝局里活了大半辈子,自然对什么事情都通透,容景和夜天逸、夜轻染一直在明里暗里对立,早晚有一日崩裂,这是谁都可预料之事。孝亲王府不可能在两大政权碰撞下和稀泥,他自然要选一面,如今让冷邵卓娶六公主,他摆明了态度,选的是皇室。
“我不想娶,似乎由不得我。”半响,冷邵卓苦涩地道。
云浅月看着他。
冷邵卓抿了一口茶,继续道:“从小到大,无论是什么事情,哪怕是杀人越货,父王都依着我,宠着我,独独这一次,他不再依着我,非六公主不娶。”
云浅月想着看来孝亲王的决心还很大,难道是夜天逸和夜轻染那里对他施加了什么压力了?或者是得到了什么讯息,让他觉得容景一定会败?
“你有什么办法没有?父王竟然说,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六公主都娶定了。今日他已经请摄政王下旨赐婚了。”冷邵卓期盼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看着他,冷邵卓眼中沉郁更深,她移开视线,去看向容枫。
容枫坐在一旁,并没有言语。
“今日父王已经命人看管上了我,我来这里,外面还跟着百名隐卫。我没有武功,我的隐卫都是父王给的。我第一次发现,父王真要强硬起来,我连半丝都反抗不了。”冷邵卓苦涩地道:“这些年里,别人手中都有本事,独独我,一事无成,如今被制肘。真是……活得失败。”
云浅月暗暗一叹,冷邵卓悔悟得太晚,他的一切从来都是来自孝亲王,孝亲王一直宠他,将他宠上了天,让他认为孝亲王府就是他的,可是如今终于有一件事情让他知晓了,孝亲王府是孝亲王的。
“没有办法是不是?”冷邵卓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想了一下,挑眉询问,“你真不想娶六公主?无论如何,都不想?”
冷邵卓摇头,嫌恶地道:“不想。”
“即便孝亲王府因为你的不娶而被铲除,比如说灭门,你也不想娶六公主?”云浅月盯着他又问。
冷邵卓一怔,面色发白,“怎么会……”
“你对孝亲王和孝亲王府的感情太深,反抗之后有什么后果,也许你承受不住。孝亲王既然第一次不顾及你的意愿,这件事情看来是他打定主意必须为之的事。既然如此,你还是娶了吧!”云浅月道。
冷邵卓面色一变,“你说让我娶了六公主?”
云浅月对她一笑,“一个女人而已,娶了就娶了,娶回来你不喜欢,可以再娶。”
冷邵卓摇头,“我这一辈子,或许不再娶。若是真娶的话,也只想娶一个心意相通的女子,六公主我厌恶她,怎么可能让我娶她?”
云浅月端起茶杯,不再说话。
冷邵卓转向容枫,“容枫,你认为我也该听父王的话娶了那个女人吗?她没人要了,就要落在我的手里?我凭什么接受她?”
容枫放下茶盏,缓缓道:“因为你是孝亲王府小王爷。孝亲王需要表态,必须到了要表态的时候,你娶六公主,就是一种表态。”
冷邵卓的脸色寒了下来,“我不明白父王为何要选皇室……”
“当年始祖皇帝得到贞婧皇后,孝亲王帮了很大的忙。”容枫提醒冷邵卓。
冷邵卓面色一白,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一笑,语气轻松地道:“是啊,当年孝亲王帮了很大的忙。否则荣王不可能失了贞婧皇后。”
冷邵卓身子微颤,看着云浅月,“云浅月,我改邪归正后,发誓不再与你为敌,我若娶了六公主……我……你……”他想说什么,似乎话堵住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
云浅月看着冷邵卓,她自然不想冷邵卓这个改邪归正后与她算是小有友谊的人有朝一日站在她的对立面与她为敌。但是有些东西是注定的。比如说,江山动荡,朝野倾塌,新的政权崛起,烽烟四起,容景慕容氏的身份会公诸天下,夜氏夺人江山,欺世盗名,总要大白于天下。那时候,刀锋血雨,孝亲王府也许当先祭旗,割断的不止是情意,还有人命和灵魂。她叹息一声,淡淡道:“冷邵卓,我记着你的情意,时局摆在这里,所有的事情摆在这里,你心中其实对一切事情都通透的,自己选择吧!”
冷邵卓垂下头,不再说话。
云浅月站起身,对容枫道:“在这里也耽搁了许久了,我回府了!”
“我再坐片刻,你回去吧!”容枫颔首。
云浅月不再停留,出了雅间,下了楼。青裳、凌莲、伊雪三人齐齐跟上她。
出了茶楼,在门口迎面碰到了苍亭正打着折扇走进来。
云浅月脚步一顿,没说话,苍亭当先开口,“浅月小姐不在荣王府的暖阁里日日春歌,今日怎么有闲情来了这茶楼?”
云浅月地扫了苍亭一眼,“我有没有闲情来这里,似乎苍少主管不着。”
“浅月小姐说得不错,我的确管不着。”苍亭嘲讽地一笑,“浅月小姐不顾及天下百姓流言蜚语,未嫁之身却日日春阁情事。真是给天下女子做了个榜样。不知道有了你这个第一,以后是不是都省了纳喜之礼?”
云浅月闻言冷冷地看着苍亭,眸光如冰如剑,“苍少主,我脸皮若是薄的话,也不至于会住进荣王府去,你这几句话对我来说不会有多大影响。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你处处见不得我好,躲着我走就是了。却屡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可以觉得你对我这样的女人也起了别的心思吗?”
苍亭眸光微微一沉。
云浅月不再理他,绕过他出了茶楼。马车停在门口,她轻轻一纵,跳上了马车,帘幕落下,再没看苍亭一眼。
青裳、凌莲、伊雪三人看了苍亭一眼,随后上了马车,马车离开茶楼,向云王府而去。
苍亭看着那辆马车远去,秀挺的身姿站在茶楼门口,阳光打下来,让他的容颜一半明一半暗。
回到云王府,马车停下,云浅月轻身下了车,便见到容景那辆通体黑色的马车停在云王府大门口,她看了一眼天色,日头还高,对笑嘻嘻地看着他的弦歌询问,“你家世子怎么来了云王府?”
弦歌立即道:“世子说您今日一定会回来云王府,下了朝便也来了。”
云浅月翻了翻眼皮,有些无语,片刻后又问,“他去了哪个院子?”
“世子刚来,就被云老王爷的人叫去了。”弦歌道。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询问,径直向浅月阁走去。
青裳抱着夜天赐和凌莲、伊雪憋着笑跟在云浅月身后。齐齐想着景世子对浅月小姐的心思掌控得透彻,知道她今日回云王府,竟然下了朝就来了云王府先等着。
云王府内的丫鬟仆从见云浅月回来,纷纷见礼,恭敬中带着几分亲切和热情。
回到浅月阁,赵妈妈、听雪、听雨迎了上来,她们数日没见云浅月,显然是想得紧,一时间簇拥着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你一言,我一语,分外热闹。
夜天赐骨碌着一双小眼睛,好奇地看着围着云浅月的人,也跟着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一番热闹之后,云浅月进了房间,便见南凌睿打扮的玉子夕四仰八叉地躺在软榻上在磕瓜子,瓜子皮铺了半地,显然嗑了许久。
云浅月走进来,踢了踢他的腿,“你到清闲。”
“小丫头,是不是受不住小景的折磨逃跑了回来?”南凌睿吐出一个瓜子皮,对云浅月挑了挑眉。
云浅月脸一红,不承认,“才不是,不知道多幸福,我是回来看看你闲得发毛没有。”
“嘴硬。”南凌睿哼了一声。
云浅月靠着他坐下。
南凌睿又吐了几个瓜子皮,凑近云浅月道:“小丫头,跟我去东海吧?怎么样?”
云浅月挑眉看着他。
“小景如今正处于饿狼阶段,你以为你今日跑回来她就不抓了你回去了?你跟我去东海,凉他一段时间,让他长长教训。回来后,他就不敢这么日日欺负你了。”南凌睿道。
“我还要大婚。”云浅月提醒他。
“那就等着你回来再大婚嘛!虚虚假假,让夜天逸和夜轻染也摸不着你什么时候大婚。”南凌睿给云浅月出主意,“我们兄妹一路上还有个作伴的。”
云浅月摇头,立场坚定,“不行,容景虽然说一月,但说不定过几日就提前大婚了。我怎么能离开,自然要听他的安排。”
南凌睿恨铁不成钢,“你就这样什么事儿都依着他?怪不得他将你吃得死死的,吃得骨头渣都快不剩了。”
云浅月凉凉地看着他,“等你和洛瑶大婚的时候,我也带着洛瑶偷偷跑了,让你找不到人,你说这个主意如何?”
南凌睿立即没了音,半响骂道:“死丫头,真是不好糊弄。”
云浅月狠狠挖了他一眼。她怎么有一个时刻想拐了妹妹逃跑和妹夫作对的哥哥?是生他的她爹娘该反省,还是她这个做妹妹的该反省,还是容景那个做妹夫的得罪了这个大舅哥该反省反省?
云浅月正想着,房门从外面推开,容景如玉无双的容颜出现在门口,他先是对云浅月一笑,之后轻轻挥手,南凌睿身子一僵,被他点住了穴道,只听他对身后吩咐,“来人,送他离开。”
外面走进来一人,正是随南疆国舅离开了数日的青影。只见青影进来,对云浅月一礼,之后扛起南凌睿,转眼间便消失在了房间。
容景缓步走了进来。
云浅月看着容景,问道:“你今天就要将他送去东海?玉子夕难道已经来了?”
容景点点头,“嗯,玉子夕来了。不过不是将他送去东海,而是送回南梁。”
“送回南梁?”云浅月一怔。
“缘叔叔在南梁一个人两个身份,代替他如此辛苦,他怎么能跑去东海找女人享福。”容景坐在云浅月身边,慢悠悠地道:“更何况如今过了春年,有些事情也该拉开帷幕了。他的儿女情长先放一放吧。”
云浅月看着容景,“你能将他送去南梁?为什么没早送?”
“本来想着留他观你我大婚之礼来着,但我可不想他拐走了我的媳妇。”容景道:“他的作用本来就是为了在玉子夕没到来之前幻容他代替他的身份震住某些人让你早些解除婚约,我纳喜下聘,你我尽快大婚。如今玉子夕来了,他留在这里也再无用了,自然要送回去。”
云浅月嘴角抽了一下,他那个不靠谱的哥哥愤愤地想拐走她要容景好看,可惜到头来自己反被利用了一场,如今容景过河拆桥,不但不将他送去东海国找洛瑶美人,反而还被送回南梁,现在他看到青影送他不是去东海的路,而是回南梁的路,指不定心里会有多呕。她无语地看着容景半响,吐出一句被她说了千百遍都嚼烂了的话,“真是黑心!”
论起黑心,谁敌容景?
容景轻笑,伸手揽过云浅月的纤腰,柔声道:“你心向着我,不为他糊弄,我该奖赏你。既然你住腻了荣王府,今日之后,我便陪你住浅月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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