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九郎的哇哇大叫声中,几个剑客脸色一沉,抓了阿朱退出门去。开 心 文 学 刚出去了片刻,就听到门外一声“啊!”惨叫。
只是,这个婢女的死活实在太微不足道,没有一个人问上一句!
这般发作了一通,郑九气鼓鼓的瞪着齐元。姒珠的眼睛睁大,吃惊的看向他。“九兄,你何故这般动怒。便是这妇人不堪,也是……”她想说,也是丢了他们齐府的脸面,与你我何干!可是,话到嘴边,瞥到郑九郎满脸的怒气,改了口道:“便是这妇人不堪,也是该由郡主定夺的。”
郑家正在气头,忽的被姒珠这般一劝,却也是定了定。心中道:是啊,我再如何生气,终不是这齐府之人,越厨代庖之事,反倒令小姑子难堪!他的火气压了压,回头看了看梦璃。
对上他的目光,梦璃摇了摇头,道:“我身子才好,田氏……还由父亲亲自处置!”
一个恶毒的淫妇,如何配称之为娘亲。
这时,门外站定两名剑客,二人躬身道“小郎!田氏拒不伏诛!”
“你说什么!”
“那妇人一见到我们去擒她,竟是趁着抵死也不从,头撞石壁昏死过去!”
“什么!事到如今,她竟还敢如此冥顽不灵!”
“她这般做,只会令人误认为我齐府冤枉了她!父亲,你看……”梦璃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令齐元心中一惊!
“这个贱妇!可气可恼!”齐元跺了跺脚。他的身子一转身,撇了两侧下人。气鼓鼓奔了出去。因为气愤,他的锦衣外袍衣带飞动,脚步声虽然踉跄,可是却声声作响。被他撇开的仆人立刻跟了出去。
“九郎。麻烦命人抬我去见见!”她转头看向郑九郎,接着道:“我怕父亲心软……于齐府不利!”
“好吧!”
“郡主,妾也随你去!”
“不必了。你的心意我明了,放心!已经答应了你,我不会反悔!”姒珠看了看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郑九打断。
“你也累了,快点回去。事已如此,早作准备才好!”
“是!”
几个下人抬了顶担架来,郑九小心翼翼扶着梦璃坐了上去。他随意惯了,这男女大嫌自不忌讳。因为他的随意,梦璃也并不多言。与心胸开阔的人。若是真的拘泥礼法,只怕,倒会令他不快。
“多谢九郎!”
“小姑子客气,改日养好了伤,莫忘了报答几曲!”冲着梦璃一眨眼,他的圆脸一缓和,又是调皮耍起赖来了。
“自然!九郎重义,梦璃自当重信!健康是有了变故吧!”
“你~你知道了!”
“梦璃身在源城,身边又无剑客打探。怎会知晓!只是,九郎神色凝重,却是与往日不同!”
“什么都瞒不住你!”
郑九叹了一声气,继续道“健康却是有事!只是……”
他的话音还未完,只听得一声声呼叫传来,尖利而绝望的叫嚷声。听着便觉得浑身不舒服。
“郡主,郎君已经入了牢房,只是,田氏醒了,想要与郎君独处一阵!”郑叟擦了擦满脸的汗水,这差事实在不好,他这几日都在负责看管着田氏的院落,这妇人哭一阵喊一阵,声音一直喊道嘶哑,刚刚几个剑客寻来,谁知,这妇人竟撞上石壁。这般模样,若是游街,有多少人会心生疑虑!只怕,过不了几日,齐府屈打成招的留言又会传了开去的。
“放我下来!”
她的双足一落地,身子便是一软。毫无力气的便要瘫软在地。一双大臂及时的伸了过来,回头一看,郑九目光焦灼,满面忧容。
“九郎勿忧!梦璃无事!”轻轻对着郑九一笑。她笑了,一双眸子中,竟是有一瞬的星辰繁华尽显。
便是身如柳絮不知前路为何,还可以如此释怀么?便是屈身在这肮脏污浊之中,还这般淡然从容么!
呆呆看着梦璃,直到她的白裘闪进了牢房,他还是呆立在原地。
梦璃一踏进牢房,便冲着门外的众人喝道“退后二十步,谁也不许进来!”看也不看的,便径直走了进去。
这府邸牢房是由石头与泥土累积所成。冬日里的雪水,沿着缝隙而入,湿达达一片。过道很长,最里面只有一间石屋。她进来时,齐元早已进了那间石屋。
这石壁有一个好处,传音清晰,便是离着那石屋还有着十几步的距离,石屋中的对话也是一清二楚。
“你还有何话说!”齐元冷冷的问话声传来。
面色灰败中,田氏双目闪着一抹亮光,嘤嘤哭诉道:“妾是被人陷害的!夫主,纵使妾……千错万错,与这青白之事,妾是万万不会的!”
“你还有脸说陷害二字!”齐元的声音一提。“便是没有那日你毒害璃儿,竟买通宵小之辈l掳截了她去,令她身败名裂!令我齐府无光!我真不曾看出,你是这般狠毒的妇人!”
“哈哈哈!齐元,今日你竟说我狠毒!哈哈哈~
当初你逼着我拿出清毒来时,怎的不说我狠毒!若说狠毒,我是自叹不如你的!你花言巧语哄骗了齐青,又哄骗了我!杀了齐善之时,不知比我狠毒了多少!
你一边哄着齐青,却又对我温柔体恤,两面讨好,令我为了你,杀了那妇人时,可有说过狠毒!
“你!你胡说!清儿是你杀的!你杀了清儿,是你杀了清儿!不是我!不是我!”齐元的声音颤抖,激动的高呼。
“哈哈哈~自欺欺人,你自然没有动手,可是,你敢说,自齐善死后,没有一日不盼着她死,没有一日不想着独霸这齐府的家财么!你故意令我服侍齐青,难道说,夫主从不曾看出,我狠透了她么!便是为了你的宠爱,我的心日日滴着血!”
“胡言乱语!你这恶毒的妇人!”
田氏向后踉跄退出一步!这时刻,一种难以形容的自嘲和悲伤席卷着她!
“哈哈哈~”大笑声肆无忌惮,回响在长长的石阶。
“你骗了我,骗了我一辈子,到头来,我为了你变成一个恶毒的妇人,你就要将我抛弃掉!齐元,你的心好狠!”
笑了几声后,她忽的眼睛一亮,笑嘻嘻的冲着齐元道“既如此,妾也送夫主一件礼物!”
田氏向着齐元逼出一步,站定道“夫主可知,妾的容貌为何会恢复的这般快!”
也不带齐元开口,她的手慢慢的抚上发髻,悠悠的道“都是因为栾颜之故耳!”
“你说什么!”
“妾说,妾服用的驻颜之物是栾颜!栾颜,凤鸾春恩总有时,唯有容颜在!”
“那是何物!与我有何干系!”
“夫主还不明白?栾颜,乃是驻颜奇药,可惜,用过它的女子是不能有孕的,不但如此,与女子欢爱的男子,也是如此!夫主今生,哈哈哈~恐难有后了!夫主,便是在几日前,你杀了自己的骨肉呢!”
“恶妇!恶妇!”
齐元浑身气得颤抖,伸出双手,便要掐向田氏。可是,他的身子刚刚扑到田氏的面前不到一步时,田氏的手向下一划,紧接着便是向着前狠狠捅去!就在齐元吓得尖叫时,只见寒光一闪,“叮——”地一声,一枚玉簪直直的扎进齐元胸口。
“啊——”
齐元手捂着前胸,仰面倒落在地。
他的身子刚刚倒下,身后便有一个人影,静静的站立。
梦璃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仰天长笑,笑自己纵使改了命运,令田氏身败名裂却仍身在局中而不自知,还是应该哭,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亲娘却是被田氏所毒,帮凶却是这个自己帮着他谋了官位谋了好名的父亲!外祖父之死竟也是他所为。如果说田氏是狼,那么齐元便是狈。这样的人竟是自己的父亲!
这样的怎会是自己的父亲!
两人的谈话一字不落,尽数进了耳中。直到齐元一声高呼,她才挪动了脚步,出现在这石屋之中。
眼前的田氏,额头有一块血污,她此时的目光毫无聚焦。瘫坐在齐元身侧。而自己的父亲早已经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梦璃的脚步似有千金,心中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慢慢的铺散开。
只是这苦涩太过沉重,令她那一点点要为齐元落泪的勇气也退去了。杀了外祖父,又推波助澜,使得田氏杀了母亲的人,还配担得起父亲二字么!
她冷冷的,冷冷的看着田氏。
“夫主,夫主!看看妾吧!夫主可记得,我们初次相见,你的双目炯炯,如玉一般。妾那时起,便欢喜着夫主!夫主不醒来,可是不欢喜妾么,妾还有嫣儿!是了,妾的嫣儿若是在,夫主便会欢喜了!……”
絮絮叨叨着,一提起梦嫣,田氏突的呜呜的哭了起来。“嫣儿~娘的嫣儿啊……”
叮叮当一声,地上的两截玉牌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的嫣儿心中可没有你这样的母亲。好好看看那玉牌,山匪之事琅玡王府脱不了干系,与梦嫣亦脱不了干系!”
“不!不!”田氏的眼神瞥了一眼那两截发着寒光的玉牌,痴痴呆呆的糯糯道“不!不!我的嫣儿不会如此!她怎会不要我这个母亲的!不!不!”
“你!都是因为你!”忽地,田氏的双目瞪视着梦璃,叫嚷着“若不是你,我如何会这般!嫣儿又如何会成了他人的姬妾!我要杀了你这孽畜!”(未完待续。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