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的叫嚣声,回荡在牢房的回廊中,声声嘶力又声声震颤。无弹出广告小说 作势便要起身冲向梦璃,却被一阵冷冷的嘲笑打断。
“哈哈哈!娘亲~我的好娘亲!今时今日,你仍是执迷不悟。你一生所为的夫主与女儿,不愧是父女连心,便是骨子里的秉性也是如出一辙!”
田氏双唇颤抖着,颤抖着。“不会的!我的嫣儿是最乖巧的,她定不会如此对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忽的她冷冷一笑,阴森森地说道。
说着,也不待梦璃回答,田氏的身子一挺,一双眸子,似要睁裂一般。脚步一提,作势便向梦璃扑去。她的双目杏眼圆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将眼前的小姑子撕成碎片,食肉饮血才好。梦璃站在原地,冷冷的竟还有些泣然的看向这个妇人。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便是到了这万劫不复之地,这妇人也是恨着自己的。那灼灼的恨意,刺痛了她。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只这一步之差,田氏的身子便已经冲到近前。
她的十根手指.xzsj8.,竟是作势要掐过来。突然,那本来灼灼的恨意,消失了,一片死寂。慢慢的,慢慢的,她低下头,看着前胸处那柄泛着青光的黑色剑刃。刺痛与惊恐,充斥进她苍白的瞳孔中。
“啊~”惨烈的一声尖叫后,这个妇人,这个在前世差一点毒杀了她,也毒杀了母亲的妇人,睁着一双杏目。浑身扭曲成一团。
等在牢房外的众人早已经有些骚动。刚刚的两声哀嚎,传出来很远,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只是,没有人敢往那牢房里踏进一步。
直到台阶处传来的细碎缓慢的有些踉跄的脚步声。低低的传了出来。
这是真正的安静,鸦雀无声,每一个人都抬起头。看向一步一步慢慢走出的梦璃!
“小姑子,可出了什么事.xzsj8.!”郑九郎抬步上前,急匆匆的问道。可是,只走了几步,他便停了脚步,诧异的看向梦璃。
双目湿润,双膝一软。身子无力的下落,竟是瘫倒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嘤嘤哭出了声来。她手中的黑色短剑呛啷啷一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冰冷的回音。这幅委屈绝望的模样。是郑九郎没有见过的,此刻的梦璃只是一个满脸悲痛的少女,哪还有半点她平素的高洁端庄!
他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扶住了梦璃的双肩,这才发现,她早已经抖成一团了。
“田氏她杀了……杀了父亲,我……我下不了……手去……”声音虽然断断续续,可是异常清晰。
此话一出,众剑客双目凛然。眼神中已露杀机!此等恶妇,岂能留于世上!
郑叟大惊,脚步加快几分,带领着家仆纷纷冲进牢房,只进去了片刻,阵阵哀嚎之声便从牢房之中传了起来!“郎君!郎君!竟于今日被恶妇所杀!呜呜呜~我家郎君。死的冤枉~”
“来人”郑九郎猛然回头,冲着身后的剑客大喝“进去讲那恶妇擒了,沿街示众!杀了!”
一声令下,早有人进了牢房,拖拽着浑身染血,长发披散,已是半死的田氏出来。一行人退出院落时,在地上留下几道拖拖拉拉的血污。因为田氏失了知觉,所以这一路上并没有任何挣扎
冬日料峭未消,源城街头并无多少人,寂静一片。突然,一阵阵铜锣之声,聒噪而起。这声音中带着真真的怒气,所以声音尤为响彻,便是每一间店铺,每一户宅院,离着老远,也被这急促促透着冰冷的铜锣之声惊扰,吩咐有人掀起窗户,一个个脑袋弹出来,店铺里的伙计停下手中的伙计,纷纷站在街边张望。
铜锣响了三声,便有人高喝道“妇人田氏,心怀恶毒,私通下人,毒害郡主,残杀太守,罪不容诛!”
这人话音极是响亮,音色浑厚中发出阵阵金属的回音。这喊话之人的声音刚落,那铜锣便跟着哗然而起。周而复始,每过一处街道,每走到一间店铺前,这喊话的声音与阵阵敲响的铜锣便会响作一团,引得街上的人群越来越多,无论男女老幼,纷纷看向那被围在队伍正中,牛车上的木笼之中。一个身体扭曲,双目泛着煞气的妇人,侧卧在其中。
只是此时,这妇人披头散发,衣衫血污成一片。
“听到了么!这妇人竟杀了太守!”
“何止!她诬陷妾侍,竟还狠心在郡主药中投毒!”
“郡主!可是那齐家梦璃!”
“咱们太守与郡主,那可是慷慨的大义之人!怎的竟被这恶毒之妇所害!”
“真真可气!”
这议论之声去,起初只是悉悉索索的,进而越来越响亮,竟是慢慢的汇聚成了一股子怨气。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向着那木笼投去一枚鸡蛋,啪的一声,砸在木笼的栏杆之上。他的举动,引得众人纷纷效仿。街道两旁的世人,举起各种身边的趁手之物,狠狠的向着同一个放向扔去。
“打死这恶妇!世上怎会有如此险恶之人!”
随着这车队的行进,跟在车队后扔鸡蛋菜叶甚至粪便的人越聚越多。痛骂之声,轻蔑之声比比皆是。
两旁的剑客,远远的避开,不想被这些浊物脏了衣冠。他们谁也没有呵斥众人,只是双目冰冷的骑在马背之上。
这车队一直在源城行驶了整整三日方才罢休,没有人去管木笼之中的妇人。直到第三日夕阳西坠,才有一个剑客,打开木笼。
木笼之中泛着恶臭,没有一丝生机。
这剑客只是稍稍靠近,便被那只有尸体才会有的腐臭之味熏得皱了皱眉。
是的,这个妇人却是死了,早在第二日清晨,便已经身子凉透了。
如此惨死之状,却没有一个人心中不忍。
这妇人,该死!
(我终于把田氏写死了!嘿嘿!)
齐府治丧,满城尽是白绫高挂。
灵堂高悬,到处是一片呜呜的哭泣之声。几个女子依次跪在灵堂之中。
这个齐府,仅剩下她一人了!
梦璃望着那牌位,沉默不语。她的双眸低垂,头上的白色麻服宽宽大大,遮住她的面容。
“郡主,田氏死了!”郑叟迟疑了片刻,还是低声的回禀到。
他这话一出,梦璃身后的碧娘,身子便是一震!
她的身子并没有全好,那落子汤药力过大,昏昏沉沉躺了几日,方才醒来。一睁眼,却得知齐元被田氏所杀的消息。夫主死了!那个对她千恩万宠的夫主,死了!那个听了谗言,逼着她,喝下一壶落子汤的夫主,死了!去寻了那还没出世的孩子!如今她只觉得心如死灰。淡淡的跪在梦璃身后,也不言语。只是按例,哭了几声,却是一滴眼泪也不曾落下。
如今听到那田氏死了,碧娘身子忽的向梦璃凑近。低声道:“妾,有一事相求!还请郡主,成全!”
“你说吧!若是我能办到,自当应允!”
“妾厌倦了这俗世,只想着与青灯相伴,常伴佛前!”
“碧娘,你还年轻,何必如此……”她的声音很低,心中有一丝歉疚!
“妾心意已决,还望郡主成全!”碧娘一双美目淡淡的看向她。梦璃身子一震,这双眼,这神态,像极了娘亲。疏离而绝望,齐元这样的男子,不会给任何女子真心。娘亲是如此,田氏是如此,碧娘……亦然!纵使,这其中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
自己救了她,却,也害了她!
与母亲相像,不是碧娘的福,而是碧娘的祸!
“好吧!如你所愿,郑叟,寻一处安静的庵堂,去库房,取三十金来。”
“是!”
“多谢郡主!”碧娘伏在地上,恭声拜别。
“去吧!”哽咽到这里,碧娘啜泣声一止,随着郑叟出了院落。两个人一前一后,消失在茫茫寒霜之中。
于碧娘而言,投身佛门,总好过跻身于青楼。
如此若平淡一生,也是福气。
她闭上双眼,不再看碧娘的身影。
不一会,郑叟回来了。
“取十锭金子,分与鱼女与秋女!”她冲着郑叟朗声道。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
早在碧娘说话间,她们二人心中也有了打算。如今郡主既然发话了,自然顺水推舟。
“月女我已经派人放出,现在已到了前厅,你们寻了她去,拿了这些金子,各寻出路吧!”
两个妇人擦了擦不知是喜还是背的泪水,欢喜着跟着郑叟下去。这灵堂顿时一空。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子香灰的味道,久久不去。
身后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声音不大,还有些迟疑。似是怕惊扰了她。
“这几日,多谢九郎!”梦璃也不回头,听到那脚步离着三四步远,开口道。
只是这声音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单。
郑九郎止步,愣了一下。这偌大的灵堂中,这个小姑子,宛如绝世而**一般,明明身在此处,却似是要随时弃世而去。
就在他的怔愣之间,身前的女子回过头来。一张惊世绝艳的玉容,展现在面前。(未完待续。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