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安笙注意到他情绪的转变,不由关切询问。开 心 文 学
“……哦,没什么。”席韶博不动声色的拉回思绪,短短几秒间神色已恢复如常,“你们慢慢吃,我出去回个电话。”
说罢,也不等安笙回答便起身离席,她坐在原地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不由皱了皱眉。
“席医生去哪儿啊?”沈瑟瑟有些傻乎乎的抬起头,看了看席韶博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安笙,满脸不解。
她淡淡一笑,不咸不淡道:“你觉得呢?”
“唔……最讨厌不好好回答就会让人猜的人了!”她又不是百通,怎么可能猜的到嘛!
沈瑟瑟不高兴的撅了撅嘴,端起碗青稞酒递到安笙唇边,“喝!不然我不理你……”
***
远离了热闹的碉屋,夜色渐渐被路上的宁静安详所笼罩,鲜少有人迹。
他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拨出串号码,短暂的嘟嘟声后,通了。
“找到线索了。”听筒中的暗哑男声劈头就是一句藏语,语气却显露出些许的急切。
“这么快?”席韶博有些惊讶,下意识道:“……之前不还是半点门路都没有么?”
“他们那边出了点小状况,正好让阿玛琪撞见了。”
“哦?”一听这话,他也有些高兴了,“那还真是走运……我现在立刻过来。”
“好,我们等您。”
简短聊了几句,席韶博便挂了电话。
月影明亮,藏区的星空美得几近令人窒息。细密耀目的星辰就像是条长长的银河,一路曲折蜿蜒着伸向莹月,另一端却是漆黑天幕的尽头。
那是与大城市全然不同的宁谧之色,未经污染,闪烁斗转,只一眼便能让人铭刻于心。
席韶博独自走在窄窄的山路间,落得满身霜华月辉,一双眉眼平和温文,却透着往日极少有的肃穆。
他的脚程很快,没一会儿便走远了,渐渐的……消失在视线之中。
***
翌日,天还没亮,晨风湿润而充斥着雾气,沁人肺腑的凉。
安笙在宿舍睡得迷迷糊糊,却总觉得耳边响起叮铃桄榔的声音,就好像要拆房子般的吵。
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视线晃荡朦胧了许久才渐渐清晰。
一道人影背对着她坐在桌边,怀里抱着一个大包不住的掏啊掏。
——嘭。
——嘶啦。
——哐。
每当她拿出一样东西放上桌时,都会发出很大的声响。
是那位市二医院的麻醉科医生沈瑟瑟。
安笙有些恼怒的翻了个身,将被子恋人带头彻底蒙住。
为什么她昨晚会同意和这女人住在一起?
——昨晚闹到凌晨两三点就算了,现在天还没亮就可劲闹腾,精气神不要这么好行不行?!
安笙在心里不爽的腹诽着,身上却忽的一重,简直就是泰山压顶般的毁灭性巨量。
她被压得岔了气,被子却哗的一下被掀开,接着便是朝气十足的清脆女声,“安笙安笙,纪、安、笙!”
沈瑟瑟趴在她的腰上,就着此刻姿势打了个滚凑到她耳边,开心道:“快起来!我做了大饼哦,超级好吃的!!!……快起来快起来!!!”
耳膜被震得嗡嗡直响,肩上却传来一股大力,安笙竟被直接拉拽了起来,“沈……”
她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天旋地转间人已稳稳站了起来。
“快点去洗漱,我等你噢!”沈瑟瑟非常彪悍的拉起她后又强行将她推进洗手间,然后嘭的一声带上了门。
安笙:“……”
镜子里头的那个女人披头散发精神萎靡,满眼呆滞。
“安笙,你动作要快点哈,大饼就是要趁热吃,凉了的话味道可差了!”隔着一扇门,沈瑟瑟的声音再度传来,安笙闭了闭眼,感觉额角的青筋正抽搐的厉害。
忍着一肚子的起床气,她快速洗漱完毕,刚拉开洗手间的大门就被某蹲守一旁的女人飞速拉到桌边坐下,然后一碟又一碟的酱料挤挤挨挨的堆在她面前,热气腾腾的大饼和水嫩嫩的大葱被仔细夹好了,卷成细长的棍状放在盘子里。
“……”她无言望着这满桌的东西,默默抬眼看向对桌双手捧脸的女人,“你是东北人么?”
“你怎么知道?!”沈瑟瑟大惊,简直就差没直接跳起来,“我老家就在东北的葱花县,那儿的大葱味道绝对经典!让人吃过一次一辈子都忘不了!”
“……听出来了,”还葱花县……果然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么?安笙抽了抽嘴角,“不过为什么你们那不叫大葱县?”
那样不是更贴切!
“矮油,纪医生你不觉得葱花比大葱更好听?!”沈瑟瑟扭了扭身子,满脸娇羞,“就像是翠花和大翠,红花和大红,两者之间是异曲同工之妙啊!”
“……所以你的家乡其实是叫大葱县么?”
“不要叫它大葱县,应该叫葱花县!”沈瑟瑟严肃纠正她的称呼。
“地名怎么可以随便更改,”安笙黑线,“大葱县就是大葱县,哪里来什么葱花县。”
“不!它就是葱花县!”
安笙:“……”
为什么她要在这讨论这种毫无营养的话题?
不管是大葱还是葱花,难道不是一样的难听吗……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阵急促的敲门声,沈瑟瑟跳下椅子,一溜小跑的冲向玄关,“我去开门我去开门!”
安笙:“……”
门外站着名年轻的藏族男人,黑色的大襟长袖藏袍勾勒出结实有力的身形,腰间束着毛曷毛带,头戴平顶帽。他的皮肤有些黑,面色看起来十分着急,沈瑟瑟一手搭在门上,歪头困惑的看着他,“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