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那这杯果汁……”说实话,酸酸甜甜的味道实在不是他的喜好。
“果汁怎么了?”她微微垂下长睫,蝶翼般轻眨了下。
这副恬淡清妍的神色是他的命门,席韶博忽然觉得有些口干,也顾不得手里拿的是什么,咕咚就是几口下肚。
“……没、没什么。”
从余光能瞥到他些微的不自在,她浅浅勾起唇角,暗自偷笑。
飞机是下午三点左右抵达藏区的,接机的工作人员早在出口处拉起长长的红色横幅,非常引人注目。
这次他们带了不少新型的医疗设备过来,因为搬运还需要费些时间,等待的空挡中席韶博就冲着众人介绍了安笙。
在场的援藏干部们已经分成数队,跟随着各自医院派来的工作人员离开,席韶博和那位市二医院来的麻醉医生沈瑟瑟,以及其他三名医生要前往的是藏山内一个名为拉多的小县城。
行驶在崎岖公路上的救护车已经非常破旧了,时不时的颠簸更是能将人都震离座椅。席韶博将安笙半圈在怀中小心护着,生怕她会撞上车窗。
“你们是恋人吗?”沈瑟瑟紧紧抓着车窗玻璃上头的扶手,控制着身体不会被颠出去,目光却带点好奇的望他们。
——在飞机上她就注意到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特别是当时和席医生说话时,纪安笙那眼神就差没想把她吃了。
“唔,有这么明显吗?”安笙转了转眼珠,颇显无辜的看向席韶博。
恋人关系什么的,难道一眼就能看出来?
后者只笑不语。
“……”这算不算在公然秀恩爱啊?
沈瑟瑟囧了囧,心中却升起丝失望。
哎,本来还觉得席医生幽默风趣想进一步发展呢,结果人家都已经有了女朋友……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遇见的优质男人全是名草有主啊!
按下沈瑟瑟的默默哀叹不表,破旧的救护车一路疾驶,终于在晚饭前抵达了拉多医院。
几个医生下车时,全身筋骨几乎颠软,脚下踩着**的路面,都有种飘悠悠的空洞感。
拉多医院门口,头发花白的老院长已经等候多时,质朴和善的脸上尽是风霜肆虐的痕迹,可穿着藏服的身形却出乎意料的结实。
他身后还站了几名同样穿着藏服的医生,都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非常年轻。
院长满脸笑容的与他们逐一握手,“大家一路辛苦了。”
语气虽然很亲切,但汉语却说的十分生涩,几乎要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才能听懂。
几个工作人员将他们的行李搬进宿舍楼,院长则领着他们去吃晚饭的地方。
因为这群远道而来的援藏医生,住在附近的当地人都来了,好客热情的引他们入座,敬上青稞酒以及哈达。
青稞酒的颜色偏向橙黄,味道酸甜,酒精的成分很低,类似啤酒;而献哈达则是藏人最普通也是最隆重的一种礼节,显示来者是最尊贵的客人。
现场的气氛十分活络,安笙从未与藏人有过相处,所以刚开始时被彻底弄得晕头转向,要不是席韶博一直在边上提点,恐怕会犯不少禁忌。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趁着藏主人唱酒歌敬其他人之际,安笙扭头望着身边的席韶博,语气明显有些好奇。
席韶博喝了口青稞酒,酸甜的味道弥漫唇齿,他执碗淡笑,故作神秘的眨眨眼,“这是个秘密。”
——秘、秘密?
“……哦。”安笙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澄澈可饮的眸子在灯光掩印下别有种明熠璀璨之感,“那就快说吧。”
“哈哈哈哈哈!!!!!”一旁的沈瑟瑟忽然爆发出滔天大笑。
席韶博:“……”
他默默咽下了欲出口的话,转头望向捂着肚子笑不停的沈瑟瑟。
——她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来一下很吓人好不好!
“你们好好玩啊,哈哈哈,”沈瑟瑟笑得肚子疼,却怎么也止不住,“这是个秘密。……哦,是个秘密呀?那就快说吧!噗哈哈哈哈!”
她乐不可支,一边学着他们俩的对话,一边还很是自来熟的搭上安笙的肩,半靠着上去的一张脸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好玩,不行了不行了,我笑得好累,不要笑了哈哈哈……”
安笙抬眼看向席韶博,正巧后者也正望将过来,两厢对视良久,无言的以眼神交流。
——这孩子是不是脑袋里缺根弦?
——说不定……还真是……
他们的沉默让沈瑟瑟不满,不由摇了摇她,“纪医生,你难道不觉得好笑吗?为什么……哈哈为什么都不笑啊?”
“……”安笙被她摇得晃晃悠悠,冷静淡定的目光却始终胶在席韶博脸上,“很好笑吗?”
席韶博摇摇头,表示一点都不好笑。
安笙扭头,冲沈瑟瑟认真道:“我也觉得不好笑。”
沈瑟瑟:“……”
那阵恼人的滔天大笑终于消失匿迹,就像是激烈的进行曲演奏到**时戛然而止,只留无限遐思。
可惜安笙还没打算放过她。
“沈医生,我发现你的笑点好奇怪……”她皱了皱眉头,一脸看到怪物的眼神。
沈瑟瑟:“……”
席韶博扑哧一下就笑出声来。
沈瑟瑟幽怨望他,一颗玻璃心碎的七零八落。
嘤嘤嘤嘤,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就在这时,席韶博的口袋里传来短信的提示音,他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掏出手机,却在看清发信人是谁时蓦地一怔。
继而神色微变,缓缓归为凝重。